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根高伸的强大,看过他比赛的人都知道。而青根高伸的温柔,却似乎只有同班同学二口坚治有所体会。
经过五天上课迎来难得的假日,身为高中生,即使没甚麽特别节目也应外出玩乐、在家休息或争取时间学习,然而青根却选择在这天相约同班同学去看电影。
「虽然这星期我家里没人,但你也不要这样常跑来啊!你这星期在家里露脸几个小时了?」
大口吃着电影院售卖的爆谷,已经看过三步曲电影首二部的二口对剧情有所掌握,所以即使是外语电影,他还是可以边聊边看。
只是平常就比较少看电影,更不用说这种一个故事分成三集的类型,即使外文科成绩不差,青根也必须专注去看才能理解当中的故事。
然而二口坚治的声音却打扰了这过程,让他稍稍低下头去,开始用手指数算起这星期在家中和家人见到面的时数。
「不是真的要你回答啦!只是你也不能常常不在家啊!上课和社团已经够忙了,总要留点时间和家人见面!」
如果说青根高伸的温柔暂时只有二口坚治知道,那二口坚治执着的事情也暂时只有青根高伸明白。
听着对方语气轻松但涵意深远的说话,白头发的男孩点点头,然後便重新将视线投入到大银幕当中。
电影的特效很精彩,剧情也很丰富,让二口感到相当满意,边对青根说着感想边离开影院,并没有注意到他遗忘在座位旁架子上还剩有少量爆谷的纸盒,被刚才坐在前面座位的人偷偷拿走了。
习惯晨练早起,所以看电影也是早早进场,结束之後两人说好午饭後便各自归家,然後随意在街上走动,看见价钱负担得来又感觉不错的饭馆便入内。
本来只一心想着填饱肚子,二口坚治却望见某个脸熟的人正向自己挥手。而青根对对方的挥手回应让二口一瞬间理解到,那人是向旁边的青根打招呼。
向着打招呼的人走过去,到了对方的桌边,望见与对方同桌的人,二口禁不住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真巧啊!笹谷前辈。」
「诶……是你啊二口,你也和青根出来了……」
走近桌边以後,青根向菅原微微躬身致意,菅原也回应了一句“你好”。
「你好。我是笹谷前辈的学弟,名字是——」
「二口坚治同学,发球强劲,拦网到位的现任主将。我是乌野三年级的菅原孝支,县大会和IH受你们关照了。」
二口坚治脸上写着“原来如此”,然後他无视笹谷武仁“说完就快走吧”的表情,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了。
「有被其他球队的前辈记住真令人开心呢!对了,这边应该算是接近乌野高中,这家店有甚麽名菜吗?」
「伊达工铁壁,对阵过的每间学校都会记得啊!这家店呢,最好吃的是超辣麻婆豆腐!不过也要是喜欢吃辣才会喜欢啦!」
褐色头发和灰色头发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让两人身旁的约会对像无可奈何地沉默下来。
边说话边招呼青根在自己身边坐下,菅原并不抗拒两人中途加入,反是笹谷觉得好不容易的机会被爱闹事的後辈打扰了而心中有点不快。
只是四人聚餐的气氛还不错,所以他也没有将心中的感觉化成可见的表情。
擅长对话的两人一直说过不停,笹谷在可以插话的时候插话,而青根则在被问及的时候回话,直至午饭完结,两名学弟才终於愿意从学长的约会中退开。
午餐後两人先随意闲逛散步,然後在商店街的各家店中参观,看了排球用品店,逛了书店,看了时装店,去了电子游乐中心,最後回到商店街继续闲逛。
由於午餐在不同於预料的情况下完结了,所以黑色头发的人没能履行约定请灰色头发的人吃饭。虽然提出要对方请客的人重申那只是玩笑,但对於这个“玩笑”,被开玩笑的人却很坚持。
并排着闲逛着,两人早已经离开了菅原所熟悉的乌野商店街,而进入了笹谷熟悉的街区。两人正前往专售饮品的店,好让笹谷武仁可以履行对菅原孝支请客的承诺。
到达饮品店之前,两人进了经过的便利店,随意翻着各自有兴趣的杂志。
「所以……笹谷同学…」
揭着漫画杂志但并没有注意当中内容的人轻声说着,翻着手表杂志的人乾脆合上了手中的刊物,静静听着对方的话语。
「笹谷,你约我出来……就只是单纯地见面吗?」
「我只是…想先跟你见个面。因为如果连面都没见成……就谈不上甚麽後事了。」
边说着边把杂志放回,笹谷深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然後走近仍然拿着漫画杂志的菅原,轻轻地碰上他的肩膊,让他的双眼看向自己。
那一下碰触很轻柔,接触的范围谨是笹谷的整个手掌,落在菅原手臂与肩膊的连接处,碰触的一方小心地控制接触的范围,控制碰触的力度,让被碰触的人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又避免过於唐突。
「因为,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我不想过於急进。不过,真正见到面之後,我是确定自己的感觉了。我相信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有决定了,就出去外面告诉我吧!」
认真地说了自己想说的话,笹谷收回了按在菅原肩上的手掌,努力地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最後慢慢转身步出便利店自动开启的门。
原来只是想要确认对方的意图,在确认之後却感到深深的愧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不上有多熟悉,但对方的行为举止却让菅原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只是这个好感却迟来了两天。
回想起这个星期的状况,菅原禁不住感到有点心虚。
强行扯掉对泽村的思慕,随意挑起与影山之间的牵绊,然後还轻率地给予笹谷希望,自从尝试整理对泽村的感情开始,菅原觉得自己的想法和行为简直乱七八糟。
只是,无论在任何状况下,人也是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这是菅原这一刻的想法。
停止对泽村的幻想,尝试与影山开始,算是对自己负责任,然後菅原觉得,对於影山,对於笹谷,自己也应该好好地负上责任。
即使最後会分开,过程也必须是认真的,这是菅原自觉对影山的责任。如果不打算和对方有所发展,就不能拖拖拉拉,这是菅原对笹谷的责任。
终於决定行动之後,一直拿着漫画的手俐落地将刊物合起来,菅原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後才把刊物放回刊去,走出便利店朝在外面一直看着自己的笹谷走去。
行为老练的人明白一直盯着对方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在菅原还有几步就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他先稍为移开视线几秒钟,然後再与对方的视线接上。
本来靠着栏杆轻松站着的身体,在对方停下脚步之前紧张地站直了,虽然已经预测过结果,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笹谷还是稍微有点紧张。
坊间曾流传一个心理测验,说只要两人能沉默互相对望四分钟,就有可能爱上对方。
但是沉默对望在菅原与笹谷之间,维持不到两分钟就完结,然後准备好要说话的菅原从自己的上衣口袋,翻出了一个迷理三色MIKASA排球钥匙圈,向笹谷递出。
「这个是我以前去看比赛时买给自己留念的。虽然不是专诚去买也没甚麽特别,但还是请你笑纳。」
「谢谢。」
笑着接下对方递来的物品,那种微笑当中的愉悦与期待,虽然相当内歛,但观看的一方并没有错失这样的讯息。
走到对方身边也背靠向拦杆,菅原将双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企图让冰冷的双手回复一点温度。虽然他明白只要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手就会自然回暖。
「我呢……很喜欢那个钥匙圈,怕弄丢所以没有带出来。
「差不多要毕业了,稍後应该就会有很多新的事情开始,或是要开始做吧?可是在这三年里积累起来的东西……我不想弄丢……
「虽然,如今遇到的事情,我也很珍惜——」
边说着边回望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头发深灰的人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嘴角拉起一个苦笑。
「——但时机总是比一切都重要……你懂吗?笹谷。」
黑头发的人也凝视着对方双眼,原来想要轻抚对方脸颊的手,因着身处公共地方而转向了对方软软的头发,滑过头盖以後执起了几撮发丝,一直摸到发端然後离开。
「才第一次正式见面,不要露出苦笑啊!如果……在我这个位置也不懂“时机”是甚麽,那就真是太天真了。」
靠着栏杆直至对方的手指离开自己的头发,菅原的苦笑变成心痛的表情,一闪即逝,然後他在笹谷旁邉立正向对方深深一鞠躬。
被敬礼的人在对方低着头的时候面露有点不快的神色,在轻轻叹一口气,并伸手拍拍对方肩膊後,再次转换成一个温和的微笑。
在肩膊被对方轻拍後重新站直了身体,菅原认真的脸对上了笹谷温和的视线。
「总监常说,要拦网能够成功,除了身高和力量,最重要的…是时机。」
从头发深灰的人双眼中移开视线,笹谷稍稍抬头看向颜色开始由橘黄转浅蓝的天空,并将自己的双手放进口袋里。
「也许……这也是指所遇到的每件事吧……时机不对这件事……虽然讨厌,但真的是很无奈呢!」
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摸摸自己的後脑勺,笹谷又再看向菅原。
「我想去吃竹叶鱼板,你要来吗?」
「我一起去……没关系吗?」
温和的微笑换成更明显的笑容,笹谷伸手轻拉菅原的手臂,让他向自己的方向靠近。
「今天很开心,我很喜欢竹叶鱼板,你就陪我吃一吃再回去吧!」
虽然三句说话在意思上无法连在一起,但菅原孝支接受了笹谷武仁的说法,陪着对方直至吃完竹叶鱼板才回家去。
和对方分别後,笹谷才想起,直至最後,还是没能向菅原履行请客的承诺。
15续17/4/2017,08/8/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