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早安 晨之美 — Chapter 12

第一次段考在即。一年忠班的读书氛围犹如指考前一天,下课钟形同虚设,尽管走廊上不时传出嘻闹声,但根本没人起来走动。言二一用双脚抵住地板,将四只脚的椅子坐成两只脚,他引领望着「万黑丛中一点褐」的陈之美,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一样,时而蹙眉、时而点头。一眼望去,同他心不在焉的还有他的好哥儿们─欧阳晋。

言二一调皮的丢了一块橡皮擦正不偏不倚打中他的目标,他用一贯不出声只动嘴皮子的伎俩告诉欧阳晋他想出去透透气。

自上回群架事件後,班导师对於这五人是以「黏巴达式」的在严格控管,不仅他们每天的作业比别人多,还得天天交日记。这让原本就向往自由的言二一和欧阳晋苦不堪言。

「想不想翘课?」欧阳晋蹲坐在教室外走廊,墨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在蓝天中翱翔的小鸟。

「不想。」没经过思考,言二一回绝的速度和他平时慢悠悠的处事态度差了有十万八千里。他知道自己再跟着欧阳晋翘课真的很快就能领到“一条龙”。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随着自己对陈之美的心意越来越明确,言二一就越想和她保持距离。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心思,言二一常常躲避陈之美投来的眼光,或是故意站着骑脚踏车不让她抓住自己的衣角;对於陈之美的主动攀谈,言二一都用非常简洁的几个字回应。而只有在校上课言二一才能肆无忌惮、明正言顺的望着陈之美的背影。

不过这些行为在陈之美的眼里,她只解读为:装酷。

「你不觉得读书很没意义吗?书读这麽多有屁用喔?以後工作还不是都用不到,真的是浪费时间。」没意外言二一的拒绝,欧阳晋另辟了话题,「放学後我们去打一场天堂。妈的,我昨晚充了装备,想说跟卡比兽组队打BOSS,结果卡比兽放我鸟。」谈论到游戏,彷佛有一道动感光波从欧阳晋眼中发射出,和方才只想翘课、双眸如死鱼眼的样子差很多。

「你有想过以後要干嘛吗?」牛头不对马嘴,言二一没理会他,只丢给欧阳晋一个连自己都无解的问题。

「现在就想这麽远啊?我只想要赶快毕业,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然後存够了钱和自己喜欢的人去环游世界。」起身,欧阳晋和言二一并肩站着,他靠着言二一的膀子问:「阿你咧?」

「我喔……」双手插在口袋里,言二一耸耸肩没再接着说。

「要不你跟我去环游世界好了。我带你去吃香喝辣!」

「呿!」露出一抹冷笑,言二一心里滴咕着:要环游世界也是跟陈之美去啊,你算哪根葱?

教室里,陈之美咬着笔头,脸上表情满是苦涩。书桌上的数学试卷经过了一堂自习课的奋战,仍旧空白一片。她发出的幽怨气场让刘佳佳也笼罩其内,本想找陈之美一起听周杰伦的CD,但看她歪头斜脑的瞪着数学试卷,刘佳佳便笑着蹲在她的座位旁指导她做数学试题。

「这很简单啊,你看喔……」写了几段公式,刘佳佳把题目上的数字带了进去,「这个跟这个一起算,然後这个跟这个一起。然後……你看!答案出来啦!」像是在算小学的数学,刘佳佳眉眼飞扬、一派轻松的解决了让陈之美想半天的题目。

「好奇怪喔,这些公式我都有背啊,为什麽我就不知道要用在这里。」叽哩咕噜的说着,陈之美牙尖下的笔头已被她啃得面目全非。

「欸、陈之美,数学不像历史『背多分』好吗?重要的是,你必须了解题目在问什麽。」拿起Walkman,刘佳佳将一头耳机塞进自己的右耳里,另一头塞进陈之美的左耳,「休息一下吧!来听听周杰伦的歌,给你听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乘着风游荡在蓝天边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

捏成你的形状随风跟着我一口一口吃掉忧愁

载着你彷佛载着阳光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

蝴蝶自在飞花也布满天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试图让夕阳飞翔带领你我环绕大自然

迎着风开始共度每一天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如果听得见

它一定实现

优美轻快的旋律溜进陈之美的耳里,周杰伦温柔细腻的嗓音就像在她耳边低喃着情话,她有那麽一刻也跟着刘佳佳一同陶醉在粉红色泡泡里。

「这首歌叫什麽名字啊?」看着WalkMan里转动得让人发晕的CD片,陈之美拿起了CD盒内的歌词本翻了起来。

「『星晴』。怎样,好听吧?」

「嗯,好听。但我更喜欢歌词给我的意境耶。」

「我也喜欢。说到这,我多羡慕你每天跟言二一一起上下学。那死欧阳晋以前也都会载我,但自从我爸回国後他就……啊!算了算了!」按了重播键,刘佳佳同CD唱着:「载着你彷佛载着阳光,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戳着陈之美微微发红的脸颊,刘佳佳满脸兴奋,随後又凑近陈之美的耳畔道:「欸,昨晚言二一的即时通状态好像在写你。」

「啊?他写什麽啊?」

「感谢地心引力,我是只小蚂蚁。」

「什麽东西?地心引力跟蚂蚁?这、这跟我又有什麽关系啊?」不懂刘佳佳的逻辑,她只觉得眼前这女人脑子有问题,竟然这些东西也能扯到她:难怪刘佳佳数学这麽好,头脑不正常的人数学才这麽好;陈之美边想边笑。

「当然跟你有关系啊!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笑得暧昧,刘佳佳把右耳里的耳机摘了下来,她将WalkMan留在陈之美的书桌上,自个儿哼着歌踱回她的座位上。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如果听得见

它一定实现

托着下巴,陈之美开始放空发呆了起来。倏地,一枚俊逸温柔的脸庞遁入了她的双瞳里。对方在她的书桌上放下一个东西後便消失。

回神,她的书桌上多了两个不属於她的东西。

一个是刘佳佳留下的WalkMan,另一个是颜色极为粉嫩的笔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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