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天不是个懂得捏造谎言的人。他把弟弟和水馥相识的经过,还有手绢上名字引起的美丽误会,向父亲与连员外一一交代。
「风和水姑娘实属两情相悦,还请爹和连世伯成全。」
「阿天,还记得你是怎麽答应馥馥的爹吗?怎麽可以一句两情相悦,就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展员外有感儿子失言,因而出言教训。
「水姑娘跟着我会快乐吗?她心仪的是风。」展行天在长辈面前就事论事。
「行天,你向来很有分寸的,今天到底是怎麽了?」连员外开始有些不悦:「总之,我不会让你们的婚事有任何变卦!」
两位长辈没有让步的意思,看来不得不和盘托出了。
「请爹和连世伯冷静听行天一言。」事态严重,若非不得已,他还真不想说。
他放低了声量,缓缓道:「风与水姑娘已经……共赴巫山。」
「胡说!」展员外大动肝火道。
连员外亦接口道:「阿天,你不想娶馥馥,也不能随便毁谤她的清誉!」
「此事千真万确。」
展行天向来说一不二,两老听他语气坚定,不似说谎,才开始接受了这个事实。
「连贤弟,实在抱歉,为兄教子无方,才会连累了你们家馥馥。」
「不,馥馥如此不知羞耻,只怪小弟将她给宠坏了。」
都什麽时候了,还争着道歉,展行天连忙打断他俩:「不知爹和连世伯如何处置此事?」
「米已成炊,还能如何处置?把馥馥配个旌风,阿天,你娶淸霞。」展员外话刚说完,又大叹气一句:「家门不幸啊!」
「爹,行天和连小姐并无感情,我不想耽误她。」
「胡闹!连你也想气死我是不是?若要旌风娶馥馥,又怎麽能让淸霞受委屈?」
连员外虽不说话,但显然地他对展员外的话甚为赞同。
事情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展行天心中一冷,莫非此生他注定辜负紫烟?
展、连二老是传统守旧之人,因此赵浩然早预料事情会发展到如斯地步,他「好意」前来「素问医庐」慰问两位伤心人。
他们俩,一个煲药、一个看诊,看似和日常无异。要不是赵浩然补抓到展行天不时偷望紫烟的眼神里,有那麽一抹的心碎,而紫烟脸上也失去了往日和煦的笑容,他会以为他们对此变故毫不在意。
这两人性子南辕北辙,就只有擅长硬撑这点最像。
「你们的事,薇儿已经告知本王。」赵浩然给他们一颗定心丸:「切勿沮丧,本王自有办法。」
「什麽办法?」展行天急问道。
「既然成亲对象有变,自当重行『问名』之礼,让人卜算这全新配对的男女生辰八字是否相合。」他开始说到重点:「要是男女双方八字不合,谅展、连二位员外也不好勉强,以免坏了子女的幸福。」
「王爷言下之意是要制作假庚帖?让师兄和连小姐的八字相克相冲?」
「紫烟你真是冰雪聪明。」赵浩然得意道:「怎麽样,这个办法不错吧?」
展行天赞同道:「不错。」
「阿天,请人算个与你最为相冲、无可化解的八字作为连清霞的庚帖,再找个机会与原本的庚帖对换,事情就解决了。」
神机妙算罗铁笔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记得这四个名字曾在半年前算过,现在不知为何需要交换配对。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不便多问。
先算展旌风和水馥这一对,颇为相合,大吉。展员外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八字出了问题,可真是进退两难。
再来是展行天和连清霞。罗铁笔看了一下连清霞的八字,稍微迟疑。
「怎麽样?可是不太合适?」展员外见他脸色有异,故有此一问。
「贫道尚未开始卜算。」他道出心中疑问:「只是觉得连小姐的生辰八字和之前有所不同。」
展员外有感不可思议:「怎麽会?连小姐的庚帖一直由我夫人收着。事隔半年,莫不是罗道士你记错了?」
他不知道,展行天早已潜入他们卧室,换出了连清霞原来的庚帖。
「贫道向来记忆过人,绝非自夸。贫道清楚记得连小姐出生於二月初五亥时,而非如帖上所写七月二十卯时。展员外何不到连家再做确定,以求心安?」罗铁笔笃定道。
没想到杀出罗铁笔这麽一个过目不忘的程咬金,展行天只盼他和连清霞真正的八字也是相克相冲!
从连家认证了连清霞真正的生辰八字,罗铁笔屈指一算,点头道:「虽称不上大吉,也算相合,婚事可成。」
天杀的,最後的希望也破灭了,原以为可以柳暗花明,哪知还是情深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