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昏昏沉沉的,我踏上阶梯,但我不清楚这里是哪里。
学校顶楼?还是我家的顶楼?
带给我的感觉都蛮相似的。
一样都是六层楼,一样有蓝天白云,一样都是令人窒息的地方。
我感受到内心中的崩溃,於是我不由自主地走到顶楼的边缘。
直直盯着楼下,有好多东西。
有考卷、有爸妈、有姊姊、有我的未来、还有他们。
把我的美好与悲剧编织起来的世界,尽收在我的眼底。
我想是该结束了。
这不是一种勇气,而是已经少了那份恐惧,因为心里没有想到任何可以让自己继续待下去的动力。
我张开双臂,像是拥抱世界般,
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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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睛,额头旁还滴了不少汗。
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刺鼻的气味朝我的鼻子扑来。
「言大小姐,终於起床啦?」
我缓缓地转动我的脖子,半睁着眼盯着坐在病床旁边的男生。
「拜托你怎麽滴这麽多汗啊!」他将手移到我的额头上,「难道不是贫血而是发烧?」
我下意识的拨开他的手,用着我沙哑的嗓音说:「我没事啦。」
「喂,你不是有乖乖吃早餐吗?明明就有一阵子没昏倒了,你最好解释一下喔。」
这个人也太罗嗦了吧?
我心中这麽OS着,但却感到满满的暖意。
「哈罗,言小姐?还活着吗?」
「干嘛?」我跳脱出我的内心世界,稍微回过神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啊?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现在的状况?」
文立允用他清秀的眉目挤出一个川字,在这瞬间我是觉得搞笑的。
「没什麽啦,大惊小怪,我要死了是吗?」我快速起身,「模范生,要上课了,还不赶快走?」
「拜托,不知道是谁每节下课准时来保健室探望你的欸。」他翻了一个大白眼,「是不是要犒赏我什麽才对啊?」
「你下次看到我昏倒直接让我在路上被踩死算了。」我笑笑的看着他,明显的感受得出他打了一个寒颤。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他拐着我的脖子,揉着我的头说:「好啦,不跟你要奖赏,跟病人要东西的确是蛮不道德啦。」
「白痴吗,你现在的行为等於快要杀了我!」我挣脱他的臂弯,我甚至怀疑我的脖子有手臂的勒痕。
「啊抱歉抱歉,」他笑嘻嘻地抓了一下他的头:「好啦,既然你醒了就走吧!」
他拉着我走出走廊,并再度质问我:「所以说,你怎麽又昏倒了啊?」
「......身体又不能自己控制,难道我叫它健康它就一定健康?」我明显地有些慌张,但我想这个白痴应该看不太出来。
「不是啊,一定是你又为了想省钱不吃早餐跟午餐了,对吧?不然怎麽可能无预警的昏倒?」
他盯着我,用那坚定的眼神,像是打死都要问出个所以然。
「嗯......我只是,有点太累了。」我逃离那炽热的目光,支支吾吾地挤出这段话。
看着我不愿再多说什麽的神情,他也心软了,眼神逐渐温柔:「不管遇到什麽事情,你知道吧?」他微笑,「我跟温温都在。」
「知道啦,你什麽时候变这麽罗唆啊?」对於那差点陷进去的温柔,我不自在地撇过头:「这麽恶心的文立允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
「言、忆、宁!」
从走廊不远处听见那再熟悉不过的女声,我心想完蛋了。
「你搞什麽啊!不是叫你要吃饭吗?又贫血,我看你是想被我们24小时监督吧?」
温瑀涵摇着我的肩膀,激动的口沫横飞讲了一大堆话,脑袋差点被甩出去。
「我有吃啦,你们两个真的比我爸妈还爱我欸,而且现在不是已经上课了吗?」我笑了笑,他们的反应怎麽都这麽大啊?
「听到你昏倒就跑来啦,看我多有情有义。」温瑀涵拍拍胸膛,帅气地这麽说着。
「我看她可能又失眠了,她刚才说她有点累。」文立允指着我,无奈的摇头,「还是你需要来个床边故事啊?」
「谢谢喔,但你们来讲的话可能我的失眠更严重吧。」我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们打打闹闹的回到班上,此时早已过了半堂课,幸亏班导体谅我的状况,只叫我们迅速地回到座位上。
直到班导说了一句话。
「对了,忆宁。」班导写到一半的板书,转过身告知我:「我有通知你的家长喔,叫他们留意你的身体状况。」
我正在抄笔记的右手顿时变得僵硬。
「你等等下课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