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完以後，两人继续念书，直到快要十一点时，连子萦才起身准备去打工。
「学长，差不多该走了。」他边说边收拾桌上的水杯。
甯冉桀伸了个懒腰，「嗯——走吧。」他站起身，走向门口，待连子萦收好杯子。
收拾完毕，连子萦先进房间换上制服，然後才跟着甯冉桀走出门。
两人在黑色的夜空中行走，没有对话，但气氛并不会让人感到尴尬。
甯冉桀的手很自然的握上连子萦的手，十只修长的手指相扣着。
「学长，我女朋友都没牵过我的手了...」连子萦盯着两人相交的手指。
「那是她自己进度慢，我也有我的进度要赶。」甯冉桀没有放开。
「你在说什麽？」
「没什麽。」
连子萦陷入疑惑，刚刚的对话到底是什麽东西？
「欸，快到了，放开啦。」发现便利商店近在眼前，连子萦想挣脱，但甯冉桀反而握得更紧了。
「就这样进去不好吗？」他扬起笑容。
「不好。」连子萦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就再一次。」看见对方疑惑的眼神，甯冉桀补充：「刚刚读书的那个。」
又说起那个动作，连子萦的脸变得通红，他用力甩开对方握住自己的手，假装咳了几声：「我忘记了，再见。」说完，他小跑步前往超商。
「好可爱...」望着对方跑离的背影，甯冉桀脸上是幸福的笑。
「甯学长。」忽然，他感觉身边似乎站了个人，而且对方这样称呼他。
「你是...？」甯冉桀定睛一看，是连子萦的女朋友。
「我是一年A班的学生，您大概不知道我吧。」她笑了笑，长得不差。
「我知道。」甯冉桀不打算装傻，「小连的女朋友对吗？不过名字我还真不知道。」他不好意思的抓抓衣摆。
听见这个回应，文苡梨毫不掩饰自己的讶异，「他告诉您的吗？」
「咦？嗯，对啊。」他点头。
「天哪...」文苡梨的嘴角扬起看起来很开心的笑容，然後似乎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并把外套的领口拉高，「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其他人说...」
甯冉桀没有回应，只是为对方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感到疑惑。
因为这给他一种对方很少得到连子萦认可或注意的感觉，所以才对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喜悦。
於是，他提问：「我能问吗？请问你们两个是谁先告白的？」
文苡梨狐疑的望了对方一眼，接着腼腆一笑,「是我，主动的女生很少见吧？」然後她又乾笑几声。
跟推测的一样。
「你很喜欢小连吧？」
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这麽提问，文苡梨先是有些愕然，「嗯？嗯，是的。」她低下头，双手交握，「很喜欢。」
看着如此纯情的文苡梨，甯冉桀只能苦笑，这个笑是为文苡梨感到难过，同时也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理解了一些好像是真相的东西。
「真好呢，互相喜欢着对方。」甯冉桀有些试探意味。
意料中的，文苡梨愣住，随後以极小的幅度摇头，这个举动当然被甯冉桀看在眼里。
「哈哈。」文苡梨尴尬的笑了几声，之後以要去找连子萦为由快步离开了。
甯冉桀依旧待在原地，他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他知道她是个好人。
因为她没有选择说谎。
半晌，甯冉桀轻声一笑，转身离去。
「你见到学长了？」连子萦朝文苡梨问。
「嗯，昨天在超商附近遇到的。」文苡梨瞄了眼正在打闹的其他学生，再看向在读数学的连子萦，「他站在那里没进去，你知道为什麽吗？」
「不清楚。」连子萦随口应，「你们有聊些什麽吗？」
文苡梨摇摇头，「没聊什麽，毕竟不熟。」耸肩。
「也是。」连子萦认同道，不知道甯冉桀有没有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女朋友。
「小萦。」
「嗯？」他的眼神依旧放在数学课本上。
「你有告诉学长我们的关系对吧？」
连子萦一顿，随後回应：「有，怎麽了？」
「没怎麽样。」文苡梨挂在嘴边的笑灿开来，「我觉得很高兴，我一直以为只是我单方面的在自以为是而已。」
闻言，连子萦莞尔，「我答应过你，所以我会认真。」
「嗯。」文苡梨依旧笑得灿烂，「谢谢，我真的...很高兴。」
连子萦没有回应，只是维持着嘴边浅浅的笑容。
「喂！小萦萦！」下一秒，许纬祥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狐疑的看了眼文苡梨後继续说：「那个啦，B班的，你认识的那个！」
「梁杳？」连子萦疑惑，怎麽一天到晚提到他。
「对对对，就是他。」许纬祥激动的点点头，「他现在在篮球场，好像被骂了。」
「他被骂又怎样？」他不以为然。
「不是啦，不是那种骂！」许纬祥似乎急着解释，但依旧语意不清，「是被他玩过的女生全部集合起来骂他...呃...就是...修罗场之类的？」
「不懂就不要乱用了。」文苡梨开口纠正，然後望向连子萦，「你要去看看吗？」
沉默一阵後，连子萦点头，站起身，跟着许纬祥到了事发现场。
「小杳，你怎麽说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貌似是带领人的短发女孩红着眼眶对梁杳大喊，其他女孩们也频频点头。
小杳，她们这样叫他啊...
连子萦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周围也有许多人在围观，而那些闹事的女生们算一算至少有六个以上，梁杳到底是有多玩世不恭？
「我那时候就说过了，是因为你们来告白我才答应，可是我不喜欢你们。」闹剧主角梁杳一脸不耐，「你们也同意这种交往型态不是吗？」
「可是...你明明说有机会真心喜欢上我的...」一名长发女生哽咽，被泪水弄花的脸庞使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那是有机会。」他的态度没有因为对方的泪水而软化，「有机会，不是百分之百。」
「呜...我这麽喜欢你...」长发女开始大哭，其他女生也在安慰她的过程中跟着流泪。
「不管怎麽说，你总该道个歉吧？」最一开始的短发女重新开口。
「为什麽？」梁杳眼中是满满的不屑，「早就说好不一定会真心喜欢了，你们自己那麽认真怪我罗？」
「你...你简直...」短发女愤怒咬牙，手指着梁杳，「什麽渣男！我这辈子还没遇过这麽渣的！」
「是吗？」所谓的渣男挑眉，「很高兴可以成为你人生中的第一个。」语毕，他露出一个完美的笑，看到这个笑容，那个女生看起来更生气了。
「你怎麽不去死！？」她大吼，泪水夺眶而出，「我讨厌你...呜呜...可是我...我就是没办法不喜欢你...你为什麽...呜哇...！」
梁杳没有回应，只是冷眼盯着眼前哭成一片的女孩子，随後转身打算离开。
「欸，好歹处理一下吧？弄成这样就打算走人吗？」其中一个围观的男生挡住梁杳的路。
「她们自己要哭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怎麽处理。」他故作无奈的耸肩。
「...算了。」围观男离开，梁杳也继续行走。
在经过连子萦身边时，他对他笑了一下，「连连也来看热闹？」
连子萦睨了他一眼，「被朋友找来的，你到底在干嘛？不喜欢还交往有什麽用？」
啊。
连子萦发现这句话和自己的行为产生矛盾。
「谁知道呢？」梁杳轻笑，「可以为了忘记某人、为了欺骗某人、或是为了不让某人受伤。这些理由都很常见，不是吗？」
他嘴里吐出的气息在连子萦耳边造成温热感，「...再见。」连子萦只是小声说出这两个字，接着看到的是梁杳离去的身影。
为了忘记某人、为了欺骗某人、或是为了不让某人受伤。
所以选择和不喜欢的人交往。
那梁杳是因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