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後回到家,楚依依决定打电话给山姆道谢。她从佩蒂阿姨那里问来了医院的联络方式,很快地电话就被转接到他手上。
「嗨,依依,今天过得好吗?」
听到山姆关心的声音,楚依依想起了累积了两天苦忍的委屈,突然有种想和他哭诉一切的冲动。
天啊,她可不可以不要这麽小孩子气?谁工作没有委屈啊?她这种程度的根本不值一提。难怪他待她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妹妹一般,因为她的确很不成熟。
「还好,谢谢你帮我解围。以前在柏克莱有朋友帮我,所以我对於想追求我的人还是不太会应付,尤其是对方又是公司里的主管。」
「……你要小心一点,最好避免和波顿先生独处。」山姆的声音透露了他的隐忧。
「我知道,我会更小心的。希望今天的事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
「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
沉默了一会儿,楚依依又问:「对了,今天下午你怎麽会突然用我的英文名字叫我?」
「我看到你时,你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你深受困扰。我猜想你不会愿意和波顿先生分享你的中文名字。而古典乐聚会的成员是你的朋友,你并不介意。」
没错,她的确不想让爱德华知道她的中文名字。为什麽山姆这麽了解她?
「你读医学院时除了开心手术,是不是还有学什麽读心术?」
山姆的轻笑声从电话中传来,让她的心又一阵紧缩。
「你虽然有隐藏部份心思的能力,但你仍然还是个纯真的小女孩。不要觉得这是坏事,人一但老成复杂起来就很难再回去简单的心态了。有一天你会完全成熟,独当一面。在那之前,也请你好好享受单纯的世界。」
「什麽嘛,你把我说得好像十岁小孩一样。你到底几岁?」
「二十八。」
「你才大我十岁而已,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大哥哥。」和姐姐男朋友一样年龄!
「差了十年,对你这个年龄的女生来说不是就像老头子一样?」
「你才不老呢!」楚依依突然讨厌起老这个字。
「好,我不老。」山姆的语气满是笑意。
「可是,你是少数能知道我心中最深处在想什麽的人。」
她指的是他对她钢琴演奏的评语。别人只听得到表面的情绪起伏,只有他听出了她没当上钢琴家的遗憾。
「……大概我们是彼此的知音,你也从我的小提琴中听到很多,不是吗?依依,信仰是我生命最重要的一部分,你若有问题或挑战我会很乐意和你讨论,但我不会强迫你改变。」
被说中心事,楚依依有点难堪。
「我喜欢你说我们是知音,可是我觉得你了解我比我了解你深。」
「我比你多活十年,总要比你多一点经验与能力吧?不然我就该检讨自己了。」
「说的也是。」可是难道那代表她永远都只能是个愚蠢的小妹妹?
「我很想再和你谈下去,不过我得回去写报告。如果有事明天你再打电话给我好吗?明晚九点以後我应该会在家。」
「嗯。希望你能尽快做完工作,晚安。」
「你也早点睡,晚安。」
楚依依看着手机,心情还是处於亢奋开心的状况。
和山姆聊天,好快乐又没有负担。他是那样的温柔,就算她不成熟,他还是全然地包容。
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和他做朋友。
他对别的女孩子,也是一样的温柔吗?想到此,她突然感到很不痛快。
唉,她为什麽这麽幼稚,总是喜欢独占喜欢的人?过去她想独占姐姐,现在又想独占山姆。
可是他说他们是彼此的知音,那是否代表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懂他的琴音呢?她在他心中也可算是一个特别的好朋友?
总之,能有一个知音,真是美好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