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會飛的彼得潘 — 第三章(上)

春季尾声,即将迈入青春玩乐的夏天,所有人期待着暑假的来临,整个校园充满了生气,配合温热的天气和耀眼的阳光,夏天是个充满活力朝气的季节。

在这欢乐的期间正好又碰上校庆,所有人殷切期盼的运动会也在其中。

「女生两百公尺谁要参加?」班长站在台上主持。

「宁宁!」全班异口同声。

「女生四百公尺谁要参加?」

「宁宁!」

「女生八百公尺谁要参加?」

「宁……」

「你们想累死我啊!?」她爆炸般咆哮,逗得全班哈哈大笑。

由於宁宁体能好,尤其对跑步特别有才能,国中时又是田径队,每次只要有田径比赛都不会缺少她。

等到体育课,许多班级都前後来到操场,参加田径比赛的宁宁去场上与其他班比赛同学较劲,而方瑀将带领吉他社在闭幕典礼表演,也趁这时间去了社办练习。

至於体育永远不及格,也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的谭子媛只能无所事事坐在场边发呆,怨叹自己没有一项是擅长的。她痴痴望着场上的同学,目光渐渐在远方消散,开始放起空来。

「锵——」清脆响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呆滞,她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夏季体育服的男生朝她奔来,这才发现有颗棒球滚到她的脚边。

「同学抱歉!」曾逸哲跑到她面前,弯下腰拾起球,抬起头,两人对上目光的瞬间,他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笑靥,「咦?原来是小媛啊!」

谭子媛有些意外,没想到经过上次,他还记得她的名字,「你在练球吗?」

他摇头,「我们一般上课时间不能练习,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换棒球制服啊。我们只是在玩啦!因为不想去跑步。」

「你没有参加田径比赛吗?我听说你跑很快。」

「我有参加啊,可是等一下放学练习前也是要练体能,要跑十几圈,想到就不想跑了。而且我又对其他球类没兴趣,所以只好玩棒球罗。」他举起球,又送上一记灿笑。

「喂!曾逸哲在把妹喔?」场中央的同学朝两人的方向大喊,整个操场的学生全停下动作,将视线转到两人身上,整个空间瞬间宁静宛如凝结。

「……」曾逸哲发觉四周投射过来的眼光,不禁小声咒骂。

「曾逸哲!那是小铁的菜耶!你这样不行喔!」场中央的另外一位同学也跟着起哄,谭子媛这样听来,貌似自己就是那位小铁同学的「菜」?

曾逸哲抬起左脚,身子微微向後倾,做出准备投球的动作,下一秒,他将左脚大步踏出,用身体的力量带动手臂,将手中的棒球重重丢出,力量大得惊人,球笔直又快速的冲向场中央,同学吓了一跳,立刻反应过来,举起戴有棒球手套的左手接住。

「捡球啦!」丢完球後,他随後替自己洗清冤屈。

「知道你捡球啦!有必要这麽认真吗!?这起码有九成力气吧!很痛耶!」同学哀嚎,脱下手套,甩了甩左手,想舒缓被重击的疼痛。另一位同学也被曾逸哲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直冒冷汗。

「你不要理他们,我们体育班没有女生,他们又正值发情期……」曾逸哲没有理会同学,转过身和谭子媛解释。

「小铁是哪位呀?也是棒球队的吗?」比起那些,她还满好奇小铁到底是谁。

「你居然比较在意小铁是谁?」曾逸哲诧异,差点被口水噎到,「女生不是都讨厌被这样开玩笑吗?」

「我觉得没关系啊,只是很讶异有人喜欢我!」

「……」愣了半晌,嘴角渐渐失守,他眼睛眯成线,开朗笑了起来,「难怪大家都喜欢你,败给你了。」

「大家?」谭子媛更加疑惑,见曾逸哲直盯着她的後方,她也转过头张望,发现是李想的班级也利用课余时间来练习。

李想身边围绕了一群男生,全是他在班上的朋友,平时看上去都是吊儿郎当的小混混,但据认识其中几个人的宁宁说,他们都很好相处,是一群面恶心善的家伙。

「咦?小胸部你这次也要比赛?每年当第一名当不够,今年也要跟别人抢啊?」其中一位帽T男嚼着口香糖,走到宁宁面前。两人是国中同班同学,非常熟识,把互相呛声当做彼此相处的乐趣。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假嘻哈啊。你们班女生自己跟不上我的脚步,还要怪我跑太快?」宁宁朝他翻了个夸张的一百八十度白眼,说他假嘻哈是因为他总是穿着帽T,平常也很爱戴棒球帽,打扮看似饶舌歌手。

「你是跑太快跌倒才把胸部压扁的吧?」

「哇呜——这个狠!」其他人在一旁,不禁对他的大胆发言发出惊叹声。

宁宁勾起嘴角,点头接收了他的挑衅,她指着旁边的跑道,「来,你站我旁边,来一场嘛。」

「对不起我错了。」帽T男立刻九十度鞠躬,知道自己对上这个女野马根本没胜算,只会让自己一个大男人颜面尽失。

见到这画面,谭子媛不禁轻笑。无视帽T男和宁宁持续的斗嘴,其他人要比赛的站上操场跑道,其余没参加比赛的到场边休息。

眼见李想与两个朋友往这方向走来,曾逸哲开口:「我先回去了,李想身边的那些朋友我不擅长应付。」

「应付?为什麽?」

「互看不顺眼,会打起来,忍不住的那种。」他笑了,展露洁白的整齐牙齿,令人无法相信一脸和善的他竟会和人打架,「先走罗,byebye!」

谭子媛点头,向他挥了挥手。

待曾逸哲走远,收回目光,她转过头,发现身旁突如其来冒出个人影,吓得她倏地抬眸,仔细端详才发现是李想,跟着她一起望向曾逸哲离去的背影。

「刚才没发现他在这里,不然就不会走过来了。」他转过头对上谭子媛圆滚的杏眼,「有打扰到你们聊天吗?」

「不会啊,他本来就只是来捡球而已。」她望向他背後,「刚才跟你一起走过来的那两个怎麽不见了?」

「看到逸哲就转头折返了,应该往那边去了。」他朝右方抬了抬下巴。

谭子媛眉头深锁,她不懂,他们到底有多看对方不顺眼?

「你朋友好像跑很快?一听到她下战帖,嘻哈直接认输了。」没想到引用了宁宁的绰号,大家都简称嘻哈了。

「喔~你是说宁宁喔?她以前就是田径队的呀,但是她比较擅长短跑……喔对了!你没有参加比赛吗?」讲到这她才想起李想是到场边休息的,好奇驱使下才主动询问。

「你希望我参加吗?」

谭子媛不明白李想为什麽要反问她,轻轻皱起眉头,她用最单纯的想法得出这个回应:「如果会得第一名的话当然就参加呀。」

「说的也是。」他怔怔点头,「难怪你没参加。」

「什麽意思啊?」

「你不是运动白痴吗?」

「对耶!……喂!不要引导我让我自己承认啦!」她气愤反驳,没想到引来李想的噗吃一笑。

李想垂着眸,轻轻勾起一边嘴角,平时就不怎麽看到他笑,自然也没仔细看过他笑起来的模样。谭子媛仔细端详他的侧脸,高挺的鼻子、微弯的眼睛和好看弧度的嘴角,瞧着瞧着,就这样看呆了,原来李想是真的长得很漂亮啊!

约莫过了五秒,李想感觉到谭子媛炙热的目光,不解地挑起眉,「干麽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

「啊?哪有流口水啊?」她下意识抬起手擦了擦嘴边,真的没有口水啊,「我只是很少看见你笑,有点意外而已。」

「我是人。」

「好!」因为不想听他反驳,她突如其来调高音量,吓了他一跳。

「你好什麽啊……」他无奈回应,谭子媛捂着嘴,却难掩渐大的笑声,见她笑得东倒西歪,李想也不禁扯开嘴角。

这时谭子媛才发现,原来李想的右脸颊真的有小酒窝,她没有想太多,直接伸出食指,轻轻戳向他的酒窝,「你有酒窝耶!好可爱喔。」

被谭子媛碰到脸颊的那一瞬间,李想轻颤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孩笑着,眼睛弯成月牙状,灿烂的笑颜将她的纯白洁净表露无遗。李想脸上笑容渐缓,不明白自己是看着她的笑脸失了神,抑或是她越是表现单纯的样子,他就越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异。

谭子媛没有发现李想的异常,她心想,这大概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见到李想笑得这麽开心,就连自己都不敢置信能见到他的笑脸,在这麽近的距离,就在她的面前。

即使只是扬起嘴角,只要看到他笑,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小俩口调情,矮人找你去合作社。」刚才和李想走在一起的朋友全走了过来。

「我只是在看一个花痴流口水。」李想纠正,立刻遭谭子媛愤怒瞪视,「就说没有流口水了啦!」

「李想会主动找女生根本是不可能啊,除了小绿学姊。」眼镜男口中的「矮人」也随後到来,他其实不算矮,目测一六五,但如果那群人排成一排,他站在最中央,的确会变成一个「凹」字。

「李想认识小绿学姊喔?」谭子媛有些意外,她也以为李想几乎没有认识女生,是个对女色无兴趣的男人。

「何止认识,熟到不行!」矮人夸张地比手画脚。

「你不要下一句又说什麽连内裤都知道穿什麽颜色。」李想双手环胸,半阖眼表示无奈望着他。

「对,我正要这麽说。」矮人用力点头,下一秒立刻遭李想手刀伺候。

看着李想和朋友间的玩闹,谭子媛又大开眼界了。

国中时为了帮她而和班上同学闹不合,後来原本和他最好的「嘴边痣男」也不再跟他有来往,但李想并没有因为这个关系变成被排挤的孤独老人,反而和班上另一群会玩又会念书的男生成为好朋友,也是在那时期,李想慢慢的晋升为校内的风云人物。

他一直都是她很敬佩的人,即使到现在也依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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