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本篇为第四章纲吉视角片段※
结束与Vera的谈话，纲吉丧气地趴在电脑桌前。
投其所好……是要他去买巧克力讨好骸吗？哪一牌？甜度呢？
说到底，自己根本不清楚骸喜欢的巧克力种类，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骸爱不爱巧克力。
还有衣服也是，哪个小孩会喜欢穿制服啊？
……好吧，骸的确不是一般人。
「我洗好了。」
纲吉的纠结并没有维持很久，刚将电脑关机後那位自己并不怎麽欢迎的小小客人也出了浴室。
「啊？啊，嗯……」
骸手上抱着一袋衣物，头发因水气一搓一搓合在一块，脸颊微微红润的样子不知为何还挺可爱的。大概是因为他本身相貌就不错，让纲吉有种在看童模出浴照的既视感。
……觉得可爱应该很正常吧？
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什麽想法，纲吉顿时郁闷了一阵。
虽然眼前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男人，也不可能会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还是立刻摇头将这份多余的思绪甩出脑海，「衣服的大小还可以吗？会不会太大？」
骸身上穿着自己买回来还没穿过的衬衫，下半身则是居家短裤。原本纲吉是想给他穿T恤的，然而万一套上去肩膀太宽，那个画面实在太尴尬，纲吉完全不敢想像。衬衫好歹可以扣着，又可以解决长裤太长的问题……本来纲吉的身高就属於标准的日本男人，居家短裤买的也是日本制的，骸虽然不高但腿很长，裤子穿起来倒是很普通地落在小腿一半的位置，视觉上很安全。
不知为何，纲吉有种等骸恢复原状看到自己给他穿得太难看会过来死亡理论的不祥预感。
看来得尽快替他添购几件衣服备着穿了。
既然不清楚骸恢复的确切时间，能做多少准备就做多少准备。虽然距离上一次他这麽照顾孩子已有段时日，但看顾这样懂事又安静的小孩并不困难，尤其对方又不像一般孩子那样会因为小事而哭闹。
倒不如说，如果骸真的哭闹了自己可能会吓个半死吧。
抱着忐忑不安却又无奈的心情，纲吉接过对方递来的纸袋放到玄关前的地板上。里头的诊疗服得找个时间拿下去医疗班归还才行，毕竟也是家族资源，要钱的。
纲吉本来打算直接带人去买新衣服，但当他瞄到骸头发落下的水珠将沙发染湿一片便打消念头，转而责备起对方的粗心。
「怎麽没把头发擦乾了再出来？这样会感冒的喔。」
暗蓝色的发丝摸起来湿漉漉的，显然骸根本没有用毛巾擦头发。他家的空调可是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温度设定得很低，没擦乾头发就出来的话，即使没有感冒也会受凉。
明明才刚大病初癒就这样折腾身体……
「……忘记了。」
只见面前的男孩整个人僵住，呆愣的表情让人觉得可爱。
「这怎麽可以？你等一下。」
起身去取了毛巾回来，纲吉让人坐到椅子上。浅色的毛巾覆盖对方深色的发丝，他的力道很轻柔，似乎是怕会不小心弄痛人，虽然这机率实在是低得可以。
好不容易将人的头发给用乾，纲吉按照原先预定的计画准备带人出门。撇了眼骸那头显眼的发型，他回到房间翻出很久很久以前不知从谁那收到的一件外套。
灰色的连帽外套因为没有装在塑胶套里所以看上去已有些年分，但他其实一回都没穿过。明显过长的帽子与衣领有着很好的隐蔽效果，适合遮掩面容——骸变小的事情应该没有流出去外头，要是在路上碰到别家族的人被瞧见可就糟了。
「穿上吧。」
看着孩子顺从自己的指示穿上那件堪比洋装的外套，纲吉忍住偷笑的举动，一面拿起手机，打开家门。
＊
「麻烦结帐。」
从钱包摸出一张信用卡递给收银员，纲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换上新衣裳的骸此刻正站在店外，眯眼端详着一旁墙上贴的海报，认真的模样倒又没有了小孩的纯真感。
「一共是三百四十欧元。」将信用卡扫过感应器，收银员灿烂一笑，「您需要收据吗？」
三——
「……不，不用，谢谢。」
拿回卡片塞进钱包，纲吉忍住咳嗽的冲动。
骸这家伙……买个衣服可以买到四万多块也是很厉害啊！要你别客气还真没给我客气……
纲吉接过包好的纸袋走向正在打量另一边挂报的骸，开口唤道：「该回去罗！」
因为惊人的价格连导致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纲吉不敢想像下个月存摺里的金额，也不想去思考为什麽童装会如此昂贵。
身旁的男孩此刻换上了一件合身的衬衫，领口并没有扣紧；漆黑的领带宽松地系着，最尾端还用金色的线绣了一只鸟。下半身的裤子长度只到大腿，黑色长袜拉到小腿肚的位置；脚上穿了双咖啡色的皮鞋，扣子还是银色的。
如果只看外表，骸此刻完全就是富家少爷的模样……很容易成为绑匪绑架勒索目标的那种。
果然人帅穿什麽都好看，虽然依照目前骸的年龄，用可爱来称赞会比较合适。
颜值啊。
提着一袋新衣与原先给骸穿的衣物，纲吉叹口气。
＊
「嘿咻——」
使力将棉被从柜子里抱起，拎着一颗枕头回到客厅，纲吉将自己今晚的家当通通扔到沙发上，接着一屁股坐了上去，满足地轻叹。
其实按理来说自己应该让骸来睡客厅，不过对方现在可还是个孩子，身体又不好，自然只能让他躺自己的床。
至於共寝……虽然自己不介意，但骸肯定会在意的。
一想到等骸恢复後知道自己曾与他共寝的那张嘲讽脸……不就是睡几晚沙发吗！没事没事。
「去把空调调高一些好了——唔！」
纲吉轻声低语到一半便被剧痛给打断。
「痛痛痛……」
摀住用力撞上桌脚的後脚跟，纲吉发出细微的痛呼，一面努力压下哀号的冲动。
不行不行，要是喊出声肯定会把骸吵醒……可恶，好痛……
眼角噙着泪，等到痛楚渐弱他才缓缓移开手，动身去做自己原本要做的事。
……总感觉，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不知为何，纲吉有这样的预感。
二修於2018/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