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某一堂的社团课。今天我特别有钱,多了十块钱,能将一瓶的矿泉水升级成运动饮料。到合作社去逛一圈之後,我马上就到了羽球场去,现在轮到孙慕深和老师单打,画面特别吸睛帅气。
沈光翰可能去尿尿了、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就怕他发现我手上有一瓶舒跑、一瓶矿泉水,有差别待遇,我赶紧在孙慕深打完之後,奔过去他那,准备先把运动饮料给他。
没有想到今天我妈帮我绑的麻花辫子反而让我的计画失败,忽然之间,有个人拉住了我的头发,还往後扯,粗略一估也觉得自己掉了五百根的头发,要不是我头发多,不然我肯定会崩溃给他看。
不管是用屁股还是膝盖想都知道是沈光翰,我一个转身,朝他骂道:「你干什麽东西啊!」
他耸了耸肩,不想回答我,只说了:「渴了。」
我眯眼瞪他,忽然觉得我们之间不是好兄弟,是主人跟小帮佣了。
我将右手的矿泉水递给他,他则用许久不见的死鱼眼眼神瞪着我,我简直气炸了,他该不会是觊觎我左手拿着的舒跑吧?
「干什麽,快喝啊!不是口渴了吗?」
他继续瞪瞪瞪,我则是继续跟他对视。没有多久,他就用着有气无力又有些难过的声音说:「我今天生日。」
「……喔,生日快乐喔。」我拍拍手,随意唱了三种语言的生日快乐给他听,「这样爽了没有?我说生日快乐了。」
「生日礼物呢?」他还是用着那样的语气说话,就像是个要讨糖的小屁孩,让我默默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送给他。
「矿泉水换成舒跑送给你喝行不行?」看他很想要舒跑的样子,我也只好忍痛让孙慕深又喝矿泉水了。
他说:「好。」
於是我们交换手上的宝特瓶,他喝了一口後就说:「其实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
他哈哈大笑,用了拍了下我的背,「你真好骗,谢谢你的舒跑啊!」
看他要走去打球了,我拉住了他的衣服,很想踹他屁股一脚,但是不行,因为孙慕深在前面,我又穿裙子,太粗鲁被人家看到小裤裤不太优。
「其实我每次说我忘记带水是骗你的,水是合唱团必备要带的东西,我只是不敢跟你要洋芋片吃所以才说要水的!」我也跟他坦承,虽然那些水我也都喝光光,但是去厕所用的卫生纸其实也让我亏本了。
他眯眼瞪我,像是在说「居然浪费老子的钱你好意思啊!」,特别可怕。
「行行行,我们这算是扯平,虽然我亏比较多。」
「一个礼拜也才浪费二三十块钱在我身上而已,小气鬼,不过你也让我不用在休息时间去茶水间跟人家抢水喝,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啦!」
他笑而不答,就这麽走了。他走了之後,我将手上那一瓶矿泉水拿去给了孙慕深。他刚才的比赛明明打得很好的、跟老师有说又有笑,但是现在的脾气却很糟糕,差一点连我送来的水都不收。
又由於自己在班上总是和大家合不来,导致自己就像搞孤僻一样,得花很长的时间越过走廊,跑去找徐苡灿和白可燕他们。
当然,远亲不如近邻,常常因为太晚进到教室就被责骂的我,下课十分钟几乎都贡献给了隔壁班的沈光翰,只有将早自修和午休还有放学的时间,留给那些远亲们。
下课钟声一响起,我走到外头去,有时候马上就能看见沈光翰已经站在外面等着了。他跟我都会倚在窗台,看看外面风景,打打嘴炮或是聊聊天。
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超级无敌好兄弟,没有扯到男女之间的爱意之情。
可是他,好像从来就不是那样想的,这也就构成了,我们两个人之间「感情」上的矛盾──他爱我但我不爱他,当他跟我告白的时候,其实早就已经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作为筹码赌出去了。
告白也只不过是等到心灰意冷的一种结果,就怕告白失败之後我们没有交集,心里也早就已经做好觉悟要放手了。可是我呢,却跟沈光翰不同,我就算告白了无数次都还是死缠烂打,就相信总有一天等到的不是会让人灰心的结果。
而好兄弟的定义除了义气之外还有另一种──就是不会喜欢上对方。
某天他问:「喂,要是我哪天被车撞昏了,喜欢上你了那该怎麽办?」
我笑着回答:「还能怎麽办?我一定会把你打醒的,别担心。」
「谢谢你。」他笑着对我道谢,说我贴心,搭起我的肩说我们是好兄弟。
「不客气,应该的。」除了我们不应该有一方喜欢上对方之外,如果他真的喜欢上我、对我再好,我也不会答应……因为我喜欢的,不会因为谁喜欢我而改变。我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是孙慕深。
回到教室之後,依旧坐在我旁边的孙慕深难得主动对我说话了。他说:「你怎麽认识沈光翰的?」
我眨了眨眼,不懂他怎麽这样问我。不过难得和我说话了,也得赶紧回答。於是我老实说:「国二的时候。」
国中的话题就像我们之间的禁忌话题一样,尤其是谈到国二之後的事情,他的火气总是会特别大。当我老实回答之後,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国二的时候?」他跟着我复诵一次,还是问句呢。
「对……大概就在那个时候啦。」就怕他又莫名不高兴起来,我马上很高竿地抛一个问题给他:「你也认识沈光翰吗?」
他不再将眼神放在我身上,老师来了,他也转身向讲台看去。淡淡地、从容地、没什麽意思地回答我:「我们同社团你应该知道才对。」
是啊,我再清楚再知道不过了。
就再我要开口接他话的时候,他又说:「别靠他太近,他不是什麽好东西。」
我不懂他的意思,所以也发出疑问:「为什麽?」
孙慕深并没有回答我所问的问题,只是又继续说他自己的:「从国中到现在,他就是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
黄色废料?哦,我懂,他会开黄腔,但我觉得其实没有很过火,没想到孙慕深没办法理解黄色废料的精髓还有神圣。难怪我对他说甜言蜜语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很厌烦。
我安静听他说着,就像是点起了他的什麽开关,他又继续说:「而且球技也不怎麽样,明明也有其他再行的地方,但总是不换社,降低社团水平。」
我还是不说话,等他说完我才要考虑发言。可是没想到他不说了,只是又将眼神瞥回我这,皱着眉头看着我,「你怎麽不说话?」
「哦!」是要我跟着附和是吧,我点了点头,就像是说他说得很有理一样,「没错没错,他的球技真的是史上无敌烂。不过你厉害,肯定能将社团水平拉高的,被他降低的有没有关系呀,孙慕深打羽球是世上第一好的!」
在我的小小世界里,是第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