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醉酒的两人在KTV包厢中过了一晚,第二天,许愿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後,便看见两人一脸憔悴的样子。
看到许愿安终於睁开眼睛,林思茹一脸谢天谢地的样子,「天啊,你终於醒了,我头好痛,我们快结账吧,我要回家躺去!」
许愿安打了个呵欠,点点头。
反正她也困得很。
然而回到家,她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睡意。
「你看你那女儿又不知道去哪里浪了!也不知晓给家里多赚点钱!」刚用钥匙打开家门,赵娴高亢的声音就传进了许愿安耳里。
关上门走进去,便看到父亲许东毅站在赵娴对面,一脸不耐烦地道:「那不也是你教出来的吗?关我啥事,你别在那跟我吵吵嚷嚷的。」
赵娴一巴掌拍到旁边桌上,「你这说的甚麽话!你就没有半点责任吗?要不是你妈偏不让我们打掉她,我们能多这个麻烦吗?」
许东毅哼了一声,道:「那我让你扔掉她了啊,你自己不扔能怪谁。」
赵娴怒不可及,吼道:「要是被人发现我弃婴,倒霉的不就是我吗?这种主意你都敢提,有没有考虑我啊!」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丝毫不爲意当事人许愿安就在旁边,亲耳听见他们的话。
或许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他们根本就不顾忌许愿安听到这些话。
许愿安听着这些让人心寒的话,却甚麽感觉都没有。
自从前天许祈均去了夏令营後,他们就天天吵,吵着吵着就开始责怪对方没有看管好她。
天天听着类似的话,再伤人也变得麻木了。
这个家没了许祈均,就真的失去了最後一份温暖。
许愿安突然有了个离开家一段时间的念头。
这个念头太过诱人,躲进房间塞着耳机,仔细思考一下後,许愿安定下了一个目的地。
就回乡下祭拜祖母吧。
毕竟这一年除了祖母祭日之外,自己都没有时间回去,就趁着这个机会陪伴祖母,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心也好。
打定主意後,许愿安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後第二天留下了一张字条後,便乘上了一班清晨的火车。
反正她的父母其实根本不在乎她的去向,即使提及也只是当作吵架的理由而已。
她的乡下在郊野,当火车驶出城镇地区时,大地迎来了阳光,投射在田地和青草上,白云在蓝天中肆意舒展,窗外的风景美好得不可思议。
许愿安耳朵插着耳机,轻轻地哼着小调,倚着窗户看着风景,暂时将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後,放肆自己放松心神。
不知不觉,火车就到站了。随着零落的人群走出车站,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大概走了二十分钟,许愿安终於回到了那间回忆中的小屋。
大半年没回来过,房子已经有点积尘了,许愿安习以爲常地先放下行李,带了口罩,洗了几条抹布,便开始清洁房子。
弄好清洁後,就差不多是下午两点了,肚子却不怎麽饿。许愿安随意地拿了几块饼乾吃掉後,闲来无事,便躺在了以前祖母爱躺的摇椅上,半眯着眼睛,轻轻地摇晃着,享受这远离世间尘嚣的宁静,思绪慢慢回到了从前。
想当初那个年幼的她,最喜欢的就是随着祖母两个人回乡下了。
她父母嫌弃乡下偏向农村地方,不愿回来,祖母便隔三岔五在她放假的时候带她回乡下。
在这间不算宽大的房子中,没有电脑,没有冷气,却也没有父母的嫌弃责骂。
在摇椅旁搬个小凳子坐下,听祖母说以前的事,或在这附近到处乱跑,或和附近的小孩子一同玩耍,在这个没有太多先进产品的地方,乐趣却也仍然无穷。
这也是许愿安爲数不多童年时的美好回忆了。
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空地被改造成了墓碑区,当初祖母去世的时候,墓碑区刚建好,价钱不算高昂,所以父母就索性把祖母的骨灰葬在了这里。
这样也好,起码也让祖母在死後回到了这片恬静的土地,想来祖母也不愿死後也留在那个冰冷的大城市吧。
许愿安眷念地摸了摸摇椅的扶手,仿似还留着祖母的温度。
若是还能回到以前在乡下美好的时光,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那该有多好?
只是时间已经走过,即使再回到乡下,能陪伴她的人也已经不在了,或许再过几年,这个小屋也会被拆掉,那时候她就真的只能在回忆中思念过去了吧。
轻轻地叹了口气,许愿安瞄了瞄时钟,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上面躺了整整一个小时,便连忙起身,准备到附近的一条小街买花祭拜祖母,还有买点菜做晚餐。
本以爲今天就会在这种怀缅却平静的气氛中度过,然而走进目的,许愿安一整天尚算平复的心境就被彻底打破了。
她很希望自己是在梦里,那麽起码能证明她看见的不是真的。
每一次来都几乎没有人的墓地中,竟然多了一抹身影。
而那抹身影,显然是她一个很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