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個階梯上的你 —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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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同学兼邻居的关系来看,你会不会觉得……」我咽了一大口口水,犹豫该不该把後面的话给说完,「你对我有点……过度关心了啊?」

学校有那麽多人,罗颖达干嘛只对我罗罗唆唆的啊?就算我们还同时是邻居,据我所知,现在应该也不流行守望相助这一套了吧?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他微微眯起了双眼,漆黑的瞳仁显得有些深不可测,唇边则挂着浅浅的笑意。

「我有偶像包袱,每次跟你一起,都被同学指指点点的。你这样我……」看着他越来越不可置信的眼神,我脸皮再怎麽厚也无法接着说下面的台词,只好说点正常的话,「好啦,有什麽好隐瞒的,难道有什麽见不得人的理由吗?」

「因为我喜欢你。」他说得稀松平常,好像只是和我讨论兴趣与喜好一样。

……我愣愣地看着他,感觉全世界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方才外头车子疾驶而过的声音、路人大声的叫喊,彷佛也被瞬间消音。罗颖达一脸平静,而我花了五秒才反应过来。

我、我这是被罗颖达告白了吗?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啊!我应该告诉他我们还太小了不能谈恋爱,还是该跟他说我爸妈禁止我早恋?我、我不是这几天才打算好好思考我对他的感觉吗?这到底是什麽神展开?

「……你刚刚说了什麽?」我强作镇定,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我听错了啊?

「我刚刚说了什麽吗?」他表情无辜。

「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他咧开嘴,得意的笑,然後揉乱了我刚才梳理好的头发,好像我是他养的宠物一样,「很好,乖。」

……这个人,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是说,你刚刚说,你喜欢我。」我让自己尽量平静地说出这些话,虽然我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啊,说到我刚才说的话,」他刻意停顿,故意卖关子,「我刚刚是不是说得太快了?我是说,因为我喜欢看你被我欺负的模样。」

「你是变态吗?我要告诉全校的同学你这奇怪的癖好!」我终於忍不住对他大吼,「等一下我就马上制作传单!然後贴在学校的公布栏!」

「传单上要写什麽?」他居然对这种事感到好奇。

「当然是写罗颖达是个披着资优生外皮的变态,以欺负同校同学为乐!」

「你有证据麽?」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没有,既没有证人,也没有证物,只有受害者本人我一枚。可恶!我果然说不赢他,「以後我跟你说话都要录音!你快回家!掰!」

我打算等我想好该怎麽对付罗颖达後,再来好好会会他。於是我往大门的方向走,准备送客。没想到才打开大门,我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门外,脱掉脚上的运动鞋。

「李姵妘,你又跟你弟弟吵架喔?我们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你在鬼吼鬼叫。」说话的人,是我的爸爸。

「可是你弟这时间应该还没起来吧?还是你跟阿圆吵架了?」妈妈已经把运动鞋放在鞋柜上,一脚踏进家门,「不过你跟阿圆从来没吵过架啊,到底怎麽了?」

我有点惊讶,根据惯例,我爸妈去爬山时,应该不会那麽早回来的,至少也得过了午饭的饭点才舍得回家。我回头看了会儿还在我家的罗颖达,不知道等下该怎麽跟爸妈解释。罗颖达也对上我的目光,然後意义不明的点点头。

「阿姨叔叔好。」罗颖达先发制人,在我爸妈还没发现他时,马上刷个存在感,意图让人觉得他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啊,你好。」已经踏进门的妈妈显然也有点惊讶,毕竟在她出去前,这个家应该只有我、李明健和阿圆,「今天家里这麽热闹啊。」

「我们都是同学,李姵妘说人多比较好玩,就找我来了。」他说谎不打草稿,眼睛都没眨一下,「不过陈淑圆先回去了,李姵妘的弟弟送她回去。」

罗颖达完全不给我插话的机会,一口气简单交代了参杂谎言的来龙去脉。

「李明健什麽时候这麽懂事了,还送别人回家?」爸爸关上大门,一边喃喃自语,「之前叫他去倒个垃圾也不肯……」

「对了,你之前帮姵妘送过作业对吧?那次我忙着家事,没好好招待你。」妈妈对罗颖达说,一边从客厅的零食柜拿出了一些点心,并放在罗颖达跟前的茶几,「吃些点心吧,我再泡个茶给你喝。」

「阿姨人真好,有这样的妈妈真幸福。」罗颖达发出第一波拍马屁攻势。

「哎呀,你这小夥子真会说话。」语毕,妈妈还乐呵呵的笑了几声,显然已经中了罗颖达的招。

哼哼。我在旁边冷笑,看来这个世界只有我知道他的真面目了啊。会不会哪一天,我就因为这件事被罗颖达灭口了啊?

妈妈很快地泡好了茶,然後坐在客厅,与罗颖达、爸爸聊了起来。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其实我才是外人吧?

妈妈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停住,看来,短时间内我是无法阻止这场灾难了。正当我打算悄悄溜回房间时,爸爸对罗颖达说:

「啊,也快中午了,颖达,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不!不要啊!我同学很忙!他刚刚跟我说他中午有事,等下就要回家了!」我赶紧坐回客厅,大声地对他们说。

「其实我刚才想了想,中午的事没那麽急,而且我也很想跟阿姨叔叔一起吃饭。」罗颖达顺着我的话说,还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

「对啊,颖达你就跟我们一起吃饭吧,你想吃什麽吗?」

「阿姨煮什麽我就吃什麽,好期待今天的午餐。」罗颖达的第二波拍马屁攻势又再次发动。

「呵呵,那你等一下啊!我马上煮!」

显然,这一切对妈妈来说,十分受用。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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