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希望系列文之十二:代替他》 — 第一眼--他不是你。

篮球场上一队五个人对上另一队的五个人,每个人各擅其职守住自己的位置,其中一个男孩边运着球边对队友使个眼神,随即一个敏捷的左右运球动作闪掉守住他的人,但防守的男孩反应也不慢立即就跟了上去,偌大的球场瞬间变成两个男孩一对一的单挑。

一场简单的篮球赛却让坐在观众席的黎瑜心陷入回忆里,或者凡是篮球跟「他」都是有密切关联的,在她还没完全放下时,所有的人事物都会自动沾上那个人的姓名。

──「欸不错嘛!你挺有打篮球的天分啊。」

黎瑜心和「他」是高中的同班同学,他们在教室里相识,却莫名地在球场熟悉彼此,空旷的球场经常回荡着他们两人的笑声,当年的他们曾经单纯过,在不夹带任何感情下,他们唇角勾起的笑是多麽的纯粹,黎瑜心甚至可以在脑海里描绘出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与那双不深邃却纳满所有阳光的黑眸。

「啊──!」

观众席因为球赛而传出的尖叫声拉回了黎瑜心的思绪,她苦涩的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回忆甩到脑後。

定睛一看,那个防守的男孩一个箭步冲上前,运球的男孩一时不备被逼得後退一步,防守的男孩见有空隙便直接将球夺回来,也不给人一个反应时间,防守的男孩一个後仰跳投,刷的一声篮球空心进篮的清脆声音让人不禁热血沸腾。

即使输了,方才那个运球失误的男孩还是有风度地举起手向进球的男孩击掌,在观众席上只会看到两个击掌的人的侧脸,然而那个运球失误的男孩的侧脸让观众席其中一位女孩的黎瑜心瞬间惊诧的站了起来。

「瑜心?」一旁的女孩歪头看了眼突然激动起来的好友,见黎瑜心没有搭理,她便再唤了一声:「瑜心怎麽了?」

黎瑜心的心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的跳动着,她一双眼死命地盯着球场上男孩的侧脸,那抹弯起的嘴角弧度更是熟悉得让她丧失呼吸的权利,球场里的笑声不可能传到观众席,但黎瑜心却彷佛听到那道失真的朗朗笑语,像是在嘲笑她无能的逃避。

──「你好逊喔!会投篮没用也要学着防守啊。」

自从发现自己的心跳失律後,黎瑜心便只敢凝视着他的侧脸,虽然那张脸不怎麽出众,但黎瑜心却能在闭上眼时忆起那张侧脸所带着的神采,与那个人笑起来就会跟着弯起的眉眼。

──「你没拒绝不就代表我可以吗!」

曾几何时,他们两人纯粹的感情竟会扭曲成如此不堪的慾望,当下黎瑜心便逃了,她发现她不是无法直视着那张的怒脸,而是她无法违背自己的道德感,她更怕自己会因为那个人冷下来的眼神而心软,所以在脑袋糊成一团时,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了。

球场里的那张侧脸与黎瑜心记忆里所熟悉的侧脸重叠在一起,渐渐的她的双眼开始失焦,然後喃喃的说出心底最深的恐惧。

「我看到许沛澄了……」

「什麽?」听到好友喃喃的唤出近乎被封为禁忌的名字时,她立马坐不住也快速地站了起来,她眯起一双美眸盯着球场上的男孩侧脸的模样,但她的反应是恨不得将名为许沛澄的男孩千刀万剐,吐出的话更是与她可爱的外表完全不符合:「还真的是那个、渣男!」

黎瑜心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伤,她看着男孩嘴角上那抹迎着阳光的笑只觉得胸口被重槌敲了下,嗡嗡作响的以痛楚提醒着她的胸口曾经被划出一个人的伤口,她的胸口久未填补上去的空洞瞬间被男孩的笑颜填满,让她有着说不去的闷痛。

但当球场上她们俩所以为的「许沛澄」转过身时,她们也在那霎那间睁大了双眼,不对,那略微立体的五官与稍大的眼睛不是许沛澄,她们被牵动情绪的心情因为看到陌生的面孔瞬间冷却了下来。

然而,黎瑜心的情绪却没有冷却下来,反倒是那男孩的侧脸刺激到她内心的伤疤,又痛又怀念的让她矛盾的流下泪水,她极为安静地流着泪,以一种不让人察觉的姿态默默地让晶莹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淌过她的颊边,那泪水彷佛也淌过她胸口的伤疤,丝丝传来的痛楚让她差点开不了口:「好像他……怎麽可以,这麽像他……」

一旁的许巧伶瞬间沉默下来,她跟黎瑜心是同所高中认识的进而上同所大学的校系,高中发生的事情许巧伶以一个旁观者的身分安静的看着发生在黎瑜心身上的感情事,所以她比谁都能明白好友切身之痛,正因为明白她才只能沉默。

「欸许巧伶你们认识许翰丞他们吗?」同校系一起来看球的女同学偏头看着黎瑜心略显失控的模样,有几个女生好心的提起建议:「如果想认识的话,我们可以介绍你们认识,毕竟他们也挺有名的。」

「呃、不用不用啦。」

闻言,许巧伶慌张地摆了摆手,强烈的表达她反对的意思,不料那些女生以为许巧伶她们是在客气,所以她们朝许巧伶她们抛了个交给我们的眼神,便大声的朝球场上的男孩喊道:「欸──许翰丞你来一下!」

正在朝队友们道别的许翰丞疑惑的朝观众席上看,他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看向观众席上对她不计形象大喊的女孩,看到是他从小长大的青梅後便咧开嘴笑了,他愉悦的回覆:「好──我等一下跟简亦晟一起过去!」

完蛋了!许巧伶机械式的回过头看向黎瑜心的反应,她暗叫不好,但眼看许翰丞他们马上就要走来观众席了,这时候就算突然说不要也让那群女生难做人啊……

「我有事先走了。」黎瑜心一看到许翰丞的脸上带着「他」的影子走来她说什麽也无法正常交谈,她很快的抹掉脸上残余的泪痕,用不会被人识破的语调平淡的说。

「欸等一下嘛,只是打招呼而已花不了几分钟啦。」朝球场大喊的女生叫周祈悠,她以为黎瑜心是害羞了连忙拉住她的手臂,为了缓解有些僵硬的气氛她打趣道:「放心,许翰丞他人很好的。」

话音刚落,许翰丞他们便跑了过来,黎瑜心连走也走不了了,她只能安静地承受着内心渐渐鼓噪起来的声音,所以她只能采取消极的逃避方式──背对所有人,顺势用她的长发遮掩住她的脸。

许翰丞和方才抢他球的男生叫简亦晟一起跑来,两人的面容都长得挺好看的,就算他们面上带笑还是可以认出他们之间的气质差别。

「她们想认识你。」

周祈悠以她所以为的状况指了指旁边的人,顺便将她手里拽的黎瑜心弄到前面,她脸上的笑容与黎瑜心她们脸上的表情形成超大的反差,这「想认识」的表情怎麽会是这般的愁云惨雾的?许翰丞有些不解地用眼神询问着周祈悠,後者则是挤眉弄眼的替黎瑜心她们的沉默圆场。

「女孩子嘛,很容易害羞的。」

许巧伶忍不住想往旁一倒,她第一次知道同系的周祈悠竟然那麽会睁眼说瞎话,她皱起眉有些尴尬的模样也落在正疑惑的许翰丞的眼中。

许巧伶紮起马尾衬得她的小脸更加菱角,一双眉稍微纠结在一起,黑眸里流转的尴尬又无措的神采让许翰丞第一眼看去挺有好感的,看起来是个可爱又好相处的女生。

男生嘛,第一眼当然是以貌取人,所以当他视线放在黎瑜心身上时内心的喜悦也没有那麽大了,说好听点,黎瑜心是长得清秀,但说得难听点,是长得普通一眼看上去没什麽,当他兴致缺缺的看向黎瑜心的眼睛时,他立刻怔住了……那女孩的眼神含着隐隐浮现的水亮,眼睛不大却纳进让人窒息的忧伤,而且貌似看的人就是……他?

许翰丞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根本没印象有招惹到这个女生啊。

周祈悠总觉得气氛有点乾便自主的跳出来介绍:「这个是许翰丞你们刚才讲过话的,那个站在一边的叫简亦晟。」

时不时吹来的冷风将简亦晟的黑色短发吹得有些乱,额前的浏海偏向左边,尾端的发丝似有似无的遮住他的左眼,在阳光的照耀下,男孩斜刘海的发型看上去竟有几分邪魅的感觉。

黎瑜心很快的就歛下眼,眼睫微颤掩去会泄漏情绪的眼神,只是她将流露出的情绪改到她垂落在身侧握紧的手:「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黎瑜心,旁边这个人是我朋友叫许巧伶,我们等一下还有事,先走了。」

「走?可是我们下堂没有课啊。」

周祈悠不解的皱起眉,因为黎瑜心低头看着地板所以她只能将试探的眼神放在许巧伶的脸上,而後者被看得有些心虚默默地移开对视的眼神。

「我们还有副修日文系。」

黎瑜心一把拉过正心虚的许巧伶平静的出声,她的语速之快,在别人反应过她的语意时,她和许巧伶早已不知道去哪里了。

在他人眼里是真的有事情的模样,但落在一旁安静观察着的简亦晟来说事情可没有那麽简单,那个叫黎瑜心的人虽然情绪掩饰得还不错,但她堪称落荒而逃的举动让他狐疑的将眼神往许翰丞身上扫描。

许翰丞本来没事,被简亦晟这麽怀疑的眼神上下的扫视着让他整个人突然萌生出一种心虚感,他连忙往後退几步眼神不自觉的飘移着:「你、你看什麽啊?」

「那个叫黎瑜心的,你没对不起人家吧?」简亦晟刻意眯起黑眸检视着许翰丞脸上的表情,他以戏谑又认真的态度问着好友,这是他最擅长的试探。

「喂兄弟、在你眼里我眼光有那麽差吗?要把有兴趣的应该也要是那个许巧伶吧。」许翰丞吞了吞口水撇过头看着蓝天白云,他不太敢对上简亦晟彷佛能洞悉一切的黑眸,明明没做错什麽事情还真感觉会被看出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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