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周家巷子口磨蹭了好久才出发。因为生气,一路上不管席浩云说什麽,周品柔都不肯搭理。席浩云也不急不恼,只是不断抛出问句,试图引起周品柔的回应,可惜都没有成功。
直到席浩云站在自家门口,边拿出钥匙边问道:「上次你到这里来的时候,在想什麽?」
脸色一直不大好看的周品柔,突然现出温柔的神情,「着急,我好着急,怕你病得太严重发生什麽事。因为我哥说他一下午打了几次电话你都没接。」
席浩云走在前头没说话,周品柔跟在他身後进了客厅。他突然一转身,把她拥进怀里。
「怎麽了?」周品柔问。
席浩云没有答,只是把抱着她的手收得更紧。
周品柔也不再追问,微笑着把自己埋进他胸口。
过了好久,席浩云才开口,「谢谢,谢谢你那天来看我。」除了道谢,席浩云不知道该如何让她明白,她的陪伴有多重要。连那记忆中发着烧的小学生,也被疗癒了。
「放开我一下。」周品柔轻声说。
「做什麽?」席浩云不想放开她。
「放开就知道了。」
席浩云不甘愿地松开手。
离开他怀抱的周品柔说:「头低下来一点。」
席浩云听话地低头,周品柔拍拍他的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下次如果生病,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会飞奔过来陪你。」
席浩云呆呆地点了头。
周品柔温柔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觉得他呆呆的样子好可爱,「席浩云小朋友,要乖喔。」
席浩云撇撇嘴,小声说:「我才不要乖。」
他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
在徐咏龄面前,他是绅士型的完美情人,永远体贴入微、彬彬有礼,因为她喜欢。纵使偶尔有些烦、有些累,席浩云还是努力克己。
在周品柔面前,他却总是忍不住松懈,不再时刻自持、不再力求完美,心里面的坏心思,一点也不想花力气隐藏。不知道为什麽,席浩云毫无缘由地相信,在她面前,他可以不乖,就算他不乖,她还是会在。
脱口而出的「我才不要乖」,让席浩云恍然明白,原来自己是这麽信任周品柔。他想起和自己同心协力克服诸多困难的员工编号003。对周品柔的信任早已点点滴滴累积,即使她擅自闯入主卧刷马桶,在自己发烧昏睡时开锁进家门,席浩云都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他是这麽信任周品柔,信任到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和丑陋展现在她面前。席浩云就像被驯服的兽,心甘情愿地坦露出最脆弱的腹部,无条件相信主人不会伤害他。他愿意让周品柔认识原汁原味,百分之分的席浩云,而不是那个自制的、形象良好的他。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全然放松,如此深信。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麽亲近他,也让他这麽想亲近。自己的父母办不到,周品谦也不行。只有周品柔。
席浩云爱着这个让他心安的女孩。
他捧起周品柔的脸乱亲一通,弄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周品柔好不容易停下笑,才察觉到席浩云盯住自己看的炯炯目光。他墨黑的眼瞳闪着流光,那太过强烈的视线让她本能地想逃开,却又明白,一旦逃开,可能就错过了。
於是她勇敢地抬眼,与他对视,温柔且坚定。
席浩云抿着唇,表情有点严肃,轻轻地、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我爱你。」
周品柔眼睛瞬也不瞬,深深望进他的瞳孔,微笑着轻启红唇,「我也爱你。」
听到她的回应,席浩云心头澎湃不已,张手拥抱周品柔,力量大到像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诉:「我想爱全部的你,所以,也会让你看见全部的我。」我想让你看见全部的我,然後,请你爱这个并不完美的我,可以吗?
他说的每个字,都是一记重槌,敲在周品柔的心弦上,震得她胸口激荡不已,还带着点酸疼。这个她恋慕了十几年的男人,正在说爱自己,而他没有说出口的,她懂。眼前的这个男人,打算把所有好的、坏的,全都摊在她面前。他在求她,爱这样一个有好有坏的自己。他好勇敢,但那轻轻颤动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一点胆怯。
周品柔踮起脚尖,攀上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我想爱全部的你。我会让你看见全部的我,请你,爱这个不完美的我,可以吗?」
席浩云的心暖得快化了。她懂他的害怕,这个勇敢的小女人,替他说出自己不敢说的话。他低头深深吻住她,那吻缠绵缱蜷得彷佛要探入灵魂深处。他唇舌并用,吸吮啃咬她柔嫩的肌肤,边吻边喃喃诉说着爱语。席浩云在她耳朵、脖颈、胸口留下点点红斑,那是属於他的印记。
周品柔耳边传来席浩云轻轻哑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说着:「我爱你。」这样温柔的倾诉,让她心尖微微颤抖。她热情地回吻,现学现卖,用席浩云留下痕迹的方式用力含吮他光滑的肌肤。她边亲吻边说:「我爱你,我的云,我也好爱你。」也在他身上,留下属於自己印记。
席浩云发出低低的轻笑,把唇贴到她耳上,说:「我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