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她重重地感谢了他,然後就被卷入紧绷的期中考,在社区大学上课她已经退无可退,每次的考试跟报告等课业对她而言都是背水一战,其他人也很认真,她不能松懈,於是为了专心应考她一周都没有登入MSN也不太上网。
一周後她拿到堪称中上的成绩,总算安心地上网,首先开启MSN没看到羽唯,於是她点开他的部落格,竟看到一篇新的网志上放了一首歌跟歌词,网志开头写道,「感谢璇声为我的歌词谱下美妙旋律。」
她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个横空冒出的「璇声」是谁?
点开这首歌,听得出来不是他写的,这个璇声写的曲子是首用长笛吹奏的曲子,悠扬的高音娓娓吟唱,笛声像是在山谷内不断回荡,最後轻轻凌风而起,孤高地在空中飘散,她打从心底觉得这曲子动听悦耳。
一见到他上线,她首先发表了她的感想,把这首曲子夸奖了一番,再开始发问,「璇声是谁?」
「喔,上周我想问你会不会用电脑谱曲,你都没上线,璇声刚好留言给我说看了我写的词跟画让她很有灵感,我就问她说会不会谱曲,然後她就写出曲子来了。」
「你自己也会谱曲为什麽要问别人?」
「你听到的那些曲子很多是我以前在一个朋友的录音室编制的,现在我们没联络了,我只用电子钢琴弹很有限,璇声有专业仪器对音乐也有研究,所以就让她编制了。」
她虽然的确没那麽专业,但也不甘把难得首次的合作机会拱手让给别人,之前每天在线上等他,等个一时半月的,好不容易把握到每个他上线的时刻,近来比较熟稔了,偏偏就在她有事要忙没上线的时候错失了大好机会。
此时他传了张照片来,照片上是个穿着蕾丝洋装的年轻女孩,妆容十分精致,同时他也把自己的大头照换成这张照片。
「好漂亮。」
「她?她本人还好,这是玩cosplay时拍的照片。」
她穿上同样的服装再化妆也不会有璇声这麽好看,不是每个人穿了好看的衣服跟化妆都是有用的。
「随便你怎麽说,你认为她漂亮就漂亮吧,我只能说她真的还好。」
嘴上说并不是很漂亮,却还是把大头照换成璇声的照片,她的心里像有一块块小石头被放置在心坎上,沉甸甸的。
「你说她在留言板留言,那表示她不是你的朋友?什麽时候认识的?还已经见过面了?」
「她留言之後就认识啦,留言的两天後我们就约见面录音,她特地从台中上来跟我讨论,还商求朋友借我录音室,很热心。」
留言时间也不过一两周前,竟然这麽快就见到面了,即使她有上线,一来她没有专业仪器,二来她无法直接跟他一起录音,怎麽样也只能扼腕错失良机。
「对了,她在线上,我拉她进来一起聊吧,介绍你们认识。」
他擅自展开三人对话模式,她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简单为她们互相介绍後就说自己有事要忙,让她们先聊。
「璇声你好。」她告诉自己好歹要先释出善意,就当交个朋友,虽说要她跟一个忽然出现的陌生女孩开始讲话是有点尴尬。
「你是谁?」
「我是艾莉丝。」
「你是艾莉丝?那你的帐号昵称干嘛要用个Tienmopin的怪字。」
Tienmopin是她的MSN帐号,艾莉丝对她而言也是她的真名,所以她不以真名示人,现在MSN帐号数以亿计,已不太可能用个像名字的帐号。
「既然不是用艾莉丝这个名字,干嘛还要叫自己艾莉丝。」
「那只是我的帐号啊,不等於名字。」
「我看到的就不是艾莉丝而是Tienmopin,所以你根本就不应该用艾莉丝,不然谁知道你是谁。」
她愣住了,随即感到恼怒,这人怎麽这麽不讲理,光是个名字都能对她不断指责。她传了讯息给他,「璇声是怎麽回事?」
「怎麽了?」
「只是问个名字她有必要那麽冲吗?她跟你讲话都这麽阴阳怪气爱找碴?」
「她讲话一直都这样没什麽问题呀,她跟我讲话都这样,没什麽奇怪的地方。」
「她这样叫做没有奇怪的地方?」那她真不知道自己讲话为什麽会那麽容易踩到地雷让他生气,璇声讲话方式明明就更奇怪。
「你们只是不太对盘罢了,才刚认识,这很正常。」
接着他回到对话视窗,开始跟璇声讨论一起创作的曲目以及心得等等,顺带介绍她也会弹琴。
「会弹琴不见得也会写曲,不知道的东西不用勉强装懂。」当她也诉说关於曲目的意见时,璇声对她这样说。
这话着实让她愤然,但她仍耐心提出解释以缓和气氛,「我只是诉说一些我的看法而已,而且我不是全然不懂,当初本来羽唯要找我帮他这件事的,只是现在是你的作品被贴在网志上罢了。」
「你充其量就只是想被在网志上挂名,不就是想藉着被他感谢搏个版面?」
此时羽唯竟也表示同意,「呵呵,可不是吗?」
看到这里她打字的手几乎气得发抖,她不是对羽唯嗔怒,而是对他竟然也这样想并且同意璇声的话感到伤心,没想到他真把她看成这样的人,他竟然这样误解她,她顿时感到很绝望。
等到璇声离开後,她勉力压抑悲愤而以伤感的低姿态探问,「你真心是这麽想的?」
她几乎是绝望地等着萤幕上的回答,但没想到他轻松一笑,「没啊,开开玩笑而已,你那麽认真干嘛?」
「璇声她那哪是开开玩笑,根本就是人身攻击跟诽谤。」
「唉,早知道不该介绍你们认识,你们不对盘。」
「这不是对不对盘的问题,你要我认识她,我好声好气地抱持交友的心情跟她问声好介绍自己,她竟然连个名字都要拿来反呛我,这没道理嘛,打从一开始对话就进行不下去。」
「我只能说你想太多了,然後你们不对盘而已。」
打从一开始就不友善的态度,又指控她想藉他沽名钓誉,奇怪的预感不禁油然而生,「她搞不好喜欢你,所以对其他异性有敌意。而且主动表示能帮你写曲,留言後两天内就愿意主动跟你见面,还特地从台中上来,等於是才认识两天就愿意为你做这麽多欸。」
「你想太多了,她怎麽可能喜欢我。」
女人不喜欢你才奇怪。
除了雪绮之外,那些住在他心底的女性全都已成追忆,这是头一次在他身旁出现新认识的女性。回忆里的人无法战胜无以动摇,这次是头一次真枪实弹与敌方过招,她无法碰触到对手,只好提高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