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苏雨裳由後面追来的呼唤,刚刚走下桥的小莲兄妹停下脚步,一同回过头来。
「姑娘,请问还有事吗?」小莲哥哥注视着跑过来的苏雨裳问。
「欸……对,我有事情想请问一下你们……」苏雨裳跑到兄妹俩跟前停下後回答。
「姑娘,请问吧。」小莲的哥哥笑了一笑。
「你们……」苏雨裳看这兄妹都还没下戏的样子,不知从何问起,眼珠子咕溜溜的一转,很快地就决定了先试探性地问一问就好。於是苏雨裳眯起眼睛对他们笑了笑,问,「你们拍戏拍完了,剧组要收工了啊?」
「拍戏?剧组收工?」小莲哥哥愣了一愣。
「对啊,拍戏,你们刚刚不是在拍戏吗?」苏雨裳语调故意轻快。
「姑娘,你在说甚麽呢?」小莲的哥哥和小莲面面相觑,然後一同一脸狐疑地望着苏雨裳。
看他们兄妹二人的表情,一副听不懂苏雨裳的问话的样子,苏雨裳咬了咬下唇,手指间在包包的粗背带上弹了两下,决定不再问拍戏的事情,直接问道:「没有啦,我是想请问你们,这里是甚麽地方?」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说时,小莲的哥哥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雨裳身上的穿着,眼中出现了一丝奇异的神色。苏雨裳记得小莲的哥哥方才在桥上时,也有这番奇异的神色在眼底闪过。
为此,苏雨裳忍不住低下头也瞧了一瞧自己的衣服。爸爸研究室所在的地方,冬天基本上都是属於温暖的,所以她没有穿厚重的大衣,身上只有一件白色T恤和有帽子的粉红色薄夹克,脚上穿着一条合身有弹性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休闲鞋,肩上斜背着一个米色的帆布大包包。
「我这样穿有怪怪的吗?」苏雨裳不禁皱眉,在心底自问。
正当苏雨裳兀自奇怪着时,小莲的哥哥开口问道:「我看姑娘你的穿着……有些特殊,肯定是外地来的,不会是迷了路吧?」
一听到迷路二字,苏雨裳马上抬起头来,对着兄妹俩猛点头,「对,我迷路了。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以请你们告诉我吗?」
「姑娘,这里是拓陵城郊。」小莲哥哥告诉她。
「什麽……」苏雨裳听得一头雾水,把眉毛皱成一条线,「不好意思,你说刚刚说什麽城郊?」
「拓陵城郊。」小莲的哥哥重复了一次。
「拓……陵城?」苏雨裳歪了下头,茫茫然的。
这是甚麽古色古香的名字啊!
「姑娘,你是要到拓陵城去吧?」小莲终於出声问了。
「不是,我不是要到拓陵城,我要去的地方,叫做……」苏雨裳说时,心里想着爸爸的研究室那里那麽偏僻,说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因此乾脆说火车站所在的地名或许还好些,虽然也是乡下,但至少火车有停。这麽想完,便说道:「我要去度山。」
反正如果她能顺利搭这兄妹俩的便车回到度山火车站後,她再打电话叫徐学长或任何一位学长出来接她就好了。
但是小莲兄妹俩听到「度山」两个字,先是互看了一下,然後小莲的哥哥先摇头,「姑娘,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度山这个地方。」
「我也没听说过。」小莲在一旁附和。
「没听说过?」苏雨裳诧异了一下。
「姑娘,你要去的度山,是在拓陵城附近吗?」小莲的哥哥问。
「嗯……应该是吧……」苏雨裳有点不太确定。她心里推测,她从爸爸的研究室走出来後昏倒,走了三个半小时,从树林子里迷路到了这里,虽不知道走了到底多远,但不管再怎麽远,既然自己用脚走得到这甚麽拓陵城的附近,假若用开车的话,那就更加不算远了。
「这可就奇了,」小莲的哥哥说,「我们在这拓陵城附近住了很多年了,从没听说过度山这个地方。姑娘,只怕你迷路,而且迷得有些远了。」
「不会吧?」苏雨裳喊了一声,心里隐隐约约开始有一种事情似乎是不大对劲的感觉。但苏雨裳不死心,又问了一次,「你们真的没听说过度山这个地方?」
「姑娘,我和我妹妹真的都没有听说过。」小莲兄妹俩还是这麽回答。
「怎麽会……」苏雨裳有些急了起来,脑中飞快地思索完毕後,决定厚着脸皮直接拜托他们了,「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们,开车带我到你们要去的地方?我到了那里再找人问就好了。」
「开……车?」小莲兄妹又是互看一眼,然後小莲的哥哥回道:「姑娘,我们听不懂你的话。不过,我们现在是要回家,只是你若是跟着我们兄妹走,除了我们的母亲以外,是没有人可以让你问路的。」
「为什麽?」
「因为我们住的地方,附近只有我们一户人家,再也没有别人了。」小莲的哥哥回答,「离我们最近的拓陵城,脚步快的话,要走两个时辰。最近的村落,则要走上五个时辰。」
「用走的?」苏雨裳眨了眨眼睛,征征的问,「你们没有开车?」一面在心里算着,两个时辰是四小时,五个时辰是十小时……
「姑娘,马车和牛车我们都是没有的。」小莲的哥哥答道。
「马车牛车?不会吧,你们在开我玩笑吧?」苏雨裳觉得她和小莲的哥哥在说火星话,因而瞠大了眼睛,愣住了。
用力眨了两下那对被瞠大了的双眼,苏雨裳征征的望着眼前这对兄妹,慢慢开始觉得这对兄妹在回答她的话时,脸上那认真的表情,有可能不是因为他们演技好,而是因为他们都是在回答她实话……
还有,导演始终不出来喊卡,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就在苏雨裳发楞之际,苏雨裳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苏雨裳自己听见了,觉得很尴尬,赶忙用手遮住肚子,希望能盖过肚子的咕噜声。所幸後面河流水势湍急,水声不小,因此那对兄妹并没有听见。
本来苏雨裳因为已经走了很久,又饿又渴又累,谁知刚刚又因为贪玩,不但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又饿又渴又累,还用掉了自己仅剩下的那一点精力去玩演戏的游戏,以至於到了这个时候,当所有的希望骤然间好像都落空了时,苏雨裳便有一种如堕入五里雾之中的感觉。
糟糕了,事情好像不太妙……这是苏雨裳现在心里唯一闪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