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乐姗的伤势好了大半,在陆大夫的允许下终於可以下床,离开营帐到处走走。
而宋关祖在躺了几日後便一直守在乐姗床边,所以耶律倾城後来几日都没有和乐姗独处的机会。这日他来到营帐时碰巧遇上关祖不在的时候,便说要带乐姗到附近转转。
乐姗的步伐因为身子还有些虚弱而迟缓,不似过去的轻巧,但耶律倾城耐着性子陪她一步步慢慢走着。
「我们今天走远些好吗?我知道过了这就能看到草原了。」闷了好些日子,乐姗特别享受在外头的时光,虽然都是差不多的光景,但总比一直待在营帐好。
「就依你。」与克尔什族一战回来後倾城也没闲着,即便已坐稳草原之主的位置,但还是得进行後续的整顿。
瞧乐姗面容憔悴,身上伤势未癒的模样,耶律倾城紧皱眉头,「你们不该留下脱里那条狗命,否则也不会伤成这样!」每每想起这件事,倾城就来气。
纵使宋关祖已经解释为何隐瞒那件事,但倾城只要一想到脱里假借自己的名义约出他们俩,并想将他们置於死地便气愤难平。
脱里在战场上想要伤害她与关祖的事乐姗只记得几个画面,因为在她倒下後,唯一的念头就是闭上眼休息,要不是倾城提起,她几乎没了印象。
「他也为落飒草原出了不少力,起码不像耶律哈达的那些随部勾结克尔什族。」伤口确实还疼着,但乐姗也认为关祖没有做错,就算脱里确实该死。
走过最後一个营帐,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葱绿的草原,冷风拂来,在夕阳的余晖下更衬出落飒草原的美。
童乐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倾城瞧见後便解下披风替她围上。
「别着凉了。」倾城细心地替乐姗绑好,但目光却是停驻在乐姗的脸上。
回来後,耶律倾城已经好久没和乐姗好好聊聊,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他心中对乐姗有愧,即便她是为了报寒夜的救命之恩而来到这,但後来她所遭遇的事,件件都在加深他的歉意。
这些日子在倾城和关祖的照料下,乐姗不得不习惯他们突如其来的亲昵,虽然还是难免有些不自在,但他们未曾有过踰矩的行为。
如今她还是没弄清自己的心意,但她清楚知道她不允许这两个男人死在自己眼前,因为这一路有过的生死与共,让乐姗更加看重他们,可是对他们的感情,她还没时间理出头绪。
那双深邃的眼眸目光灼热且深情,与关祖的深歛全然不同,让乐姗经常在和他一对上眼时旋即避开。
耶律倾城见乐姗又垂下眼,粗糙的手指捧起她的下巴,强迫那双清亮的大眼望向他。
「留下来,可好?」
要是在还没去长安前,就遇到像倾城这样对自己的男子,只要童百斤答应,乐姗肯定会跟着他。
虽然草原男子和城里的公子相貌不大相同,但耶律倾城肯定是好看的,深邃的五官轮廓,古铜色的肌肤,高大挺拔的身躯……若要认真挑剔,就是感觉性子太过放荡不羁。
可是目前她还没定下心,不想在还没确定自己心意前就胡乱答应。
「我……」乐姗方开口,便被人一把拉到身後。
倾城有些意外,他以为关祖会让他们把话说完,毕竟这麽做有些无礼。
宋关祖将乐姗拉到身後挡着,冷脸瞪着耶律倾城,「多谢草原之主的款待,我明日就带她回城。」
当关祖晓得乐姗被倾城带出来时,他便着急地想要找回她,他没注意到自己失了方寸,没了他一贯的冷静。
在他看见倾城这麽近的捧着那张小脸时,一股气没来由地卡在胸口,什麽君子风度都被他扔到一旁,只想把那女人护在身後,不让耶律倾城再看她任何一处。
倾城对上关祖的眼,蛮不在乎地说:「那也要看小乐她肯不肯走。」
「她没有理由留下。」宋关祖抛下话,回头一把抱起乐姗往营帐走去。
耶律倾城望着回头看了他几眼的乐姗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有股失落滑过,但他也知道宋关祖没有说错,他有什麽理由能留下她?还在她遭遇这些之後。
他一直都没有保护好她,在城里时是寒夜替她挡了那一箭,回到草原後又让她差点被耶律哈达胡来,之後更连番让她冒死作战。
她在草原的日子,几乎都没像以前那麽笑过,可是流的血却一次比一次多。
倾城望着他们走远,想着到底该不该把乐姗留下,哪怕她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至少多待在草原一日,他就都还有机会。
而被关祖抱一路回到营帐的乐姗,回头看了几眼倾城後,忍不住训了关祖一顿,「没人和你说别人在说话时不能这麽打岔的吗?都多大的人了,怎能这样把我带走!」
「快放我下来!先前是谁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的?」
关祖放乐姗一路絮絮叨叨,在回到帐里时正巧其他人都不在,他便直接将乐姗抱上床。
在注意到那不属於乐姗的披风後,宋关祖伸手解开上头的结,这时才开口回:「我烙过印记,所以是我的。」
「你说什麽?」
宋关祖突然侧过脸凑近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覆上那张红唇。
童乐姗睁大眼看着贴在自己脸上的男人,才意会过来他说的印记是什麽。
回过神後,童乐姗推开他,「你疯了吗?」
「我想我是疯了。」宋关祖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後,绷着脸转身离开。
他也想知道自己怎麽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都是因为那个无视生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