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難以呼吸的,是過往 — 5.說散就散(二)

火烧着,烧光了林天芸的希望,林妈终於克制不住抓狂大哭,火葬场的人员倒也习以为常,至始至终,林天芸都没在外人面前表现的痛苦,在这一刻并发出来,呼吸的疼痛像跟着火烧一般延着身体窜上来,她没能把持住坚强,循着火势渐渐弱下,她的武装也慢慢剥落,颤抖着泛白的唇红了眼眶。

生,与死,多麽明确,生命消逝的尾巴抓也抓不住。

她无法再忍受,跟孙韵宇讨了根菸走出了火葬场,手抖着,试了好几次都点不燃,好不容易点燃了,第一口便呛的她喘不过气用力咳着「不抽菸的人学什麽抽菸」他早已跟着出来,皱着眉,虽说了这句却也没阻止她自虐的行为。

眼泪又一次溃堤,无法阐述的悲伤再一次缠住她,孙韵宇没安慰她,只是站在她身後,静静的,一如当年在回程机场外的模样。

随着燃起的烟袅袅升起,记忆又回到几年前,他陪她在台北玩了几天,让她当他的向导,每当她伸手想牵他,他总是有办法闪过她的示好。

一直到他准备回高雄的那天,在机场外道别後,她忍不住叫住他,想着准备了几年的台词「哥,等等」。

孙韵宇回过头,等了一下不见她开口,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你.....我,哥你不会不懂我的心不是吗?」这麽多年来,她清楚他知道,只是不明白他对她的好是不是除了邻家小妹之外还有些什麽。

一时间,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那张胀红了的小脸「芸芸,我是你哥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们」说实话,他其实明白自己,也不过是一句话,其实没那麽喜欢,才会没了赌一把的想法。

「这不证明你不是不喜欢我吗?」她不想放弃,忍不住吼到。

「芸芸,不是这样......」他不想伤害她「我不是不喜欢你,但也不是......」他突然语塞,不之道怎麽告诉她。

他难以启齿的表情像是告诉了她答案,林天芸失望的低下头「说不上爱,就一点喜欢」想起了那句歌词,此时脱口而出却变得如此应景。

他没回话,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她转身背对他,什麽也不说的,走了。

菸烧到尽头,林天芸没再吸过一口「哥,可以麻烦你载我回家吗?礼车不方便再载我过去」声音飘渺,她也不是那麽认真的思考着,自那天再机场後,这场丧礼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打点好母亲,办好了灵骨塔相关手续,林天芸坐上了孙韵宇的车,一路上,谁也没开口打破沉默,此时,她已想不起自己当年是如何喜欢着他,却又不小心发现在悲伤的掩盖下隐隐作痛的初恋。

到了林家,她连招呼也没打便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早已预谋良久的模样。

「芸芸」当年,是她叫住他,现在,是他叫住她。

她没回头却停下了脚步,他抿了抿唇开口「不是一点喜欢,也确实说不上爱」就像是还给她当年来不及给她的答案,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後抛出了一个震撼。

「不是,你只是,没那麽喜欢我而已」几年来,她也有所成长,也在岁月中不知不觉学会了很多。

他没料到她直接说中自己的心思,也没能解释什麽,只是感受到她的坦然,便已成了往事,车,缓缓驶离,她,也缓缓关上大门,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他们三个,真的,说散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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