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思,我想 — 4-救贖(1)

静谧至极的房间中连针刺穿布疋的声响都显得十分突兀。

男人修长的指尖捏着细长的银针,以与轻柔的动作并不相配的速度快速的在泛着银白光泽的锦缎上来回穿刺。

从尖端出针,插入中间,再从轮廓线出针,挑取尖端。

他专注於手中的动作,呼息极为平稳。

合身西装裤所包裹着的修长双腿随意的交叉放置於榻椅之上,他眉目低垂,手间动作却未停过,蓦然停顿了会後,他始终平静的眉眼终於稍稍松展了些。

同时巴洛克式繁复风格的米白木门被推了开来,安置於门上的银白风铃立刻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

「你……怎麽又没客人了?」刚踏入店中,千禧看着在榻椅上望上去非常舒适的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逸白,这并不是良好的待客之道。」

「托千家护佑,敝店挺好的。」

听见这带着些阴阳怪气的语调,千禧没生气,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

在如今战争盛行之时,军事掌权,即便元国是君王世袭制度,但说元国是由千家撑起半个天下也不为过。除了手掌数万精兵,千老爷更在数年前被封为开国以来唯一的大将军,身分如何尊贵当然不在话下。

而她千禧,是千家直系的长女。

她边随手带上门,边踏步向他走去,「你开心就好。」

苏逸白听见她妥协般的话语抬头望去,视线恰好对上正走到他面前的,看着他的她。在看到她脸上明显的伤痕後,他拧眉,随後伸手将她拉向自己。

她及肩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待弧线归为平直线之时,千禧已倒入他的怀中。

他再张口时声音和刚才不同,低沉中带些磁性,甚至有些压抑,「我们千大小姐又到哪拔刀相助了?」

千禧叹气,随後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挣扎开他的拥抱。「这样是不对的。」

苏逸白挑眉。

「礼不可失。」她一板一眼的回答,接着又纠正道,「况且我不是拔刀相助,是来的途中看到在闹事的军人,制止他们是我该做的。」

「元国何大?军人何多?」苏逸白轻笑,「你能制止到何时?又能制止多少人?」

千禧听到他的问话也笑了,「仅求无愧吾心。」

苏逸白冷哼。

千禧低头凑向他,带着示好的笑容,「别提了,先想个办法吧?」

转移的话题仅换来冷冷瞥来的一眼,千禧却不退却,张口又说,「好逸白,就你能帮我了,不然我爹又要火大。」

苏逸白眯紧了眼,接着伸手揪住她有些凌乱的衣领,让她和他靠的极近。

她好像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香味。

他直盯着她的眸,让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你……」

「嗯?」他哼了声,示意她说完。

千禧即便红着脸,还是非常诚实的开口,「你果然长得真好啊,逸白。」

苏逸白勾唇,接着伸出另只手弹了她的额际,「你可真不害臊啊,千禧。」

语毕,他将她拉向榻椅,自己却站起了身,背着她走向柜台後的走道,边用命令般的口吻说,「坐好。」

「哎。」千禧伸手揉了揉被弹红的额际,边应了声。她知道他并非针对,毕竟刚认识苏逸白时,他就是这副个性。

她边环视着周遭,恰好看到被他随手放置在一旁的长裙。

千禧眨了眨眼,随後伸手,以指尖轻抚着银白色的绸缎,她边摩娑着丝滑的锦缎边笑,「这不是挺认真的吗?」

何曾想过,八年前的一面之缘,竟会维持如此之久,直至如今。

还记得当时她少有的叛逆心起,恰好逃离了家中宴会出来。在街上看到被混混们殴打的他,从小受的家训让她根本无法置之不理,咬着牙硬是单枪匹马的上了,吃了好几个拳头後终於把不良少年们赶走。

她对他伸出手,忍着扯到伤口的疼痛笑问,「你还好吗?」

「……看起来比你好。」

他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吐出话语时的表情却满溢着着桀傲不逊。

啊,这麽坏的嘴,难怪被打,她边想着,边硬是拉起了他。

同时也将他拉入了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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