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以後,帝君体恤若王新婚,特地免了陵若一个月的早朝。而新婚隔日,陵若出乎众人意料地对瑶光疼宠有加,深知陵若性子的府中下人也因如此,对瑶光这位若王妃丝毫不敢怠慢,坊间那些传言不攻自破。
遵循古礼,成亲後第二日新婚夫妻需回门举行归宁宴,但因北星族领地离京甚远,本来白承打算包下京中的酒楼举办归宁古礼,杜月妍得知消息後,主动提议将归宁宴移至宫内举行,白承欣然应允。
这日,若王夫妇乘坐马车入宫,宫门之外早有宫奴等候,见两夫妻一下马车,恭敬地行礼道:「宫奴参见若王、若王妃,千岁吉祥。」
陵若自从下了马车後,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瑶光,似是呵护着一尊金贵的宝贝般,还是瑶光使了眼色,他才注意到,依例递给他一点赏银,笑道:「免礼,有劳公公领路了。」
领路公公笑吟吟收下赏银,带着二人走至重建过後的凤曦宫,陵若自然知道这里曾经出过何事,微微皱了个眉,这时原本牵着瑶光的手改为紧紧攒住。
进到大厅内,白承早已在主位上等候,一旁还有无同在侧,而杜月妍则是罕见的落座於旁。只见她藉机想瞧瞧瑶光的真面目,但却被陵若的身躯给挡着,没有得逞。
陵若面上挂着淡淡笑意,双手作揖唤了白承一声表舅,随後差人将回门礼品清单呈上,并一一摆在大厅外,显示对瑶光的重视。
「若王多礼了,今後舍妹还望您多担待。」白承身为全国首富,自是没有将若王府那一点微薄回礼看在眼中,只是见陵若的手紧握着瑶光,又刻意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杜月妍的视线,白承见此觉得颇富趣味。
陵若似乎嗅到白承眼神里透出的阴谋,正色道:「本王定不负她,请表舅放心。」
白承笑意盈盈地看着陵若,「若王见外了,瑶光能成为若王妃,是瑶光及北星族的福气。」
此时,御膳房的宫奴候在厅外,杜月妍使个眼色让绿袖领她们进来准备,御膳房总管公公走在最先,行礼後其他宫奴依序将备好的矮几、菜肴端上,而总管公公则是一一介绍菜式。
不巧杜月妍的位子正对着瑶光,等来回走动的宫奴将菜肴呈上後,一旁的陵若再也无法用身躯遮挡视线,紧张得手心冷汗涔涔。
当杜月妍看见瑶光的庐山真面目时,面上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瞪了站在一旁的绿袖後随即又恢复常色,「弟媳的脸容果真如传言所说般姿色倾城呢。」
「贵妃娘娘莫非在笑话臣弟娶妻只挑容貌?」陵若不晓得杜月妍是否看出些端倪,但他冒不得这个风险,虽然心底紧张不已但仍故作镇定地说话。
「莫非瑶光有何长才?」杜月妍顾不得礼节,她现在只想要确定眼前这位瑶光究竟是不是她。
「贵妃娘娘言重了,瑶光才疏学浅,哪有长才可言。」瑶光虽看出陵若和杜月妍二人之间似乎有些怪异,但不解其中缘由,只是她现在身为若王妃,也无法和这些帝族撇清关系,况且她曾听闻杜月妍这贵妃独霸後宫,若是正面与她起冲突定讨不了好处。
杜月妍眯着眼仔细打量瑶光,看得她浑身发毛,又见绿袖附耳低语,她脸上勾起一抹浅笑,「本宫差点忘了,弟媳有一身妙手回春的本事,柳州当地可对弟媳赞誉有加。」
「也仅是久病成良医罢了。」白承用简单一句话,巧妙堵了杜月妍的嘴,同时也在对她警告,瑶光现在虽为若王妃,但背後还有北星族撑腰。而杜月妍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也识趣地转开话题,心中打算暗中彻查此事。
归宁宴後,日子倒也过得平静。陵若自从成婚後,除了上朝、处理军务之外,其余时间皆是留在若王府中陪伴瑶光。这让瑶光十分头疼,白承曾暗中吩咐她执行秘密任务,但每回悄悄潜入书房後,陵若过不了多久都会出现在里头,因此她一直苦无机会下手窃取军机。
好景不常,不久青阳陵原接获密报,指称北星族有意谋反,秘密招兵买马欲篡位夺权。於是杜月妍以宫中无伴的理由,强行将瑶光召入宫中并将她软禁在一处废弃的宫殿。
而青阳陵原则是以瑶光要胁陵若,逼迫陵若和杜雄一同出兵剿灭北星族叛党,若是不从则将瑶光以叛党处决,陵若迫於无奈应允出兵。
在废弃的宫殿外,杜月妍特意安排重兵把守,好几次东荷和瑶光试图要逃脱最终都宣告失败。除了每日固定时辰会送来膳食,其他时间的宫殿暗得不见天日,活像个罪大恶极的死囚般。
一日,门锁突然有了声响,从外头透进久违的光,一时间刺得二人睁不开眼睛,只知有两道纤细的身影朝着她们走近,过了会才看清来者是谁。
「绿袖,扒开她。」还来不及弄清状况,瑶光便被绿袖大力拽起,粗鲁地扯开她身上的衣物,东荷见状上前阻止,却被杜月妍赏了响亮的一巴掌。
被扒得只剩下肚兜、亵裤的瑶光,虽想要反抗但因力气相差悬殊,只得任凭绿袖检查身上光裸的肌肤,过了约莫半刻钟,绿袖才放开瑶光。
「娘娘,肌肤十分细嫩,看不出有何伤疤,应该仅是容貌相似。」
「虽是如此,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杜月妍走近瑶光,用单手扣住她的下颚,擦上鲜红丹寇的长甲已因力道过大而嵌入瑶光细嫩的肌肤,「反正北星族终是要亡了,留你一人也无用。」
「北星族要亡了?」闻言,瑶光和东荷同时激动地问。
杜月妍似乎很喜欢看见瑶光失控的表情,她越是激动生气,杜月妍就笑得越开怀,「是啊,可还是你的夫君若王亲自率兵剿灭北星族,你说他会不会亲手杀了你呢?不过,本宫可等不及那时候,现在就想除掉你。」
瑶光一个气不过,不顾可能会被杜月妍毁容的风险,奋力挣脱她的牵制,狠狠地咬上她一口,痛得杜月妍将她推在地上,额角磕出了一块血窟窿,鲜血直流。
「贱人!」杜月妍让绿袖替她动手教训瑶光,东荷拼死拼活以肉身相护,反让杜月妍怒火更旺,「就算你不是她,凭你和那个贱人相似的脸,就该死!」
瑶光蜷缩着身子,眼前的视线开始恍惚,额上的伤口疼得她说不出话来,但是脑子里又似乎有什麽东西将要破脑而出,她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很痛苦!
「绿袖,让禁卫用棍刑送她们主仆二人上路。」杜月妍蹲下身,妆容精致的姣好面貌漾着甜甜淡笑,用着异常轻松的语气说着:「我杜月妍得不到的人,你这贱人也别想得到。」
绿袖半点也不敢马虎,立刻传令禁卫执行棍刑。虽说杜月妍并无实际上调动禁卫的权力,但明眼人都知晓她是帝君眼中的红人,自是不敢得罪这独霸後宫的贵妃娘娘。
「瑶光大人,你还好吗?」东荷扶起虚弱的瑶光,并脱下外衣罩住衣不蔽体的她。
还没等瑶光应声,几十名禁卫手持军棍而入,将她们二人团团围住,只听见绿袖一声令下,禁卫们乱棍齐下,再也顾不得身分曝光的风险,东荷起身奋力反抗,保护瑶光不受伤。
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瑶光发疯似地狂吼乱叫,东荷藉机敲晕几名禁卫,无奈禁卫人多势众,东荷武艺不精逐渐屈居下风,但她始终将瑶光护在身後。
「东荷、东荷……我头好疼──」瑶光死命地拽着东荷的衣袖。
「大人,您振作点,您放心东荷誓死保护您的安危。」东荷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瑶光激动不已的情绪稍稍缓解。在脑子恢复清醒时,她想起那日天权对她所说的一席话。
掏出腰间的锦囊,毫不迟疑地打开,里头仅有一颗药丸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娟秀的字迹写着「危难之际服下」,本能地嗅了一口发现并非毒药,她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将药丸一口吞下。
药效迅速起了作用,瑶光头痛的情形反而变本加厉,痛得开始狂吼乱叫,东荷慌得分神看顾,禁卫见此乃大好时机,顺利擒住两人。
被擒住的瑶光,脸上泪痕涔涔,「我──」就在此时,从外头射来的暗器直直插入宫殿的地板打断瑶光要说的话,禁卫紧张地东张西望,还没看清是谁发出暗器,禁卫们突然纷纷倒下。
「跟我走,皇宫戒备森严,得抓紧时间逃出。」瑶光认出这道熟悉的声音,又惊又喜地看着他,激动地喊了声师父。
无同二话不说背起瑶光,而东荷勉强撑起伤痕累累的身躯跟上无同的脚步,快速离开这座废弃宫殿。
很快,这里的情况就被其他前来巡视的禁卫发现有异,禁卫统领紧急调度整座皇宫的人马,严实搜查每一处宫殿。
无同带着二人躲在太医院的暗道中。
「师父,您怎麽会来这里?」
无同不敢掉以轻心,保持着高度戒备在观察四周,但仍柔声答道:「徒儿身处险境,为师岂可见死不救?」
东荷拖着伤体硬是跪在无同面前,「天玑大人,东荷斗胆问一句,北星族可如杜氏所言,已经亡了?」
无同点头,「族里出了奸细,首领现下生死未卜,情况很糟。」
「师父,我在北星族的身分是假的吧?为什麽白承要这样子利用我呢?」她现在的脑子里涌现许多问题想要厘清,思绪十分混乱。
「其实……」未等无同将话说完,便有仓促慌乱的脚步声响起,「糟了,禁卫恐怕是发现这里。」
「搜!一定要将那三人给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屍!」
「天玑大人,请您带着瑶光大人离开,就由小的替您们争取微薄时间。」东荷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脸上没有一丝畏惧,「瑶光大人,您多保重。」一说完,便头也不回走往暗道入口。
无同以钦佩的眼神目送东荷的背影,随後赶紧带着瑶光从暗道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