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夜尚深,却传出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浅眠的云子星及顾门的向云先一步醒来探门。
只见门外一个小姑娘哭得满脸泪花,边抖着肩膀边大力拍着门板,待见着子星二人,连忙快步向前的拉住了云子星的衣摆:「救、快救救婆婆!婆婆她要死了!」
「姑娘家住何方?」云子星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衣摆,看着眼前的女孩哭的像要断气一般,显然情绪激动。
「婆婆跟我住在松村外不远处,婆婆、婆婆她快死了,求求大爷救救我婆婆……」
云子星回首与向云对望一眼,向云点头,转身进入屋内。
「我并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打扰她的休息,但若让她知道我推掉一条生命,妹妹定会生气,所以等等她出现,不准对她无礼及动手动脚。」他冷冷望了女孩一眼,若非知道向子晨心善,他也不会做出如此决定。
想到妹妹要被从睡眠中挖醒,感觉就很不爽。
「放心,向大夫得知了定会感谢你。」不知何时出现的曲无尘靠在门边,淡看着那位女孩。
小小黑黑的,感觉几分营养不良,得知了云子星要唤大夫出来,也不因他口气不善而不悦,看来是真的求医的。
只见向子晨罩着一件外衫出现,有些困惑的看着挤在门口的几人,向云只跟她说有外找,没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了吗?」
女孩明白眼前的人就是那个男人口中说的『她』,激动向前却不敢向方才对待云子星那样拉住她的衣服,抽噎的说着:「大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婆婆吧!」
向子晨一愣,连忙唤向云将自个儿的医箱取出,这种深夜求医的,大多都是急症,她也不敢轻待。
当她举步欲随女孩前去时,曲无尘伸手拉住了她。
「恩?」
「向大夫,穿暖些再去吧。」
**
重新出门,本来想说就她跟向云出去就好,但其他几位却硬是要一起跟来,导致队伍有些庞大。
今日朔月,夜空无月,加上此处近日气後不佳,云层颇厚,显得夜色特别浓厚。
「小姐,请注意脚边。」
「小姐,前方石头,往右移动个两步。」
「小姐,太危险了,还是在下背你走吧?」
这个向云,她也懒得说什麽了,她继续跟着女孩的脚步在夜中前进。
「你家婆婆有什麽病症吗?」
在见到病人之前,能问的都尽量先问了,至少也能有个底,她看着前方有些急促的女孩,出声询问。
「婆婆最近每天都在咳嗽,常常咳得很厉害……今天晚上她又起来咳嗽了,可是咳着咳着就晕了……」
感觉起来是肺症,就不知是哪种的。
走了一段路後,她才发现小姑娘住的地方是松村南方的一处山上,实属偏远,也不知是不是什麽想离群索居的高人。
走到屋前,对方就丢下她们先一步冲入屋内了。
竹屋不大,四周有个小围篱养了几只鸡,开了一处小田种菜,还有个小水塘种莲花养鱼,外围用竹林围成了一个天然屏障,看来这位老婆婆生活也算注重品质,除了远了点之外环境还算不错。
向云打前锋确认屋内没有危险後,才放心让向子晨等人进去,自己则在外头守着以防贼人入侵。
入到内室,床榻上一名老人虚弱的躺着,呼吸浅快,面色微红,她皱眉,上前探脉。
老人有些发热,脉显浮脉,观其舌苔略黄,初评应与肺炎相关,会晕厥只是被痰哽住一口气才晕了过去,她取针延任脉而下,简单几个动作後,她将老人扶起,顺手给她拍个痰。
「婆婆、婆婆没事吗?」小姑娘看老人未醒,仍焦虑着。
「放心,痰咳出来就无碍了。」话才刚落,老人忽然一阵猛咳,女孩连忙取出痰盂,就见一大口浓绿色的痰混着痰块被咳出。
确认老人咳完後,她将枕头立起,让对方能靠着。
「你先顾着,等等应该就醒了,我去开几帖方子让人熬药。」
所幸只是小病,开几帖泻肺除痰的方子即可,不过痰壅之症仍易丧命,谨慎总是好的。
她写好药方後,交由向墨前去熬药。
「老人家这是肺炎,不过我方才探脉感觉她应该曾受过内伤,所以较易被风邪侵袭,日後用些养肺的食疗去做调理应能无碍。」
「婆婆以前的确受伤过……」小姑娘在得知老人家没事之後,那像珍珠串的眼泪才终於停歇:「婆婆以前发生意外过,是娘亲救了婆婆,可是娘亲在生我的时候走了,之後就都是婆婆养育我……」
向子晨听闻後,轻笑了几下,许就是行事为善,才会在此刻遇到他们吧?不然这住的偏远,就算跑到有大夫的村庄求医,这路程上一去一回的,也不知人是否还能安好。
老人咳了几声後悠悠转醒,她先看了眼陪在自己身旁的小姑娘後,似乎是意识到周围有不少人,她抬眼,表情瞬间转微震惊。
「你、你是……云、云四公子!」
被唤住的云子星困惑的看着对方,唤他云四公子?这家伙是他老家的人?
向子晨微愣,看向满脸疑惑的云子星,是他家乡的人?
「小姐,怎麽了吗?」在外守门的向云听到骚动,有些纳闷的掀门而入,老人朝他望了过去,却见两人同时傻住。
「云巧!?」
向云听到这久违的名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而一旁的向子晨更纳闷了,这老人家怎麽知道向云以前的名字?难道也跟以前的向云有关?
「向云,你认识的?」
向云听到小姐的唤声,茫然的抬起头看了过去,而老人也跟着看向向子晨。
「小、小小姐!!」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