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指甲边缘不规则的凹凸，他从一旁的手推车上拿了几瓶消毒药水以及纱布胶带，轻抬起我的手开始消毒包紮。
「你什麽时候开始会这样的？」轻柔的从第一根食指开始，当优碘滴上我的食指时，还是痛到我想缩，但他牢牢的握紧。我满不在乎的答，「不知道。」
「最近有什麽烦恼的事情吗？」他再度抓起我的中指跟无名指开始上药。
「……没有。」
「好好想想。」
当他把我的左手包紮好，我还是没回答他，他举起我的右手开始包紮，也没再开口问我问题，四周的气氛安静，却意外的不怎麽尴尬。
傻傻看了几秒後，脑中自动重复他的问题，我从什麽时候开始这样的？
好像，也没有特别在哪时候意识到这件事，但它就是发生了。每当我觉得心里很乱的时候，再度回神就会看到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
「帮你弄好了，别再剥了。」他的眼神漾满温柔，说完以後起身往门外走，边走边玩他自己的溜溜球。
我看着那颗溜溜球迟迟回不了神，直到他消失在这间保健室为止。
下节课结束，巫绍尧拿着我的书包要来接我下课，和我并肩前往学校外面的便利商店，真如他所说的要买冰一起吃。我没看见他女友一起跟来，一想到这，不由得收紧了握着书包的手。
「嗯？你终於擦药了，是护士阿姨帮你的吗？」巫绍尧看了看我的手指，伸手掀开冰柜。
我盯着自己指头上的胶布，「嗯。」
「那个阿姨人真好啊，还是只对女生这样？上次我的手指因为打球划伤，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还叫我自己拿推车上的药去擦，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他抓起两支冰棒，递给我一支，「拿去，你喜欢这个口味的吧？」
我微微一笑，点头。接过他递给我的冰棒默默看着。
「你的话真是一年比一年少，我很怀念以前那个开朗的你呢。」他走过我身边，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但说出来的话却重重的敲击着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发一语的跟着，看见站在柜台的他遥指着我，意思就是要两支冰棒一起结帐。
我们两个一起坐在商店外面的露天座椅上吃冰，路边经过一个穿着萤光小内裤，里头还包着尿布的小男孩，他看了许久，忍不住笑出来。
「他爸妈还真有创意欸，居然敢让自己小孩穿那样。我大堂姊已经二十八了，最近结婚生了一个小孩，她连我妈送给她小孩的衣服都要看标签有没有萤光剂勒。」
「是喔。」我咬着冰棒，漫不经心的回。
「不止呢，我也只是想说买个面具、袜子什麽的要给我侄子玩，她多夸张？说要拿那些东西去化验，我听完差点没有昏倒。那以後吃的东西是不是都要经过实验室，用烧瓶跟显微镜彻底检查一下才能吃？」
我喷笑，「太夸张了吧，有这麽怕吗？」
「是不是，很夸张吧？」他看我笑也跟着笑了，「你终於笑啦，那我说这些话也值得了。明天我女朋友约我去逛夜市，你要去吗？」
我一愣，「约我去干嘛，又要我当电灯泡喔。」
「当然不是啊，你怎麽会是电灯泡？」他笑笑勾着我的肩膀，我浑身一顿。「她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不会这麽想的。」
远远的就看见木下日熀和一个长相秀丽的长发女孩走在一起，经过这间便利商店前还有说有笑的，但在发现我跟巫绍尧以後歛去了笑容，女孩走着走着，也发现他的异样，跟着他往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短短不到几秒的时间，我退缩了，率先垂下视线，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