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过一周。
杜凡杰疲惫的倒在床上,每天对她的思念都像高利贷一样层层叠加,说好的随传随到、使命必达,却连一回也没发生过。他甚至开始认为那天的吻,只是一场自我感觉良好的幻觉。
比之前更辛苦了……
带着对她无止尽的思念,战战兢兢面对其他女人,怕眼神和表情没能伪装好,会暴露出他心里早被另一个女人占据的事实。
此刻他十分认同当男公关就像骆庭深说的,是充满「诈骗」的行业,不爱却假装爱,讨厌却假装讨好。
这样的工作,最累的是心。
这天下午,骆庭深坐在咖啡馆,看似悠哉的下午茶时光,她对面坐的却是业界有名的徵信业者,正递给她一份文件。
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报告和几张相片,多半是名片上的企业主和他们家人的照片,其中有几个人的老婆果真是尚京酒店常客,而且这几个月都刚好变成杜凡杰的VIP客户。
据悉,那些突然回心转意的中小企业主不约而同都有婚姻告急的问题,和老婆闹了许多年僵局,为了孩子和名誉错过冲动离婚的时机,往後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是貌合神离、互相厌弃。
男人藉着忙於事业不愿面对感情中的裂痕,他们的老婆就拿着男人赚的钱来到尚京酒店寻找安慰。
杜凡杰耐心听着她们琐碎的抱怨,无意间得知这些企业主的「家事」,经验老到的他只消听着蛛丝马迹再套些话,就能判断出这些男人是否有心挽回夫妻感情,一旦发现有机会解决这些企业主长久以来不为人知的秘密烦恼,他就想方设法要让这种企业主必须卖他人情。
「他怎麽可能劝服那些老板卖他人情?他在老板眼里才是勾引人家老婆的罪魁祸首吧!」骆庭深望着这位徵信业者,蹙眉不解。
这间徵信业者对外多半使用代号,今天这位外型像FBI特务的男人,代号叫做「霍尔」,一身纯黑西装和衬衫,高挑而结实的身型,深邃如混血儿的五官,配上那头长度耳下的率性黑发,加上那双神秘的眼眸,是有那麽一点像霍尔。
「骆小姐,你说的没错,但是他并没有透漏自己的身分甚至长相,据我们打探出的情报,老板是遇见一个不愿透漏身分的医师,也有可能是婚姻谘商相关的专员。」
「……男公关是婚姻谘商专员?」骆庭深笑了出来。
「其实我满佩服杜先生的作风,他甚至写了一套讨好人妻的企划书,才悄悄约企业主出来相见,将一切实情晓之以理,跟他说明挽救方案,只要老板保证成功解决婚姻危机之後,放弃将存在海王银行的资金做转移的行为。」
「那些老板真取信了?万一回家跟老婆质问这个陌生人为什麽知道家事呢?」骆庭深不可置信的追问。
「他以婚姻谘商师的身分告诫老板不能质问女方,要他尊重每个人都有不想被揭发的脆弱面,就像他知道老板的家事却没向外宣扬一样。」
「……这句话怎麽看都像威胁吧?」
「这是我打听到的『他的话术』,的确有高明之处。」霍尔浅扬嘴角,他的笑没什麽温度,或许是长久看着各种婚姻背叛而心冷。
「看来我真的小看他了,甚至不太了解他。」骆庭深垂眸轻叹,手中的汤匙推开华丽的3D奶泡与咖啡融合一起。
「他用这种方式解决对方不为人知的困扰,即便失败,对方也查不出他的身分,就算真查到自己的女人去酒店找小鲜肉也不好张扬吧!毕竟不离婚就是为了维持家和万事兴的形象。」霍尔笑了,却是摇头,很是佩服他用尽心机去做一件「没必要做的事」,因为海王银行是好是坏根本与他无关。
「那你有查到VIP客户的申请条件吗?是官方制定的?」
「这方面和你猜测的八九不离十,那是经理给他特许的个人制度,他将这些人妻升为VIP客户,只为了让对方合理的、频繁的提出见面要求,以便套出这项计画进展是否顺利,一旦套出新的问题就能修改企划案,秘密转交给老板们。」
「原来是这样……」
「在这过程中,他也必须负责开导这些打算离婚拿赡养费养小白脸的人妻,让她们重新对婚姻燃起新的盼望,同时这些老板会照着杜先生的步骤讨好她们,他就能藉机强化人妻的信心,教她们如何回应男人的改变。」
「真的有用?」
「我个人觉得不管有没有用,至少杜先生十分用心。很多夫妻都不清楚应该怎麽对待自己爱的人,所以我们生意才这麽好。当面问不出口、说不出口的事,都靠调查来了解……」
「但是,靠第三者了解自己的爱人也是满可悲的。」霍尔的话让骆庭深觉得自己现在也很可悲。
她此刻就是靠着第三者来了解自己爱的人……。
「只是我们这些业者没人会像杜先生那麽费心分析,更别说提供意见修护别人满布裂痕的婚姻,或许企业主也感受到他的认真而心生愧意吧,同样身为男人,自己的老婆还没一个陌生人来的了解。」
「呵……」听他这麽一说,骆庭深反倒觉得不意外,初见面那天,杜凡杰就是一个会用心对待陌生人的家伙,甚至有点鸡婆。
「差不多就这样,因为错过目击机会就没什麽照片资料,大部分都是靠线报打探的逐字报告,不知道骆小姐是否满意本公司的服务?」
「谢谢,尾款再汇给你,不过……」
「是?」
「你们队员之中……该不会有代号叫龙猫?黑炭?白龙之类的吧?」
「有喔!我们老板是迷恋宫崎骏动画世界的美魔女。」
「嗯……」
「有什麽案件欢迎再跟我联络,我先走了!」
「好,慢走。」骆庭深微笑挥手送走霍尔,内心因为那些真相激动不已,很想冲到杜凡杰面前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她还有预定的行程,得先出发去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