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丫鬟的傲夫 — (第二章-2)莫家人聚首,鎮爺弒人緣由

见她已无意识,莫情陵便就地固定好她左臂早已扭曲只差没脱皮而出的骨节,随之将她拦腰抱起,朝围观的人群道:「好了,好了,没什麽好看的,大家散了散了。」

见围观的人散去,他想在去医馆前还是先打个招呼才好,毕竟他还受那二人所托要传信呢。

抱着雪染走来老树,望着那即便一脸脏黑但目光却仍炯炯有神锐利的男子。「镇爷安好,怎麽还有兴致窝此处养蚊子呀,这四皇子邵臻还有十二皇子邵霁一个个寻你来,阵爷不趁时机离开南阳吗?」

对於莫情陵的挖苦,邵琰充耳不闻的起身,身形伫立於忙碌穿梭的市集里显得格格不入。他双手付背,脸孔俨然有股冷漠气息,微乱发丝随风飘逸着,深邃的眼瞳颇有使人窒息之感。

狭长双眸仅仅盯着他怀中女人,即使陷入昏厥那眉宇间痕路仍是紧皱,可见那手臂之伤多麽严重。

莫情陵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禁惊奇,自他认识这位皇子以来可都没人能在他眼里停过五秒,可他现在却直盯着这姑娘看,敢情这姑娘是有什麽三头六臂的能耐吗?

「镇爷识得她?」

依旧不答,收眼後举步就走,莫情陵才想张口就见他行动如鬼魅般在人群里穿梭,俐落的与人擦肩碰撞的可能都没有。须臾间他已转角走入某一转角,莫情陵不禁看呆心想:真神阿......

「出来。」唇瓣缓起,语气间没有任何情绪。

冷漠语调甫落一道人影走出弯角到他面前。来人穿着一身灰袍,嘴角噙着稳重笑容。「镇爷,在这榕树下坐上好几天,不吃不喝简直就像在修佛似的,镇爷该多爱惜自己才是。」

不亏是莫家人,起头第一句话就是讽刺人,尤其是敢对他。

不予理会,他转身就走出。莫言也习惯他那般省话,谁叫这皇子的个性就是这样,要他讲一句话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

莫情陵见他不一会又走回来,後头却跟着一个人很是讶异。「老头?」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躲起来做什麽,偷窥阿。」

莫言见自己侄子如此调笑,令他忍不住上前就巴他一个头响。「臭小子,这样侮辱你叔叔是多开心阿你。」

就是莫家人,起头第一句话讽刺自家人也不让分。

「老头你还真欺负人阿,看我没手挡就打那麽大力。」莫情陵一副吃痛模样。

不顾他痛不痛,却是看着雪染紧张喊道:「快带她去医馆,这伤势可严重了。」

莫情陵听他口气让他反问:「怎麽,你也认识这姑娘阿。」

「在贫民街认识的。」他望着昏睡过去一脸苍白的雪染。「这姑娘心肠好,都会拿馒头给孤儿们。」

听到莫言的话,那冷然目光又睨向莫情陵怀里的人儿。

「不过你说〝也〞是什麽意思,有谁也认识她吗?」

莫情陵随即用下颚指意那冷面的人,莫言依循望过去,真是令他大大一惊。

竟是镇爷认识?

在四颗眼注视下并没让当事人感到任何压力,反倒是他眼眸些微闪动就让莫家二人吞了口唾水,怕随口问话惹来他不悦而可能要在这南阳立下坟墓。

莫家一老一少互丢眼色看谁要开口问,这一来一往的都还没问耳畔便传来忧冷嗓音,「莫情陵,治好她别送医馆。」

顿时莫言跟他都无不是惊讶表情,双眼圆瞠到最大,嘴巴也很不体面张开傻愣。

他们有没有听错阿,杀人不眨眼,也虐人为武学宗旨的镇六爷要救人!

没得到回应他冷目眼光一瞪,两人才收回双眼跟嘴巴。

莫情陵清喉正色道:「镇、镇爷都开口了,那就到我安置的地方替这姑娘诊治吧,走吧。」他便抱着人走。

莫言理所当然在後头跟上,但想了想便说:「镇爷也请移驾,可别无故消失在我们後面。」

瞬也不瞬地盯着邵琰,直到他终於肯移动步伐莫情陵早走得老远看不见人影,但起码他大爷终於肯走了。

莫言很是自动离出三步很微妙的距离跟着。

走出市集,莫情陵带着他们绕过几条街才来到一处屋宅前。

「你住这里?」他纳闷,「这栋房子看起来老旧,阴森森的。」

「老旧归老旧,但住起来还挺舒适的。」他边说边将门推开,让他们进到里头。

莫言看着四周甚感惊讶,虽不到有钱子弟家中摆设,但也乾净简洁,还有样的搁了几个摆饰花瓶挂画。

「这房子你哪里找的?看不出来老旧没人住。」连上等桧木椅都有,简直小奢小品。

「这是一位朋友借我住的,当时他也跟我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所以我也觉得没什麽大不了的心态住进来,这里以前住不住人我不知道,起码我来的时候像是有人打扫过的。」莫情陵一脸无辜。

「借你住的朋友可阔气,你几时四海皆有朋友了啊。」

莫情陵耸肩,「这是不重要,老头子你先从我襟内拿封信,那是给镇爷的。」

「给镇爷?」莫言挑眉瞅了一眼那如土俑一样的人,接着从莫情陵衣襟里又探又摸的,惹得他乱痒一把又不能闪躲。「摸摸摸什麽啊,摸得这麽没技巧,真是!」

「就你摸的有技巧,也不蹲低点,你老爷子我个子可没你高啊。」

「是是是,这就蹲个马步给您摸。」边说边抱着雪染真蹲起了马步,「快点呀,可姑娘沉阿。」

「真是说话没长进,竟敢嫌人家姑娘重。」白眼一翻,也恰好掏到信。

低首一看署笔者竟是十二皇子,眨巴巴瞪眼惊呼「十二──」

这一抬首莫情陵却不知何时早没了人影,只瞅得衣角残影以及余音。「你们就随便当自己家吧,我先带她进卧房处理伤势。」

顿时之间就只剩下他跟邵琰,气氛忽然骤降到让人窒息的地步,他挠挠脸拿着信走近坐在主位上的人。

「镇爷你的信呢,真难得十二爷挂念你给写信了。」却见他睨了自己一眼,却毫不看那封信。

他只好找事做,沏茶给他继续找话聊。「镇爷这次出来是王上派您办事吗?」他依然不应。土俑就是土俑,没脸色没笑容没眼色又爱搞僵硬。

「好吧,镇爷不想说我就不过问。」要摆架子他莫老也很会摆,将茶端着坐在下位,直言:「就直说了吧,在这相遇到全是巧合,镇爷应该也知道我总爱一个人出来走走晃晃、探探民情,所以镇爷在这里做的任何事我是不会干涉,也不会多嘴呈报给王上,方才躲起来不露面只是怕跟镇爷扯上事件。」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是很不给面子,不说就是不说。

莫言两眼乾望那本是乾净帅俊的面容却被风尘黑沙掩盖了大半,不免觉得可惜。毕竟镇爷的俊颜在皇子之中颇为出色,不过伴随而来的鬼气也很骇人。如果他是平民中出生的话想必会被当成不祥,偏偏这鬼气逼人事主的亲爹却异常喜欢他的鬼气,还说什麽能镇煞所有不祥之物,所以在他束发之年时赐封镇国的镇字给他,象徵他的鬼气能镇煞所有不祥之物,及冠之时能护卫国土。

「黄绍仁涉嫌走私运进辽阳国兵器,用意不明、心怀鬼胎。」

沉默许久的人突然开口,一时走神的莫言一脸被什麽惊吓到的表情。果真是阴阳怪气又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人最恐怖了。

「还有共谋。」说此话同时,目光却是意味深长的瞅着他。

莫言见状,脸色比刚才凝重许多。「镇爷这神色似是打定有镇爷的亲兄弟干涉?」

「是否干涉由太宫去操心,我只是清理一些妄胆之人。」接着拿着信便踏出厅堂。

莫言为追上,还在揣思着。既然镇爷已经知道主犯跟共谋者的身分,那麽想必日後他的动作一定会更大,得避免自己无故被卷入,毕竟他只当自己是过路客看看民间动向好回报王上,可没打算平白无故被牵扯什麽事情。

当主犯黄绍仁这麽突然一死,即便身为衙门官老爷的黄太爷想隐瞒不报宫内邢司也不可能隐瞒得住,皇廷就是为了避免许多事隐而不报,所以邢司在每个城镇都会渗入几个在民间潜伏调查的暗员监察。

但镇爷要办的事谅刑司也不敢干涉太多必有斟酌,但眼下这事扩展到皇亲之间,怎麽想他在此处多有不利自己,还是快快离开这镇上才安全。

几个时辰後,天色已入黑。莫情陵手擦帕布从廊间往厅堂走,却被院前小树下一小蔟火光吸引,仔细一瞧,却是......

「镇爷?」他两首插腰走来,连块发现莫言摇晃着茶壶倚着柱子看着邵琰。

他不免好奇道:「他怎麽如此亲土阿,有好椅子不坐就爱跟土树混一块。」

「可不是吗,他是土俑自然跟土亲。」他撇嘴无奈。

「他烧什麽呢?」

「十二皇子的信。」一想到他跟着走出来,这位爷只是拾起小石子朝信一弹,瞬间就起火燃烧,让他不禁瞪眼赞叹他打哪来这等功夫,真神。

「这镇爷真是有气魄。」莫情陵佩服的拍掌。「还真不管里头是写什麽大事,既然直接烧掉阿。」

「回到宫里你才知道什麽叫有气魄。」对於不曾留在宫中过的莫情陵,根本没机会见到那种万人空巷的景致。

「得了,别一脸小媳妇脸色,你甘愿在宫里干活是你的天命,现在你就看着他发展就行了。」

「他哪有什麽好发展的,他的命格......」话才说一半,莫言傻呆的看着自己侄子。「这可如何是好阿。」

「什麽好不好,他就这样杀杀人埋埋人过一生阿,这不是你早算好的命格吗。」他冷哼一声,真觉得他演过头了。

「我、我替雪染姑娘看过手相啊。」

这话多半是指那被马踩的姑娘吧。他不甚上心问:「那是吉是凶?」

莫言却是张巴着嘴,莫情陵瞧他这模样便了解於心。「多半是半吉半凶,要好不好的是吧。」莫言待点了点头,他便继续说:「那你也应该有劝那姑娘小心点吧。」

「但还是遇上了。」莫言叹气一声,视线移向邵琰身上。「他两这命格遇上,多半没好事啊。」

「既然说来说去都有个半字,那自然会坏事过去好事来的,顺其自然吧,天命不可违自有顺从之理。」

「说的还真是轻松。」

莫情陵耸耸肩,也不想在多劝他看开什麽了。便邵琰扯喊:「镇爷,那姑娘的伤势处理好了,骨头没碎但骨头移位多半也有裂痕,我已经用药敷着固定了,十几天的修养避不掉,我已经写好药笺塞她手里,定时去药舖抓药敷着就可以了,药状已经成固,我先送她回去。」

闻言,还一脸纠结的莫言顿时松口气道:「总之人现在没事就好,那你送……」

「我带她回去。」一个突兀的回答让莫家两人不禁双眸大瞠,惊愕万分瞪着不知何时欺近他们的邵琰。

「那....送她回去小心点......」这话原本想说给莫情陵听,就不知邵琰听不听得进去。

「你要不先洗个澡吧,镇爷。」

莫情陵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法让莫言差点扭到腰。才想开口要他适可而止,却见那冷肃的男人转眼看着莫情陵,莫言在一旁不敢多吭一声。

「洗吗?」

意想不到他竟是点头同意。

「好,我去烧水,柜子里有乾净没穿过的衣物,镇爷应该不介意吧。」边说边领着他走出厅堂。

这突然的发展让莫言久久不知该说什麽,只能张着嘴互相对看。

镇爷是不是转性了?怎麽今日一直在做好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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