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扮豬吃朱雀 — 11.3

於是,麒玮将他妒恨陵光与孟章被收为徒、及他连月来的暴行,和盘托出,再三向天发誓,今後不再犯:「我麒玮猪狗不如,竟没看清绫绫姑娘乃是女子之身,还加以……殴打。」他自腰间掏出剑,便要往腹腔一插,武溟点了他的穴,使他动弹不得。

「公子,我看你是诚心忏悔的,再说,绫绫从未骂你半句,定是能体会你的心情。你如此伤害自己,又是何苦?只会白白使有心人悲伤。」

蝶青跟夜珠互看一眼,心道:这位玄武大人真会玩。

麒玮的脸红了一片,星目醉了几分,正是含羞答答的少年郎。武溟解了他的穴,他缓缓走到陵光面前。夜珠悄悄溜到蝶青身边,把画面空出来,这两人站在一处,自成花前月下的一对佳偶。

「绫绫姑娘,在下……实在不知怎样补偿你曾受的痛苦。」

陵光厉了夜珠一眼,目光噬人,夜珠无声地说「惩罚」,他见了她的口形,才尖着嗓子说:「公子……言重了。」

「姑娘的声音有如黄鹂婉转,难怪在外人面前不能作声,以免泄露你的女子身份。」麒玮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陵光握紧双拳,指甲在掌心辗出痕迹。

他轻轻按着陵光的肩,一副情深样子:「如此娇柔的身子,幽香迷人,我居然没看清,看来我才是那个浑人……不!是大混蛋!绫绫姑娘,你大可放心来太学府求学,我既知你是女子,自然会舍身护你。一日有我麒玮,别人休敢欺负你!」说着,他目光鄙夷地看向孟章:「你这没用的蛟龙,堂堂男子也护不住一个姑娘,让她身受重伤,怎生对得起夜珠姑娘!」

「啊、对、对极了!我孟章没用,」孟章十分入戏地自刮三巴掌:「我真该死!佳人当前,不止没好好护住,还让她白白受伤!亏绫绫叫我一声『义兄』,我真是愧对夜珠姐姐了!」

「原来孟章兄乃是绫绫姑娘的义兄,麒玮实在多有得罪,你莫要见怪!」他明显松一口气,对於孟章就没了先前的芥蒂。

孟章临场加戏,夜珠俐索地接梗:「孟公子毋须自责,绫绫深明大义,既然不怪责麒公子,又怎可能怪罪於你这位义兄?对吧,小绫绫。」

「......」陵光深吸一口气,女声也不肯装,幸好麒玮是局中人,完全不觉不妥:「你对我的恩德,我定当谨记千年,孟章……义兄。」

「好妹子,义兄我感激零涕!」孟章一脸泪水,应是笑出来的。

「绫绫姑娘,若你不计前嫌,容许我叫你一声绫妹吗?」麒玮红透一张脸,抓耳挠腮。

这麒玮看来是个小霸王,内里还是个纯情好少年。初恋已经搞成这样,不知日後可会有阴影,在场三女无不暗叹,却没一人愿意就此收手。

夜珠顺口答话:「我家姑娘面皮薄,你看她不作声,就是心里默许。」

「......」麒玮又紧了紧陵光的双肩:「绫妹,想不到你果真是女子之身,难怪我第一眼见你,就心如鹿撞。我也觉得不妥,怎会对一个男子......抱着这种感情。」

不不,你的确是爱上一个男子。

「你既是女子,那就那就好极了!我素来欣赏性格刚烈、不输男子的女子,我麒麟一族的当家主母,自当有此气魄。绫妹因我鲁莽之过,娇躯有损,我回府就派人送你一大批凝霜露,配搭珍珠末内服,应可去掉伤疤。万一去不掉,你也不用伤神,我所闯下的祸,自当由我一人承担。」

这麒玮倒是条好汉,使夜珠另眼相看,还考虑要不要招这麒玮为婿,光耀门楣。蝶青跟她耳语:「我看这只傻麒麟是个痴情人,要不把朱雀大人跟他送作堆,再搭上我主子,来个惊世骇俗的禁忌之爱......啊!」她未说完,腰被孟章扣着,他抹了抹眼泪,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今日真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又为义妹觅得佳婿,不如破格休学一日,咱们一家人去客栈吃顿饭,好好聊一下。师传也一道去吧!」

陵光把双拳捏得勒勒作响,武溟稍稍欠身:「适逢好事成双,老身这就不推搪,恭敬不如从命。对了,前些天孟章跟陵……绫绫问起学费之事,我那时要他们日後再还。」她笑弯一双细腻的眼:「今日这一场好戏,可抵万金有余,你们以後好好跟我修道吧。」

麒玮带着一行人去了一趟凡间,由他请客,众人到京城最大的客栈叫了一桌好菜,吃得酣畅。酒过三巡,麒玮更唱起《梁祝》的词,众人又推陵光与他合唱,直闹到夜深才返故城。他不住叫陵光「祝英台」,自称是有眼无珠的「梁山伯」,看得夜珠等人大笑不止。临走前,武溟扯着夜珠的衣袖,轻说:「倒是没想到桃玉仙子这麽淘气,你以後得当心点。」

夜珠低笑,醉眼昏沉:「玄武大人此话何解?我一介小妖,朱雀若是要把我往死里整,难道又是我苦苦挣扎就能逃避的吗?既是不能,倒不如随遇而安。」

「你真豁达,」武溟见夜珠醉得不辨东西,笑语:「要当朱雀的妻,该有这等气魄,如此甚好。他日若有要我帮忙之处,尽管开口,毕竟你跟青龙的妻也是妙人——老身许久未曾笑得如此肆意了。」

夜珠跟蝶青醉得厉害,陵光与孟章又忙着搀扶她们,皆未留神武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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