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黎瑜心的笑脸趋近龟裂的模样,许巧伶疑惑的歪了歪头略思索了下再度开口:「可能是包厢有些人喊着你怎麽去那麽久还没回来之类的,所以简亦晟才去叫你吧。」
简亦晟不可能会这麽好心。黎瑜心在听完许巧伶的话後,她的心里迅速地闪过这句话,那就代表着在外面那些谈话就是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了,她甚至可以大胆推测──简亦晟可能是在堵她。
但是为什麽?难道就只因为要问她有关许翰丞的事情吗?
黎瑜心越想表情就越凝重,一时间她竟没听到好友的唤声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好友推了推她的手臂她这才反应过来,然後她在转头之际对上许巧伶担心的目光,她惯性地扯开唇角应付着。
「怎麽了吗?」
「我刚才在问你怎麽会在外面这麽久,你还都不回我,你怎啦?」
许巧伶紧盯着黎瑜心眼底流露着的笑意似在分辨真假,尽管她跟黎瑜心高中三年都同班,但她有时候还是看不透好友的想法,她知道好友特别会逞强就为了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就连好友与那渣男的事情,她也是在高三的时候在濒临崩溃的好友的嘴里得知的,她知道「那些事」对好友的影响有多大,所以她才怕,她怕好友又再默默的承受些什麽。
许巧伶的想法很好猜,但每当黎瑜心看透时她的内心又是一种五味杂陈的情绪,她开心於好友这麽关心她,但她却也自责又让好友担心了。其实「那些事」她只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但她高三那时却发现她的心找不到通风口可以喘气,若是再不宣泄出口,她怕自己会被活活闷死。
若是现在回想过去,黎瑜心是不後悔告诉许巧伶那些事情,但这唯一的坏处就是,当她想逼自己遗忘时,只要对上许巧伶那双担忧的眼眸,便狼狈的衬托出她的自欺欺人,所以或许她并不是要逞强些什麽──是许巧伶将她看得太重,让她不得不替自己坚强起来。
因此黎瑜心是不能把简亦晟的事情说出来的,如果真的说出来了只会又多个庸人自扰的烦恼,所以她只能避重就轻讲她遇到方尚禹的事情──但,她却不知道这次的隐瞒,将会在未来造成多大的蝴蝶效应。
「什麽啊──他现在才跟你告白会不会太晚了点?」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的许巧伶语出惊人的给了这回应,那神情彷佛是多麽理所当然的事情。
「呃。」黎瑜心愣了好大一下还有些无法将脑筋转过来,她呆呆地眨了眨眼随後狐疑的看向许巧伶,话音里难得的有吞吐的感觉:「你……你的意思是……是方尚禹他……嗯早就喜欢……我了?」
许巧伶笑着看黎瑜心别扭得拿起桌上的饮料喝的模样忍不住的喷笑出声,她笑好友的迟钝也笑好友现状的窘样,反观好友她倒先悠哉地喝了口可尔必思:「不然勒!小姐你可以再迟钝一点──普通朋友会对你嘘寒问暖还送上早餐吗?普通朋友会那麽紧张你对他的看法吗?又或者普通朋友会对你和异性的举动莫名的生气吗?」
呃。
好像不会。
黎瑜心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身体,然而这无声的回应对於许巧伶和本人来说是一种默认,然後黎瑜心开始回想着高中的生活点滴,她赫然发现只要有许沛澄的画面方尚禹几乎都不会缺席,都会同时出现在她身边……她那时候只以为是方尚禹特别喜欢捉弄自己而已。
「可是方尚禹高三的时候明明就有女朋友……不对啊,那又不算告白,那算告白吗?」
在黎瑜心陷入最不擅长的感情事里,她的脑袋突然变得一团乱,连她自身说出的话都没有连接起来,她下意识的想要否认掉这段感情,但又因为有形无形的证据徘回在她的脑海,所以她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了,最後只能弱弱的挤出一句话问自己,也问许巧伶。
「……他的心里有我的影子,是告白吗?可是他又希望我幸福……不是吗?」
许巧伶还来不及回应,包厢的门把再次被转开,随着那人关上大门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这个人不用做些什麽就可以得到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只有黎瑜心的眼神跟众人不同,她藉着灯光昏暗大胆的狠狠瞪了来人一眼,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那个人转过来她才只敢瞪一眼,绝对不会!
「喂简亦晟你是这次抽菸抽比较多根吗?怎麽比平常还要久。」许翰丞小小的抱怨下,毕竟他和简亦晟称得上是搭档,刚才他为了炒热唱歌的气氛还先扮了小丑呢,这时候看到简亦晟进来当然要好好挖苦一番。
然而简亦晟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耸了耸肩,之後他的视线扫视完全场後突然说了这麽一句。
「我看你们应该也没有夜唱的打算,既然这样就来实行『联谊』的目的吧。」
不知道为什麽,黎瑜心只觉得这场活动像是在针对她,毕竟她才跟简亦晟在外聊过怎麽可能这麽巧後脚就有个活动?何况,简亦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刚好我们有十个男生跟十个女生,现在就请女生们站起来──如果想送女生回去的男生就站到那个女生的面前,所以在场的每个女生都会有男生送回去。」
简亦晟拨了拨斜向左边的刘海,一双纯粹的黑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深不可测,他弯起唇角无意增添出一种邪魅的感觉,但这让女生疯狂发花痴的模样却让黎瑜心引起内心沉睡已久的暴力因子。
闻言,每个男生开始交头接耳讨论着,但这种像是在菜市场论斤秤两的临场感怎麽会这麽强烈,甚至有点让人反感,但这也是简亦晟一个小计谋,他想要看透黎瑜心到底在想什麽。
不过似乎只有许翰丞愁眉苦脸的朝站着看好戏的简亦晟走去,想也没想便是一掌击在简亦晟的背上,後者有些吃痛回过头正好看到眉头皱在一起的许翰丞,於是简亦晟弓起手肘撞了撞许翰丞打趣道。
「兄弟给你制造机会还不好好把握。」
「少来了你。」许翰丞没好气地瞪了简亦晟,随後他又叹了一口气,然後他无力的扫了眼现场的女生,他的视线停留在两个女生之间久久未收回:「你要我怎麽选啊──」
「许巧伶啊,你不是对她有兴趣?」简亦晟装做什麽事都不知道,实则正在以问句推敲出许翰丞的态度。
「是没错啦……」
许翰丞点了点头又有些颓废的拉长尾音,然後他的视线再次扫向与朋友聊天的黎瑜心,他只要看着黎瑜心笑就会反射性地想起那双眼所掩藏的脆弱与悲伤,一向外貌协会的他竟然在这时候犹豫起来,他知道这不像自己的作风,但他却无法真的不顾黎瑜心的心情。
「可是如果我选了许巧伶……那不就间接代表拒绝了黎瑜心吗?这样很伤人耶。」
简亦晟貌似有些好奇的挑起眉,嘴角顺便牵起一抹调侃的弧度增加可信度,他看了看许翰丞的表情应该是没有陷下去,但是许翰丞会顾虑到黎瑜心的话……代表还是有这个机率的,所以他只能继续试探下去。
「谁说的──你只是送许巧伶回去,又不是问你女朋友选谁。再说了,黎瑜心不也只是说她对你有好感吗?这又不一定是喜欢。」
简亦晟的说辞太像恶魔的蛊惑让许翰丞挣扎的理智线有些摇摇欲坠,最後他一咬牙甚至有些逃避现实的闭上眼睛,随後又想到什麽似的急忙睁开眼睛,像是在做最後一次的垂死挣扎:「那黎瑜心谁要送回家?」
知道许翰丞已经被自己说动後,简亦晟弯起抹较为真诚的笑,至少许巧伶这类的女生比较好摸透,他拍了拍许翰丞的肩膀低笑道:「我可以送她回家啊。」
许翰丞像是过了心里那关便再也不犹疑的朝许巧伶走去,由於许巧伶的面前已经排了两个男生所以最公平的淘汰方式就是猜拳,然後许翰丞赢了,他笑咪咪地开始与许巧伶东聊西聊的,幽默的男生最让女生有好感,没多久许巧伶那就传来了笑声。
听到笑声的瞬间,黎瑜心有些恍神随後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往许翰丞那看,她的心里明明就没有任何的奢望,可是为什麽看到那抹充满暖意的笑会这麽的让人难受?她收回黏在许翰丞那抹笑的目光转而低头看着地板,为了转移心情她正在默数着大理石板的小黑点有几个,不久她便听到趋近的脚步声,然後她抬头看到一位戴着黑框眼镜挺斯文的男生站在她面前。
紧接着,黎瑜心又在那男生的後面看到她目前不太想看到的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