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骆思婷完全没在管这场战斗有多惊险,而是一直盯着旁边的司允信,眼冒爱心的陷入了自己的幻想情节。
她的允信哥来救她了!天啊!他只差没有骑着白马来接她了,看见她现在的模样,他肯定心疼死了吧,但很显然的司允信是被她身後的俞初心给心疼死。
看见她那满身是伤的模样,他巴不得马上越过这打得激烈的两人,直接把她抱去医院治疗。
莫言哲被甩出去之後,迅速站起,擦了嘴角的血,脸上再次漾起淡笑,只是这笑,笑得令人发毛。
他改变了攻击的节奏,把他过去曾在地下拳击的拳风搬出来,少了正派有套路的拳击方式,此刻的他每一拳都是为了要对方的命。
危昇从攻击方转为守备方,同时也被他这嗜血的本性给震慑,但仅仅一瞬,莫言哲不小心瞥到危昇身後那得逞的笑容,以及俞初心担忧的眼神,给分神。
这一恍神让危昇抓到了破绽,一拳又一拳的重击往他身上各个重要部位猛击,没一会就把他打得吐出了血。
中计了。
罗湘宸就是要他在俞初心面前变成这样。
莫言哲回头瞥了司允信一眼,不知为何此刻的他们就像有几年的默契一样,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嘛。
司允信知道了,在俞初心面前,他发挥不了全部,因为,那是他不愿让她看见的一面。
莫言哲重新屏息,暂时以被动的方式防守,并想办法掩护司允信。
一旁的俞初心再也忍不下去──「都住手吧!我说住手!」
莫言哲一面应付危昇一面瞥着她的状况,才发现她的表情相当悲愤,他默默的停下手,任由危昇对他一下下的攻击,因为他没有命令,不能停手。
「住手吧。」罗湘宸冷冷的下令,她知道,该是她和他面对的时候了。
忽然,她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就这样顶在俞初心的下巴,左手顺势拔出短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膛。
「哲,让你选,谁活?还是我先杀了她,再自杀?」她的声音冰冷且绝望,或许是从她刚刚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被他在乎了而绝望,也或许是後悔这麽晚才发现这件事绝望。
莫言哲缓缓站起身,他知道,她是认真的,他的目光紧紧盯在那把匕首上,却从没看过罗湘宸一眼,她苦笑着,忽然觉得心好痛,这痛的感觉太难受了,她明明发誓不让自己再这麽痛的,都是俞初心害的。
如果她早早杀了她,就不用──
一对上俞初心的双眼,那眼神像在重复前面她过的:『你又想逃了吗?』
「我骗了你。」俞初心看着她,「我也在逃,因为痛过一次就好害怕再一次,我冠冕堂皇的对你说教,结果我自己也一样,是不是很可笑?老实说,我到现在还做不到,不逃。所以没关系的,你不用再逞强了,杀了我吧。」
「俞初心你在说什麽鬼!」司允信咆哮,她怎麽可以这麽不负责的说出这种话!
人啊还真是奇怪。
当觉得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个这麽惨的时候就好愤世嫉俗,觉得没人会比她惨,所以希望其他人能更惨,这样她才会比较平衡。
所以当她被男友逼着去援交,甚至被逼着诱拐其他同龄少女时,她会觉得真好,那些乖乖女比她还惨真好,她要让她们加倍的痛苦才行,让她们知道人生永无天日的感觉是什麽才行。
但很奇怪,忽然有个人莫名奇妙的回头对她笑着说,『太好了,我跟你一样惨,也不介意更惨,所以快点动手吧。』的时候,为什麽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呢?
才刚这麽想而已,罗湘宸就感觉到脸上不可能出现的热流,竟然从左眼中慢慢滑下,这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就在这一瞬,莫言哲先一步的冲过去抢走刀子,也顺便把她压制在地,手枪却还握在她的手上,只要她举起手就能杀了这个男人,她举起了枪,双眼的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即使这样举枪对他,这个人也回复不到原本温柔看她的眼神,她忽然明白愚蠢的美人鱼为什麽杀不了王子了,因为太爱了。
她转而把枪指向自己,却被莫言哲一把抢走丢到一边。
「够了。」
「不是说要跟我同归於尽吗?怎麽?心软了?」
莫言哲没理会她,一把抱起俞初心就往外走,现在先治疗她的伤比较重要,谁管罗湘宸怎麽想。
「呵呵呵……哈哈哈哈!」罗湘宸躺在地上发狂的笑着,砰!响亮的枪声响起!
莫言哲愣愣的转头,发现她只是胡乱开了一枪,仍好好的站在那,「我讨厌,像你这样心软的男人,我爱的男人可不能这样啊,所以,我不要你了。」
他抿唇不语,短短几秒间闪过了很多很多他们曾快乐笑着的瞬间,但也只有几秒,因为他更着急怀中的人。
司允信不甘心的看着莫言哲,竟然被他抢先一步,可恶。
「喂,放下她,你骑重机要怎麽载她?」
「你能抱吗?」莫言哲挑眉。
「要坐我的车就得由我抱上去才行。」司允信打定主意要争到底了。
莫言哲叹口气,轻轻放下俞初心後,拨了拨她的头发,「对不起。」
「教练,什麽事也没有,就当是一次户外教学罗。」
他好想好好的拥住她,但又怕弄痛她只能忍耐,并且紧盯着司允信的动作,深怕他一个不好摔着她。
只见司允信逞强的抱着,才走没几步就开始冒冷汗,但还是坚持不放手。
「司允信,你真的很幼稚。」
「我的幼稚,只对你。」说着,他轻轻把她放在後座,并让她的头躺在他的腿上,「现在,你可以不用害怕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听说你只会挨打。」
「在敌人打累放弃之前,我都不会倒。」
「白痴。」
啊啊,真好,她现在竟然还能活着跟幼稚老板这样斗嘴,老实说,说不害怕全都是骗人的,她怕再也看不到冯秀如,看不到哥哥,看不到很多人,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日常对话,就好像她只是做了一晚的恶梦而已。
「你们,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一直跟着他们一路跟上车的骆思婷再也受不了的哭喊,她在前座怨恨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自然又亲昵,这样的司允信,全都是她没见过的。
「啊,你在啊。」俞初心意外的说。
「我当然在、我一直都在,我在不在跟你这个死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还很有精神。」
「你……你你你!我讨厌死你!」
「骆思婷,你再吵就直接在你家前面下车。」
「呜……好,我要下车,刘叔让我回家。」最後,她含着泪不甘心的回家了,这惊心动魄又让她心痛的一晚,她是怎样也忘不记了。
轻微的鼾声传来,司允信心疼的摸着她的头,看着她脸上、身上的斑斑血迹,暗自发誓以後一定要再把她看紧一点才行。
「我到底是请了个秘书,还是请了个麻烦啊,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俞初心。」
俞初心睡得很熟,这一次不管外头发生多大的事都别管她,先等她好好睡饱、睡满再说!
她熟睡的程度连医生都很惊讶,差点想说可能连麻醉都不需要了,当然,在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的监视下,是一个步骤也没少的全都检查包紮好了。
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当然也引来警察来医院查看,但奇怪的是,警察也只是例行的询问一下,没打算深入探查就走了。
莫言哲猜想,应该是萧仲云打点的。
「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她。」莫言哲猜他肋骨的伤应该又拉扯到了。
「不,你回去就可以了。」
「我不回去。」
「我也不回去。」
「你们两位都给我回去让病人好好休息!」护士终於受不了赶人,「已经过了访客时间了。」
「……」
两人不甘愿的离开医院,却谁也没走的守在楼下,像幼稚男孩们的较劲,谁也不让谁。
最後一天亮就争相买了早餐到病房等俞初心清醒,谁知她这一睡像昏迷一样,一点清醒的动静都没有。
「医生,有人会睡这麽久的吗?」挂着黑眼圈的司允信对着巡房的医生质问。
「是正常睡眠,病人需要休息,倒是你们两位,身上的伤不处理吗?」
「不需要。」两人异口同声。
「都给我去疗伤,不然我谁都不理。」仍然闭着眼的俞初心总算开口,一早就听见两个人在那大惊小怪,她快丢脸死了。
这句话很有效果,因为不出一秒的时间他们就原地解散,连医生都吓到这速度。
「医生,我应该没什麽大碍吧?」
「没事,有几处骨裂,其他都是皮肉伤,回去痛个八到十天就会好,你随时可以办理出院了。」
「谢谢医生。」俞初心揉揉眼睛,一边啃着两人买来的丰盛早餐,一边想着要怎麽跟冯秀如解释。
不管如何,还能看见太阳日昇,比什麽都还好。
她的心脏,真是经不起再一次这种冒险了,但上次她也是这麽想的,她一定下次还是会这样吧。
而那个时候,这两个人还会出现吗?
当她看着司允信像争夺了什麽第一名般的冲着她笑的冲回病房时,忍不住笑了,这个人怎麽老是幼稚的像个傻瓜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