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的，一股力量突然从我背後顶了一下。
「啊，对不起……江宁？」余诗轩？她双手湿淋淋的，感觉像是从洗手间回来。「你们，待在这干嘛？都早自习了。」
萧敏蓁笑得很灿烂，「也是吼？副班长都这麽说了，那我们也就回座位吧？」她们嘻嘻哈哈，一哄而散，走回座位前，萧敏蓁还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我懒得猜她是什麽意思。
「谢谢你。」
余诗轩低头勉强笑了一下，没再多说，我也没想太多。
直到升旗时，我终於感觉到事有蹊跷。
一堆同学指着我背後偷笑。
我在班上算长得很高，只有余诗轩跟几个同学在我背後，可是一堆身高较矮的同学有意无意地指着我背後，不晓得在笑些什麽？
「不错哦！同学，很有自信嘛！」我回头，发现是别班的同学对我搭话。
那个女生的眼神朝下，似是注意我的腰身。我皱眉，「什麽很有自信？」
她噗哧一笑，掩着嘴，「你的屁股很翘啊！很好看！」一说完，她回头跟她们班的同学一起哈哈大笑。
「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我的……」老师已经注意到我们，我还想追问，就在转头的那一刻，我瞥见始终低头不讲话的余诗轩。
「江宁！你被整了！」排在我前面，中间隔了四个人的筱安脸瞬间变调，她跨过来，手上变出一张便条纸——上面写着「叫我第一美臀」六个大字！
我傻眼，而她立刻对左右低吼，「马的谁贴的！」她揉掉那便条纸，而我回想着自升旗典礼开始，曾经看过这张贴在我背上的便条纸的所有人，她们的窃窃私语，以及事不关己的偷笑。
我咬唇，那些以为很好玩的女孩，她们的笑容在我脑海里一闪即逝。「筱安，你站好！老师在看。」
「不是……这什麽时候贴在你背後……」
「我知道什麽时候。」我先瞪了排在很前面的萧敏蓁，再缓缓回头，「也知道是谁贴的。」
余诗轩依旧低着头。
「副班长。」我弯下腰，与她闪避的视线交会。「你没有任何话想说吗？」
＊＊＊
余诗轩之後对我说了那些言不及义的话，我没有兴趣听。
就算是道歉，我也只听见了她口中更多更多的无奈、被迫与逼不得已。
「就因为我是转学生，所以你们可以这样弄我？」给全校的同学都看见，说我是什麽第一……「而你们家根本一点事也没有对不对？烤肉还是照常举行，只是萧敏蓁要你别找我去！」
「江宁！对不起……只是如果我不照她们说的做，接下来就会是我……」
当年，我从一个功课中上，变成开始受到欺凌的对象时，那些欺负我的人也都这麽说。
「你说得够多了。」
放学钟响，我转身就走。
可惜，余诗轩她是第一个……在我来到这个班级之後第一个向我搭话的人。
她开朗热情的招呼我，向我介绍韵明附近的环境那些过往我都还记得。
我以为她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看来是我错了。
我很快跑到音乐班去，等在那里的是加紧练习的孟语筑；黛昕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写着像是考卷的东西，而坐在她身边的还有莫彤等其他同学。
其他人一个个交卷，只剩下莫彤跟黛昕，莫彤站起来，交卷时丢了一张纸条在黛昕身上；我瞪大眼，而黛昕她抬起头，拿着那张字条，她一头雾水，像是想要把东西还给莫彤。
然而其他人就像等待着撒饵的鱼，一瞬间五、六个人围上去。其中一个人从黛昕手中抢走字条，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她挥舞着纸张高喊，「老师！文黛昕作弊！」
「什麽？」从舞台上下来的音乐老师也摸不着头绪。
「她作弊！」、「她带小抄！」、「马的死贱人，难怪成绩这麽好！」一堆栽赃等难听话语接踵而来！这场放学之後的小考引来的骚动，就连在舞台上练习的孟语筑也无法置身事外！
「她没有作弊！」
我冲进教室，而主导这一切的莫彤好整以暇的盯着我，像是早就算准了我会出现。
「我在窗外都看见了，是你把纸张丢给黛昕的！」我转向音乐老师，同时推开拉扯着黛昕的其他人。「文黛昕没有作弊！」
「哇！我丢的？」莫彤故作吃惊地指着自己，「你不看一下这张小抄是谁写的字？这是文黛昕自己写的！」她拿过字条，直接按在考卷上，「你来比对一下字迹，看这是不是她写的？」
我瞄了字条一眼，再看看考卷，字迹是一模一样的；黛昕就像是如梦初醒，回头盯着跟在莫彤身後的女孩。
「就算字条是黛昕写的，也不能证明她在考试中作弊；我都看见了，是你把纸条丢到她桌上……」
「我们也看见她拿小抄出来啊！」、「只有你才有眼睛哦？」、「老师，她们两个是好朋友！」等其他女孩七嘴八舌地加入战局，我只有一张嘴，根本说不赢她们！
「老师！」
在这场紊乱之中，始终置身事外的那个人终於开口了。
孟语筑！
「她们太吵了，这样我没办法练习。」我眼睁睁看着她抱着笔袋、琴谱走过来。「各位抱歉，文黛昕要跟我一起回家；老师，她的考试等明天早自习再到办公室去考吧，现在这样根本不知道谁对谁错，只是一堆人挤在这边浪费时间而已。」
始终趾高气昂的莫彤在听见孟语筑这建议之後一反常态的沉下脸，音乐老师也像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也好！这张考卷不算，文黛昕，你明天尽量早一点到，来找我拿考试卷直接在我面前写完知道吗？其他人先回去了。」
所有妄想陷害黛昕的人全都盯着孟语筑，但她不为所动，只是对黛昕说：「快点收一收啊？收一收赶快回家了。」
所有人一哄而散，我守在黛昕身边，直到最後一个莫彤也悻悻然地离开了，我才看见音乐老师指着考卷上空白的一题。
「写一写赶快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