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到、此、一、游。」萧重白一个字一个字说着,手指头边数着数目,环视一圈後说道:「就这六个字。」
「什麽嘛,原来是『鬼魅』呀……」
韦夏一双凤眼微怒的眯起,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若有所指的瞪着谢璟珞,手拍着头叹道:「害我以为,刚才萧公子说了什麽鬼怪之类的……」韦夏忿忿地想,他果然没听错,这「鬼魅」不就是她的杀手代号?若不是他就跟她姓!
「鬼魅……」谢璟珞小声喃喃道,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麽。
一旁薛夫人见她如此,便关心问道:「璟珞,怎麽了吗?」
「不,」谢璟珞皱眉,感觉到许多人的视线都投射过来,思考道:「我只是觉得,这鬼魅会不会是鬼呢?」说完,谢璟珞表情害怕,慌乱地环顾着,像要找寻安全感一样。
空气静了一秒,随後讨论纷纷出现。
「不,不会的,璟珞。」薛夫人连忙安慰。
「是呀,鬼怎麽会写字呢?」萧彤儿疑惑地反驳。
「但是好像有点不吉利……」袁嫱身旁一个女孩小声颤抖道。
「妹妹,别乱说话。」谢瑶心转头对谢璟珞说教,随後担心的望着萧重白,深怕他被附身。
而韦夏呢,则是一副死鱼眼看着谢璟珞。
她行!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其实……」
薛夫人身旁的男子开口了,说出来的话立刻引起惊呼。「我老爹的地灵果也被偷了。」
谢璟珞斜眼瞄去,那是一个肤色古铜,轮廓深邃,散发出十足男性气息的男人。
被邀请来这茶会的,都应该是二十出头且尚未婚嫁的男女,但这个男人的年岁却像是快逼近而立。
柳明烟正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身上只着一件精致的外衣,裸露出胸膛,长长的发丝松垮垮的散落着。
这个举止轻挑的男人,在她一进这院子就注意到了,他露骨的视线时不时的就落在她的身上。她已经尽量不去看他,但他一开口还是让她厌恶极了。
「柳尚书的……?」位间传来窃窃讨论声,当然柳昆林的大手笔早已传了出去,但如今听说被偷,大家都十分震惊。
「是怎麽一回事呢?」薛夫人也微微侧过身,问着身旁不拘形象的晚辈,眼神中有一丝好奇。
「就是这麽回事罗!我爹昨晚刚得的地灵果也被偷了。」柳明烟见全部的人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虽然他们努力掩饰眼中的好奇,但内心的急切还是清楚的显露出来。
众人越是这样,柳明烟就偏偏表现得更加随意,态度不慌不忙。
「尚书大人的地灵果,也是昨晚在家中失窃的吗?」萧重白身为受害者,也最为急切,甚至站起了身,倾身向前询问这个他一向不齿的男人。
「嗯……」柳明烟歪着头做着思考状,过了一阵子他才简短的说道:「应该是吧!」
全凉亭里的人都被他的长考吸引住,等着他说出什麽。像是尚书大人如何发现地灵果被偷了,或是有没有因此暴跳如雷等等的八卦,但是却得来「应该是吧」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
谢璟珞低垂着头,眼睛飘向亭子角落雕刻的花样,掩饰着忍不住弯起的嘴角。
虽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柳明烟虽然和他父亲同样好色又风流,但和柳尚书比起来可是聪明的多。就像刚才,柳明烟那简短的一句话,就让在场几乎所有人的面容同时僵了一下,反应过来才又硬扯出微笑。
这种用言语耍人的功力,并非只是她的专利呢。这柳公子虽然人品不怎麽样,但那脑袋似乎清楚得很。
谢璟珞脸上没了笑意,眼中透出锐利的精光,静静的听着众人继续不挠的对柳明烟提出各种问题。
而一旁的柳明烟,则是眼中透出戏谑。早上出门时他就被家中的动静吸引了,只知道他爹一早就暴跳如雷的,整个柳府都知道他的火爆心情。向下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是他爹昨日得标的地灵果被偷了!这地灵果被偷可是件大事,他爹意外的正犹豫着该不该去报官。
若是爹爹没有心虚,为何不理直气壮去报官呢?
他可是了解的很,为什麽他爹不去报官的原因。
地灵果是不是在家中被偷的都很难说,昨日听说爹又醉醺醺地回来,一身风尘味。想必是去过窑子了,也就是说这地灵果的下落,可就成谜了。
柳明烟明白,这种事情可不是拿来说事的。当然,说地灵果是在家里被偷的也是有这种可能。
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并没有确切证据当然他可不会随意乱说。
「总之,我认为这两起窃案,是同一人所为,」柳明烟勉强说出句话,目的在击退众人的好奇心,「犯人就是,那个自称是鬼魅的大胆窃盗了。」
「……」
「那这样会不会也偷到我们府上啊?」
「而且那名字也特邪门的……什麽鬼妹?」
「是阿,该不会窃贼是个女的?」
「为什麽?」
「不然为何是鬼妹?」坐间人们互相交谈,担心的望着彼此。
「算我倒楣了。」萧重白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
「夫人,卢姑娘到。」这时庭外传来小丫鬟的禀报声。
「卢小姐,快进来。」薛夫人连忙招呼。原来是卢依依换过衣服,且重新梳妆过了。
谢璟珞回头,这时才仔细的看过卢依依的脸蛋。小巧白皙,端正的五官让她看起来温婉可人,棕色的杏眼中平平淡淡的,似是没有任何慾望。
待卢依依回到位子上,谢璟珞的紫眸中带着笑,看戏般地看着神色别扭的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