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诺安静的在书桌前读书,他认真的模样和以前一样,完全没变,我没有吵他,乖乖趴在他的床上,边听音乐,边玩他的笔记型电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快要十二点的时候,他伸个懒腰,默默走出去刷牙,我见状,立刻关掉影片,将电脑摆到他桌上。
他刷完牙,一走进门,就朝我道:「忘了跟你说,上次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我站在他的床边,握紧手上的东西,「结果如何?」
「一切正常。」他走到我正前方,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嗯。」我也朝他微笑,接着,我握住他的手,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他手中,「这个,送你。」
他望向手中的照片,照片上有我、有他,还有方可璇、梁少靖以及江翌凯,我们站在一大片绿色草地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这是在清境农场拍的?」
「嗯。」我凝望着照片,「把它放在钱包里,会感觉大家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
以诺思索片刻,抬头看我,「你也放了?」
「是呀。」
他点点头,走到书桌旁,若有所思地将照片搁在桌上,缓缓起唇,「你不会太勉强自己了吗?」
我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什麽?」
他转过头,「住在何阿姨那里,看起来很寂寞。」
我怔愣半晌,才明白以诺是在为我担心,我笑着坐到床上,「不会啦!我哪有那麽弱呀!」
他轻笑,一个箭步躺到床上,然後抱住我的腰,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将我拉倒,我惊叫一声,整个人躺进他的胸膛里,「刘以诺!」
他不理会我的挣扎,伸手将旁边的灯关上,「呼,累死了,晚安。」
房间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中,这片黑暗,刚好能够掩盖住我微微泛红的双颊。
外面传来阵阵雨声,但在他怀中,我睡得相当安稳,彷佛这里就是我一直以来的归属,从上辈子就已经命中注定一般,「晚安。」
『轰隆!』
一阵雷声将我们从梦中惊醒,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觉得外面的雨势又更大了,狂风暴雨,简直就像有台风来袭一样。
我将头埋进棉被里,以诺虽然背对着我,但我知道他一定也被吵醒了。
见他没有什麽异样,我决定不吵他,就又闭起双眼,继续睡觉。
过了差不多快三十分钟,雷声依然没有停止,我只有浅睡,无法进入熟睡的状态,而以诺也已经不知道翻了几次身,现在又背对着我。
我开始思索起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发现我们真的认识好久了,就算缺少了三年多的记忆,他依然是我记忆中最常出现的那个人,然後是蔓蔓、方可璇、大哥……
我翻过身,面向以诺的背,凝视他漆黑的头发与微微露出的耳朵。
接着,我将手伸到他的耳边,摀住他的双耳,轻声呢喃:「别怕,有我在。」
他顿了下,转头看我,我松开手,「还记得吗?大哥曾经对你做过的。」
以诺的双眸在黑夜中微微闪烁,用低沉的嗓音回应,「嗯,那时候我感冒,去你家睡一晚。」
我点头,沉默片刻,淡然道:「以诺,大哥他……真的很爱你。」
以诺翻过身,让我枕在他的左手臂上,我又轻声开口,「以前的他是最宠你的人,虽然曾经迷惘过,但我想,此刻的你在他心中,依然是无法替代、最重要的那个人,是世上唯一的存在,他最爱的弟弟。」
「嗯,我知道。」以诺停顿半晌,然後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在看报告的时候,他笑得像个傻瓜一样。」
我漾起笑容,「呵呵,没有任何事比看见你身体健康,还令他感到高兴了。」
「哈,大概吧。」以诺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从医院回来後,他常常跑到我的房门前,小声问我睡着了没。」
「哈哈哈,这样反而更让人紧张了吧?」
他轻轻点头,「有一次,我不小心在书桌睡着了,醒来後发现身上竟然盖了一条棉被。」
「棉被?」我不禁失笑,「哈哈,不是外套,而是棉被吗?」
「嗯,真的很白痴。」
我躺进以诺的怀里,额头靠到他的锁骨上,「以诺,让他陪你去考试吧?」
他没有回应,我又继续道:「这对你来说或许没什麽,但对他来说,可能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是一个能够与你多相处的机会。」
以诺沉默一会儿,用右手紧紧抱住我,吻住我额上的发线,「好吧。」
我绽开笑颜,也亲吻了他的锁骨。
我认为,以诺对大哥的讨厌,肯定已经渐渐从他的心中淡去了。
***
「双双,你昨晚到底跑去哪里了?」
隔天的晚饭时间,何叔一放下公事包,便大声质问我。
我没有反应过来,端菜的手仍停在半空中,「啊?」
「你去谁家过夜了?」他走到我面前,双手插腰。
「我、我回家里去,然後在邻居家过夜。」我一五一十地答道。
何阿姨从厨房里走来,接过我手中的盘子,「双双昨天已经有和我报备过了。」
何叔紧紧皱眉,顿了下,又问:「对方家里有男生吗?」
我无言地望着他,完全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麽好询问的,但还是回应,「家里只有他和他哥哥。」
「他是你的男朋友?」
「嗯。」
「和他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後退一步,微微撇开视线,「嗯。」
何叔吃了一惊,然後开始摇头,「你们不会──」
「不会。」因为知道他的疑问,我开始有些不悦,便直接打断他。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住进这个家的第一天,我被何叔散发出的压迫感压得体无完肤,但现在,已经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何阿姨连忙拍拍我们俩的肩膀,「别再问了,这没什麽大不了的,我们快吃饭吧!」
语落,我不等何叔是否动作,便直接走到厨房去盛饭,心底油生了一股不甘心。
在我们全都就座後,何叔用不带温度的声音道:「你以後不准在男友家过夜。」
听见他的话,我顿时感到怒不可遏。
他明明就不认识以诺与大哥,也不明白我们之间的羁绊,凭什麽能够命令我?他根本就什麽都不懂!
爸妈他们一直以来也什麽都没说,而他却可以这样要求我?他到底凭什麽!?
我握紧拳头,用全身的力气抑制住怒气。最後,我冷声回应,「你不是我爸,我没有理由听你的话。」我放下碗筷,「我吃饱了。」然後,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