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年青春 — (十七)死不了

赵以殇的状况并不是很严重,所以护士阿姨只是交代他们先回去上课,留守一个跟他比较好的同学就可以了。但是这可难倒了他们了,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都不知道该留下谁,原因很简单,关於赵以殇,他们每一个都不熟,有的甚至连赵以殇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更不要说那个刚跟他吵架的人了。

「我留下来吧!你们先回去上课,有什麽问题我在跟你们说。」说话的是沈澔修,作这个决定其实也不是一时起意,因为想一想似乎也只有他最适合了吧,王嘉佑刚跟赵以殇吵架,他会肯留下才奇怪。尹星辰嘛!他绝对没这麽有耐心照顾一个还不太认识的同班同学。

而她⋯⋯,他怎麽也不可能会放她一个人照顾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好,那这个重责大任就交给你啦!嘉佑,我们一起走吧!」尹星辰的确就像沈澔修想的一样,不是他不想留下,是他没耐性,也没兴趣。所以罗!他剩下所能作的就是把王嘉佑带走,最後,留下来的只剩他⋯⋯,和她。

「我⋯⋯,呃⋯⋯,我可以留下来吗?他会晕倒也跟我有一点关系,所以⋯⋯我想⋯⋯我至少也要等他醒来。」正当他想开口让她先回教室时,她开口了。

「行了,行了,两个就两个吧!看好他,我去处理事情,不会太快回来,等一下没意外的话他会醒来,先不要让他下床,他有些低烧,让他多休息一下,可以的话多给他喝点水,还有,不要随便把鼻氧拿下来,就算是他自己要求的也不可以。如果他觉得没事了,才可以回教室上课。就这样,我先走了,有事再打我手机。」护士阿姨交代完他们就离开了,留下一脸懵懂的两人。

「我们先进去吧!」沈澔修指了指拉起帘子的床位,两人走了进去。

床上那人的嘴唇已经退了绦紫色,惨白着一张脸躺在那里,毫无声息地闭着眼睛,过长的浏海细碎的散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依稀能看见他紧蹙的眉头,像是在睡梦中也不能舒服的睡着,这样的他给人的感觉竟像是易碎的美丽泡沫,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然後,从此消失,再也不见踪迹。

沈澔修拿出手机,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看一下他的手机,「我们用手机交谈吧,不要吵到他。」她点点头,顺从的拿出手机。还没不及打开,沈澔修又把手机拿了过来。「有网路吗?我们用通讯软体传,或是你喜欢像我这样传。」她看了看,没有回答,只是打开手机,好像是要打字。

他没有在那里等,而是去拿了两张椅子,两张并排放,示意她坐下,她嘴角缓缓上扬,小小声的说了声谢谢,然後才把手机拿给他看,「看你方便啊!我有网路,所以两个都可以。」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开始传讯息。

【修】:「好,那我们用这样传吧!这样方便。」

他抬起头来和她相视而笑⋯⋯。

【晴】:「嗯嗯!」

【晴】:「你知道他怎麽了吗?」

【修】:「我也不太清楚欸!不过应该是生病了吧!我看他喘的很厉害。」

【修】:「不用担心啦!护士阿姨都敢离开了,就代表没事啦,放心吧!」

【晴】:「嗯嗯!」

她只传来了这个,却一直看着萤幕,像是在等着他开启下一个话题。

【修】:「你⋯⋯。」

【晴】:「怎麽了吗?」

【修】:「你,很害羞吗?」

【晴】:「害羞吗?还好啦!不过是有点紧张,怕自己说错话而已啦!」

【修】:「那你以後可以慢慢跟我说,我会一直等你,所以不要紧张,可以吗?」

他还来不及看她的回答床上那人就有了动静,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迷迷糊糊的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的动作。「你醒啦?太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看着他还是无神的眼眸,他没有多做停留,而是遵循医嘱赶紧去帮他倒水。

「你还好吗?」她温柔的嗓音就像一缕阳光照进他的心里,不为什麽,只因为她那神似那个女孩的声音。「念,念念。」他刚清醒,似乎只有身体清醒了,神智还没有完全醒来,虚弱的身体甚至还没办法支撑他说一句完整的话。

「不要⋯⋯走,念念。我错了,不要⋯⋯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她知道他是把她当成那个叫念念的女孩才说了这些,所以她并未多想,只是悄悄的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像往常一样将问号封存在心底。念念吗?真好听的名字啊!她应该是个可爱的女孩吧!不知道她在哪里,有个这麽好的男孩喜欢,她一定很幸福吧!

「她不是念念,她叫方咏晴,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护士阿姨说你有点低烧,先喝点水吧!」刚装完水回来的沈澔修适时的打破两人之间的沈默。赵以殇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喝,没有说话。沈澔修也不恼他,只是把水放旁边,叮嘱他要喝再告诉他。赵以殇撇了他一眼,似乎不太懂他想做什麽,却还是没问出口。

看赵以殇人都醒了,沈澔修和方咏晴也不好意思再用手机聊天,但苦於没事做,所以只好贯彻护士阿姨的叮咛—看好赵以殇。

在一片寂静中任何的声音都是很显眼的,就更不用说是被高度注意的人了。「你要做什麽?」沈澔修一看赵以殇要起身,马上按住他,问他要做什麽。

赵以殇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习惯他碰到他,还是觉得他不该管他。看到他一脸担心的看自己,好像他ㄧ个不看好就会死掉一样,他突然觉得有点火大⋯⋯。

「我暂时还死不了,你大可不必管我。」听着他用冷淡至极的话来伤害别人,顺便伤害自己,澔修觉得有些难过,还有些想要骂这个人,身体不好也没什麽嘛!至於这样诅咒自己吗?像是和他赌气似的,他只回了声喔!然後就闭上嘴了,可是⋯⋯,按住他的手却迟迟没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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