正文 精靈寶鑚隱藏的事/魔戒 — 節五十三●女王

主人的邀请自然不能拒绝,於是传令者离开後,Legolas稍微看了看天色,道:「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你要不要起来走一走、活动一下?都躺了一周,怕你都忘了该怎麽走路。」

「才一周,不算什……」他看到Legolas危险地眯起眼睛,立刻改口:「你说的对,躺了这麽久身体都僵硬了,真不习惯,动一动也好。」

Legolas「哼哼」两声表示不计较亚拉冈透露出的讯息:躺在床上养伤,一周还只是小意思!

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精致的大衣柜前,拨了拨一排银白色的衣物,从里面抽出一件比较简便的衣裳,回头看了亚拉冈两眼,就满意地丢过去,再蹲下来拉开底下抽屉去找裤子。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女王从你的打猎装、日常服到宴会礼服都做好了,同时特地制作了两套游侠装束,还派人把断剑纳希尔的刀鞘保养得闪闪发光,另外替你准备了锋利的宝剑取代坏掉的铁剑……别惊讶,女王其实对新访客的到来兴致勃勃,只是以前基於安全问题,无法允许罗斯洛立安有太多客人。」

Legolas笑得没良心,「不过呢亚拉冈,女王殿下的问题与她的待客之道一样高端,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女王可是很疼外孙女的。」

正在换衣服的亚拉冈忍不住呻吟,哀叹自己到哪都要受精灵长辈刁难的命运。

所幸他的情人闹够了,良心未泯,还回过头来安慰他,「其实也不会太为难啦!毕竟如果女王坚持不同意,最想说服她的亚玟也在,如若不成,正好是替我们劝阻亚玟,不用在自己挣扎不已。」

亚拉冈闷闷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接受了没。

出了房门,Legolas带他离开主要建筑物,往树林走去,两人散了一会儿步,突然手痒想比划一番,就地在林间打了起来,偏偏没伤到梅隆树一片叶子;直到金黄色的场地逐渐变得昏暗,两人才收起武器,皆是酣快淋漓,身心舒畅。

Legolas很满意,亚拉冈已经好全,连身手都没有迟钝慢拍。

亚拉冈也很满意,因为他在这场比试里略占上风,而他知道,Legolas除了没有搭弓射箭以外,使出了比武应有的七分力量在对抗,没有手下留情。

回到房间,亚拉冈严正拒绝了Legolas共浴的邀请,於是被安排同居的两人──Legolas表示这几天的确都守在他身边,加上黄金森林的人大多不知道他去而复返,女王也没特别示下,自然就是让两人同住在Legolas住惯的房间──只能轮流洗浴。

Legolas舒服地洗完澡出来,也没特地去看亚拉冈,自顾自收拾了几样东西,当一切都打点好可以赴宴才唤他,对方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这时站在门边的Legolas才随意去瞄他一眼,结果捕捉到换上正式服装的亚拉冈竟令他移不开眼。

此刻的亚拉冈已然打点好自己的仪容,脱下游侠的沧桑表像,换上黄金森林特有的银白色衣物,前额挂着一枚宝石,与炯炯有神的双眼相辉映,他就像是西方来的精灵贵族,毫无疑问地显露他身上流着露西安的血液。

Legolas愣是盯着他半晌,那眼神直让亚拉冈发毛,忍不住露出疑惑的表情,询问对方自己可有不妥。

回过神来的Legolas换上少见的严肃表情说:「有,我认为你以後最好不要再穿这套服装,我会想把它脱下来。」

「……我的荣幸?」

「哼哼。」

两人随口聊着走向女王的小宴客厅,Legolas选了静谧无人的通道,一路上果然没碰到什麽人,直到越靠近目的地守卫越多,熟面孔也渐渐多了起来。

与女王共进晚餐不如亚拉冈预期的局促紧张,虽然有时候女王的话语耐人寻味,充满晦涩难猜的比喻和象徵,令他懵懵懂懂,但整体而言温馨而愉快。他想,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女王的尊容却不失态帮了很大的忙,让他接下来都能保持从容。

大概是Legolas在身旁的关系吧,即使黄金森林女主人耀眼的美丽超乎他所想像,也只是惊叹在心底却没因此目眩神驰。

Legolas则注意到女王的眼底为此流露一抹赞赏,以及另一种高深莫测的神采。

愉快的用餐时间即将结束,这代表这场晚餐的重点才要到来,亚拉冈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女王遣退所有侍者,他的眼底平静无波。

女王语气温柔地对亚拉冈说:「希望你不会觉得我的话语太过扑朔迷离,活得太久看得太多,过去、现在、未来,有些看得清明,有些看得模糊,久而久之便习惯不吐露太过肯定的言词,以免预言中的人为了改变或达到我所说的未来,付出尝试与努力,因此跳脱不开框架与阴影。我这外孙女亚玟在预言方面有很好的天赋,她也深知说出预言会导引出怎样的结果,因此向来很谨慎判断是否传递讯息,而这次她选择插手,就不知道预言中的人是有意避免,还是愿意顺着命运的轨迹前行?」

亚拉冈在心底无奈苦笑,突然有点怀念女王前番暧昧不明的比喻,至少他可以假装听不懂。

「女王陛下,」他斟酌着用词,「这些年许多人明示或暗示我应当重新挂上刚铎王旗,指出时机逐渐成熟,做为这一代的继承人,决定的重担与权力压在我肩上、握在我手里,但是我为刚铎打过仗,在宰相手下领军作战,我观察过宰相世家而我必须承认,他们有优良的血脉传承与智慧累积,人民并没有受到委屈,因此我必须坦承,时至今日我仍没有成为所谓『人皇』的积极动机。不过……」他忍不住看了亚玟一眼,「原谅我的鲁莽,如果只有踏上这条路才能完成亚玟的期望,我会愿意一试。」

凯兰崔尔直直看着他,「假使未来你经历了更多、体会了更多,增加你想成为人皇的觉悟,亚拉冈,你是否会更加欣然接纳亚玟的礼物?」

亚拉冈用澄净的眼神坦然迎视,「我不否认能拥有精灵的寿命,让爱人不必体验永别的悲伤,是难以抵抗的诱惑,因此我一听到亚玟的提议便已经舍不得拒绝,甚至没有办法尝试劝阻她。但我能保证,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亚玟身上,我尊重她的决定与选择,不论最终结果如何。」

於是凯兰崔尔看向外孙女,她的目光饱含智慧,好像落在亚玟身上又好像落在遥远的时间与空间之上,穿透一切,良久才叹息出声:「我独女的独女,你可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有多狂妄吗?」

亚玟的回答含着空灵与悲伤:「是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期待伟大的一如(对主神伊露维塔最尊崇的称呼)会为此再度关注到渺小的我,难以自制地怀抱再受眷宠的希望,渴求人类的生命走到尽头前能再次与之接触;因此当我几百年前预见了爱斯泰尔出现,而我亲手将充满力量的胸章赠与他,我的内心充满欢喜,因为眼前出现希望。」

亚拉冈和Legolas投以讶异的目光,先前只知道她希望爱隆王能更顺利接受这件事实,却原来她心底还有如此打算。

席间沉默寡言的凯勒鹏突然轻声开口:「即使一如会因此叹息,你也愿承担?」

亚玟看向外祖父,温柔而坚定地点头。

凯勒鹏再次闭紧双唇,仍是凯兰崔尔继续说:「可是啊孩子,你可知这项举动造成的影响可能不只你和亚拉冈,而是整个世界的平衡会为之震荡,带来不可预期的灾难?」

「也可能什麽都没发生。」亚玟迅速接话。

「的确,」女王同意,「但是我不能让你冒险带给中土大陆潜在的灾祸,你是我女儿的女儿,我没有办法同意。」

听到女王首度表达确切的否定之意,亚拉冈心理不知道是喜是忧,但确实松了口气。

亚玟沉默了半晌,才温顺地回应:「我挚爱的外祖母,黄金森林的守护者,我会尊重您的意见,将您的顾虑放在我心中,但我不会放弃完成执念,只愿您有朝一日心软。请您放心,除非您同意,我,亚玟●安多米尔绝不会违背您的意思。」

凯兰崔尔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女孩,她和所有人都清楚,亚玟很肯定她所预见的未来会成真,因此许诺答应等待她松口,而且……只怕是她自己把自己牵扯进去,看来,未来在亚拉冈的人皇道路上她注定要参与其中,只是深浅而已。

而这一切都如凯兰崔尔所预测,许多年後魔戒远征队逃离摩瑞亚矿坑後,向黄金森林请求庇护,那时的亚拉冈已经决心让人皇重现於世,因此当众人接触到凯兰崔尔饱含魔力的探究时,只有Legolas和亚拉冈依旧能保持定力不被捕捉,坦然迎视女王慑人的目光,因为他们最渴望与最想逃开的未来是一样的:陪在彼此身边,永远一起走下去面对将来。

当女王赠送八位远征队队员礼物时,亚拉冈说他最渴望但不敢要求的事,正是要凯兰崔尔同意亚玟不曾後悔的决定。最後她让步了,替亚玟把胸章交给亚拉冈,将中土的未来交给他,将一切希望交给他。

将与Legolas相伴直至末日终战的钥匙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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