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若無法觸碰你 — 第6章

陆铭出门就发现今个晚上下雪了,抬头望看到零碎的雪花飘落,他心情一暗,只希望这场雪没有把重要的线索冲散。

案发地点是在一个山上的小村落,屍体是在村里的祠堂外被一个醉汉发现的。

因为今晚是平安夜,村里的人不算多所以他们都聚在一堂吃大餐。他们跟城里人不一样习惯早吃饭,8点多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准备各自回家时,他们听到外头惊呼声便纷纷走到外面查看。他们看到刚才喝多了的李大文瘫软的坐在地上,脸都刷白了。他们跟着李大文的视线查看,发现有一个黑影被吊在树上,他们像是明白了什麽马上抱住跟住出来的孩子们盖住他们的眼睛。

陆铭到达现场的时候,屍体一早就被其他部门的人搬了下来。经现场人员报告,男性死者身体上有一条长长的刚缝好的伤痕。山上的天气比在城里还要冷,屍体一早就强硬了,他们花了一番功夫尽量不破坏屍体表面才把它运到车上。因为天气的关系他们不能马上判断屍体的死亡时间,所以要等结果还要好几个小时。

陆铭带着组到了树下旁边的地上检查了一遍,眼神又暗了下来便离开了让组里人继续检查。他在树下不远处蹲了下来不说话默默看着地上已经有点冲淡但还是隐约看出来这是轮呔的痕迹,站了起来让它带路,然後痕迹在离那棵树的大约100米时消失了。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附近有好几户人家住着。心想要是村里今天没有聚餐,那麽村民一定会听到声音。他又思考了一会,便走了回大伙那边。

他站在祠堂的楼梯,背靠着在门口的石像抽着烟。

「陆刑警!」

陆铭看到陈叔向他走了过来,平常的打了声招呼说:「陈叔好。」

「唉呀你现在才来啊?我们检验科这边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你看过现场了吗?」

「……还没找到。」死者是死後被人搬到这里然後被吊在树上的,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哈哈,我说的是屍体发现地点啦......不过死者的确不像是在那里遇害的,现场也没留下很多线索。」陈叔看了看陆铭低沉的表情,又开口说:「想不到我们平安夜还是要这样过啊!现在的罪犯真的不安好心,我在家里出来的时候老婆还埋怨的说了我几句呢。」

「嗯。」想起在他出门前抱了抱他的妹妹......还有那个浅紫色的人儿软软的开口让他小心点,他又抽了一口烟。

只能尽快把案件解决回家去了。

他跟杨修南说:「你去问问村民今晚有谁没有参加聚会,还有......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到村里。」

「收到。」

两个女孩在陆铭跟杨修南走了之後,就默默的回到饭桌吃东西,陆铭他们离开了之後夏瑾感觉陆一芯心情有点低落,肉机乎都没怎麽碰。

「你吃饱了?」

「……嗯。」

她看到平时的元气少女现在像是泄气的娃娃一样,无精打采的,她脑袋转了转,又说:「那我们一起吃蛋糕吗?」她提起之前杨修南带给陆一芯的蛋糕,见少女的眼神回复光采便马上把桌上的东西收到厨房,然後拿出新的盘子和叉子,把切好的蛋糕拿了出来。

「嗯~好好吃!」陆一芯吃了几口蛋糕後终於变回一开始那样,笑咪咪的一口一口吃着蛋糕,然後又开口说:「哪有人在节日跟人家吃饭吃到一半就走了的!太过分了吧?」

夏瑾看她说的大概是陆铭,说:「那也没办法啊,你哥哥是警察嘛。」

「其实我也知道的啦,这几年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想见他一面都很难,节日也常常不在家里过,如果他当初好好的学医......呃,好像也没什麽分别。」

夏瑾觉得她好像听到了关於陆铭的新情报,见陆一芯这样埋怨的说话,只好伸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陆一芯却顺着她的手侧着头趴在桌上,表情像是觉得很舒服的撒娇的说:「继续摸吧!」

夏瑾觉得有点可爱,再揉了揉她的头几下又说:「好了,我去把厨房的碗碟洗洗,你......」她还没说完陆一芯便接了下去。

「那我等你洗好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我在哥哥家里放了好几套新出的电影打算今晚一起看的。」陆一芯见夏瑾把洗碗的活接了下来,便笑咪咪的提议她陪自己看电影。

夏瑾觉得自己说不过她,自己又没有特别的事做便答应了她。过了一会终於把厨房清洁好後看到坐在沙发的陆一芯看着自己,然後拍拍在她旁边的位置,说:「夏瑾姐姐你快过来坐好。」

夏瑾笑了笑便坐到沙发上,她一坐下来陆一芯便靠了上来,她好久都没跟人这麽接近了。有点不习惯人的体温可是还是让她靠着自己,随後传来陆一芯娇娇声线:「夏瑾姐姐我们看这套好吗?

她看了看陆一芯递过来的封面,是一部网上评价挺高的笑片,笑了笑点点头,然後两人便坐在沙发上看起电影。途中夏瑾好几次被陆一芯使了去帮她倒饮料,她也没有拒绝觉得好像纵容这个女孩是理所当然的事,心里突然有点明白为什麽大家都爱宠着这女孩。

这个晚上她们看了一部又一部,最後两人纷纷靠在一起睡在沙发上。

清晨的时候,夏瑾在睡梦中听到好像有什麽声音,她慢慢的睁开眼睛便看到眼前好像站着一个人。

陆铭在天亮前让组里的人先回家休息一下,告诉他们如果案件还没有新发展的话,接下来几天他们都要住在局里。他稍微把东西整理好,因为他来的时候是跟杨修南一起来的,所以他也顺道把杨修南送回去再回家。

他打开家门後看到两个人儿互相靠着睡在沙发上,有点讶异但却没有觉得有违和感。他知道一定是自家妹妹把人留下来了,幸好家里的暖气挺够的不然两个人都生病了的话他可没有空照顾她们。他走近了沙发後便发现其中一个女孩像是要醒来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然後她睁开了眼睛。

夏瑾刚醒来还有点迷糊,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线低声说:「我把一芯先抱到房间里去。」

她感觉到肩上的重量没有了,然後就看到男人抱起了他妹妹走到自己的房间去,她觉得自己的肩好像有点麻便用手按了按左肩。

陆铭把睡相不太好看的妹妹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後便到厨房冲了一杯热茶和一杯咖啡,他把热茶给了夏瑾,然後坐到沙发的另一端喝起了咖啡。两人之间十分安静,只听到对方喝东西的声音可是双方却觉得这样挺舒服的。

先开口的是陆铭:「我妹妹撒娇让你留下来?」

「……嗯,不过也不全是啦。我们一起看电影看到一半睡着了。」

「呵呵,她很麻烦吧?」

夏瑾看着陆铭又在损他妹妹,心知明明他很宠他妹妹便淡淡的笑了笑:「还好,她很可爱。」

「睡着的时候是挺可爱。」他这是在暗指他妹妹不说话的时候最可爱吧!她噗一声笑了出来,又听到陆铭说话。

「你......节日不回家跟家人过?」

「……」

陆铭见她低下头喝了一口热茶,过了一会都没有说话,正打算再开口的时候她说话了。

「他们都不在了。」

她用很平淡的声线带过,当了刑警这麽多年的他也听不出她语气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情,他沈默了像是在思考什麽。

夏瑾很少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事,平时有人问起都只是普通的说一句。可能是现在安稳的气氛影响,她觉得现在莫名的容易开口。

「我是独生女,13岁那年爸妈因为意外去世,後来便搬到奶奶家,我奶奶......她两年前的夏天就离开了。那天我到村口那家杂货店买些日用品,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奶奶倒在客厅动也不动,我也忘了我当时是什麽心情了,我後来......」

她还没有说完,就感觉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她脑袋,她扭过头抬起便对上陆铭的眼睛,他说:「乖。」

明明只是一个字,她觉得鼻尖有点酸,低下头忍住情绪。

然後她擦了擦鼻子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笑脸:「嗯!」

陆铭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几秒觉得没有异样,两个人又开始聊了起来。过了不久可能是睡梦中的陆一芯听到外面有声音,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夏瑾向她打了招呼後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要回去了便跟二人道别。她在离开前陆铭出声叫停了她,她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

「你,要不要我的电话号码?」

陆铭在她发呆的时候从她手里拿过她的手机,良久她听到电话铃声响起,见他从自己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

「这是我的号码,下次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回到自己家里去。

陆铭看着女孩回到她家後,也关上了门。他後来把陆一芯送回学校,稍微在家里睡了一下又回到局里去。

他在回警局的路上收到电话说检验报告出来了,所以他到了警局後没有马上去重案组,而先到了检验部门拿报告。他跟陈叔打了招呼接过报告,陈叔便开口说话。

「法医拆了屍体上疤痕缝的线後发现体内少了几个器官,後来他们又验了血发现血液里丙泊酚含量严重超标。丙泊酚......我简单说说好了,这是一种麻药的成份,是医院用的处方药不容易拿到的。这种麻药一注射体内很快就起作用了,只是维持的时间有点短。」

陆铭向他点了头,说了声谢了就回到重案组。

他一回到重案一组就跟组里的人说:「你们联络一下二组,他们有一直跟着非法器官买卖的案子,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收到什麽交易的消息。还有,查一查市内哪间医院的麻药用药记录看看有什麽不自然的地方。」

「收到。」

大伙收到组长的命令便风风火火的出门办事,杨修南本来也是跟着大伙去干活,只是出发时被陆铭留了下来。

「我们再去一次村里看吧。」

路上是陆铭开的车,他让杨修南在旁边把检验报告的说了一遍又一遍,然後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问起杨修南。

「死者身份还没搞清楚?」

「呃,老大,DNA库里并没有匹配的记录,而且村民说当天村里没有人缺席聚会,村里最近是多了一个陌生人出入,大家都认出了死者就是那个人。」

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死在村子里,村民纷纷指出不认识死者。即使种种迹象都让人觉得也许死者碰巧在这里遇害,可是凶手却能找到工具搬运死者又像是了解村民的活动时间似的,就算真的是巧合,但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让他觉得他应该要再一次回到村里走走,他要搞清楚死者到村里的原因,还有跟死者接触最繁密的人。

杨修南见陆铭再没有说话,也就安静下来闭上眼思考案情。

他们到达把车停好後,在村里走了走发现村民的气氛没有想像中的低沉,节日的气氛十分浓厚像是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在祠堂里找到村长示意他们是警察後,村长也客客气气的招呼着他们。

陆铭问起关於村民的情况,村长也是笑了笑说他们很好。

「呵呵,反正是觉得死的人他们不认识所以也不在意吧。」杨修南带点轻蔑的语气说道。

村长笑了笑说:「年轻人,你这就不对了。我们村子小,有的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到城市里看,大家都是简简单单的生活,谁会对不认识的人的事这麽上心?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

杨修南没有把话接下,反而是陆铭开了口:「现在的确挺及时。」

村长看到陆铭,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也挺沉得住气,又开口说:「那个......死去的人的确是近这几天才出现在村里的,他做事又神神秘秘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做什麽,近几年也有好几个外来人来过村子里,可都过几天就不再出现了,所以我都没有注意他......不过村里倒是有个人向他搭过话......」

村长给了他们那个人的名字後,陆铭向他道谢便跟杨修南离开了祠堂。他们往村里的南方走,走了10分钟终於到了村长跟他们说的人的住处。这个时候有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束着双马尾的小女子走了出来,男人看到他们的时候神色有异,不过还是跟他们打了招呼。

「你好,我们是警察,我们找的陈超。」

他们向男人示意身份後,男人放下小女孩跟她说让她回去找奶奶玩,便跟二人说:「我就是陈超。」

小女孩一着地就马上跑开去加入了在屋子外面那块空地玩耍的孩子们。

陈超邀请他们到了家里,让自己妻子冲了茶招呼他们。陆铭很少参与问话的流程,所以他才把杨修南带上,这次负责问话的也是杨修南。

「你们是想问关於那个......死了的人的事吧?」

「你跟死者说过话吧?」

「呃、是有说过话......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

「警方不会在没有证据下怀疑人的,放心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那天我就是早上在家外面抽烟的时候看到他的,我知道村里的人对外人都没什麽戎心,可是你们看我们这几户人家小孩子特别多我就怕有个万一,我看那个人穿着挺正经的我也是随意问问他是干什麽的。他没有告诉我,反而有点凶的跟我说别多管闲事,就走到後山里去了。」

「後山?」

「我们村子一直往南走有一个树林,我们村里人平时没有什麽事都很少去那里的,我是有点好奇他去後山干什麽啦,可是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就没有问下去了。」

「你没想过跟着他去看?」

「哈哈哈,我又没有预知能力,我要是知道他後来会死掉,我那个时候就跟着他到树林里去了。」

……

陆铭见问得差不多,便跟陈超说了谢谢打算离开,离开前他见陈照脸有难色的看着他们便问他怎麽了。

「那个......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跟那个...死了的人有没有关。」

「说吧。」

「其实我也是经过昨天才发觉的...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吧,总会有外来人到村里来,过几天就不见人影了。我在想......那些人会不会跟昨天那个人一样......」陈照在这里顿了顿,然後又说:「啊,不过我也只是猜测,不要太在意。只是我昨晚想到这个心里有点发毛,跟你们说说讨个安心罢了。」

随後二人就离开了陈照家,陈修南在村里的店买了两瓶水把一瓶拿了给陆铭。

「老大,你怎麽看啊?难道真的像陈照说的那样?」

「如果真的是那样,牵及的人太多了而且身份不明也无从入手。」

「也对......我们要不要到後山看看?」

「不急,我们在村里走走吧。」

陈修南跟着陆铭身後走了好久好久,他看着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第3遍了,他不知道老大在做什麽可以他又不敢打断他,他见陆铭突然停下脚步,望向一处不知道在想什麽,他便跟着老大的视线查看。

「老大,你看着那个工具车做什麽?」

他见老大没有答话就知道他应该是有什麽发现,陆铭突然转过身说:「我们回警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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