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以沫阁,里面很大,家具的木材看起来很好,而其木雕也是神乎其技的精美,一入内便难以忽视四处悬挂的画幅。
一幅幅皆是不同的景致与动作,却是同一个美人。
那个美人栩栩如生,左初雪推测这些画都是左玄之画的,唯有他才可以画出魏沫的灵魂,以至於画中的人儿皆生动如真人。
仔细观察美人,果真瑰姿艳逸,弱水三千皆黯然失色,自己的模样的确与她相似,但那风情却不及画中人的三分,美人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一眼失魂。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名声的确属於她。
正要转身向如梦、如幻感叹自己母亲的绝世美颜,愕然发现如梦与如幻失了神的盯着画,怎麽唤或者拉扯都毫无反应,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灵机一动,左初雪拿起一旁的摺扇,将两人打晕。
唉,这两个傻ㄚ头,真会给人添麻烦,一边嚷嚷抱怨,一边将两人往外拖,本是想找人来帮忙,但是又怕来帮忙的人也失了魂的盯着画,倒不如现下辛苦些,先把两个女孩拖出去。
好不容易把如梦跟如幻拖到外边,将以沫阁的门阖上,就听到貌似夏禾的怒喊。
心底盘算要不要回头,心底一横,下定决心跑给他们追,这左府这麽大,只要自己撑到左玄之回来,他们便拿自己无可奈何了。
没想到刚往左边跨出一步,准备逃跑,便被躺在地上的如梦绊倒,心底做好与地面接吻的准备,忽然腰际感觉一揽,一个旋转落入一人怀中。
正猜想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便听到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
「李然见过左小姐。」
该死该死该死!怎麽这麽快就被发现了!这年头穿浅紫色的人有那麽少吗?自动忽略自己与众不同的长相,以及一身华服,左初雪小姐实在想不到自己怎麽这麽容易事迹败露。在心底怒骂自己做事不够仔细後,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
「将军…」轻抓李然的衣襟,将头低下,身子微微颤抖。我使命的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要知道其他两个人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落在他们手里还要不要活呀?我当下做出判断,可怜兮兮的哽咽,低着头靠在李然胸膛。
果然,李然的身子微微一颤,扶在左初雪腰际的手,拿开也不是,搂着也不是。李然从小就专注於练武、演军,平日与女子甚少接触,今日第一次与女子亲密接触,还是颇有好感的美丽少女,毕竟是气血方刚的青年,脸一下子便染上绯红。
「雪儿不是有意欺瞒的,雪儿…」抓住李然衣襟的手紧了一下,随即松开。
「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雪儿…」左初雪轻轻推开李然,抬起头对着李然凄然一笑。心底暗暗打算,拜托他不忍心,拜托让他不忍心。
「等一下。」拦住左初雪,把她身前一站,向左夏禾跟风襄拱手。
「请二位看在愚弟的面子上,饶恕左小姐一回。」
「将军…」从後面,轻轻揽住李然的手臂,我皱眉,内心有点愧疚。
李然感受到少女的柔软,鼻子流出滚烫的液体,满脸胀红的昏倒了。
真是个蠢男人,往旁一站,免於被压倒的下场。
那一瞬间的讶异与皱眉,落入风襄眼中,更是气恼眼前这个女子。
「当初立誓,谁也不能嫌隙我们兄弟,若抓到使作佣者,应当…」左夏禾冷冷地看着这个与妹妹长的一模一样,性子却天南地北的女子。
「夏禾哥哥,虽然雪儿与你不是同一个娘生的,但我们的爹爹可是同一位,再怎麽不济,我也是你的妹妹呀…雪儿自幼无母,父亲忙於朝政,古人说长兄如父,雪儿做错什麽,你说一下便是,雪儿一定改,你何必……」打断左夏禾的宣示,无辜的眨着眼睛,委屈的神情令人不舍,美人呀,总是我见犹怜。
两人看着左初雪,一时失了神,知道她很美,但是那楚楚可怜、娇滴滴的姿态,更是令人心神一荡,想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好好的疼惜。
「蠢货,单凭这副空有的皮囊就想间隙我们?」
风襄在左初雪妄想逃跑时,回过神,拎起左初雪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她。这个女人,美若天仙,左玄之百般呵护,性子怎不同於其他深闺女子,怎会如此顽劣?之前还听说她为了二哥去跳湖,就她这泼辣的模样会为了一个男人跳湖?
「放开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三王爷就没什麽好感,虽然这个王爷身上有难以忽视的王者气魄,但是他口口声声都是瞧不起自己跟贬低,实在令人不服气。
「呦~求本王呀?」风襄另一手抚上左初雪的脸颊,左初雪刹那脸色苍白。风襄得意了,原来这个女人也会害怕,不过,这麽一来倒让他失了兴致。
「放开雪儿!」一个身高与我差不多高的少年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我急忙以求救的眼神抛向那人,那人急促的走过来。
我这才看清楚来者的长相,小一号的漂亮爹爹,可想而知这个人是左秋铭。
「秋铭...」委屈的像只小猫,满脸苦涩的轻笑。
左秋铭皱眉,雪儿不一样了,难道真如爹爹信上所言,她不单失忆,性子也变了。
「风王爷,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实在有失风度。哥哥也真是的,见王爷无礼也不出手制止,你们是结拜兄弟,但雪儿可是你的亲妹妹!」左秋铭脸色铁青地看着两人,见风襄没有松手的意思,抽出腰间的摺扇,往风襄的手打过去。
「三弟!」夏禾见风襄欲动武,连忙介入两人中间。
见风襄松手,我连忙想远离之。
风襄见状,往回一个旋身。
「哪里走!」风襄伸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抓。
「啊~」感觉袖摆被一扯,听到衣料撕破的声音,连忙环胸蹲下。
「做什麽!」左玄之大老远就看左初雪被风襄拎住,左夏禾站在一旁,左秋铭与风襄起了争执,原本想说再看一下好戏,没想到风襄那小子居然撕了自家闺女的衣服,好大的胆子呀!
入眼的是一片白,随即感受到身子上披了件衣服,抬起头,对上的是那可以冻死人的眼眸。刹那之差,那人眼露担忧,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站起来,心疼的像摔破了什麽宝贝。
「三皇子,众人皆知左初雪乃冷某未过门的妻子,你大庭广众撕了她的衣裳,意欲为何?」冷渊搂着我,浑身杀气的盯着风襄。
「父亲,夏禾斗胆请父亲与二妹滴血认亲。」左夏禾咬牙,对左玄之拱手。
「你怀疑她的身分,更怀疑为父是个傻子?」左玄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左夏禾。
「夏禾不敢,只怕有心人趁机作乱。」左夏禾知道这是父亲发火的前兆,战战兢兢。
左玄之眯起眼,打量起眼前的年轻後辈。风襄是皇子中可能力为太子的人选之一;大儿子年轻有为,皇上有意立之为尚书;小儿子无心功录,弃文从商,倒也富甲一方;倒在地上的李然,战场上叱吒风云、万夫莫敌,虽然眼下太过年轻心性不稳,假以时日恐怕比当今的大将军还将才;最後,年轻一辈的翘楚,冷渊,从头到尾他都没看清楚过这个人,而他口口声声非卿不娶的求娶左初雪。
说到这个女儿,长得的确与魏沫相像,却更胜,再过个两、三年,只怕连夫人当年的风采都不及她,尤其是她落水後,比以往更吸引人。以前的她成天感叹人生无常,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如今的她,像个有血有肉的人,古灵精怪、不按牌理出牌、满脑子鬼主意,没了疏离感,更显得可人。
夏儿会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也曾经怀疑,却连忙打消念头。
「就因为怀疑我的身分?你们也太愚蠢了吧!要验就来验,我身上有没有什麽胎记之类的可以确认身分呀?还是你们要滴血认亲?我让你们心服口服!」我笑了,她的确不是原本的左初雪,可是这个身子本就是左初雪的,尽管验。
「你连你有没有胎记都不知道,还敢冒充我妹妹!」夏禾冷冷地说。
「是我脑子浸水?还是你脑子进水?我连我自己叫什麽名子都忘记了,怎麽可能记得身上有什麽胎记,笑话!」无视左夏禾咬牙切齿的模样,摆摆手。
「咳……雪儿背上左肩处有一个像桃花的红色胎记。」左玄之有点尴尬的说。
「喔,简单,看清楚呀!」立马回过身,将冷渊的衣袍微微向下拉,露出肩膀。
在大家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小露香肩,肤若凝脂,左肩膀处确实有一个红色的桃花胎记,在场的男子看清楚印记後皆撇过视线,脸颊窜红。
「可以了。」冷渊迅速撇了一眼,替她拉起衣袍裹好。
「还有哪里?」回头,灿烂一笑,明眸皓齿。
「雪儿呀,还是滴血吧!」左玄之轻咳嗽,再露下去,她还要不要嫁呀?冷渊还站在旁边,浑身杀气,毕竟是个男人,冷渊已经够吞忍了。
「喔~如梦!」我下意识的请如梦去端水。
「啊~我忘记她们晕倒了,这可怎麽办呢!」没有人回应才想到自己把她们给敲晕了,回想起方才的诡异情况,决定今晚顺便问问漂亮爹爹。
「我去。」左秋铭方才惊鸿一撇,差点流鼻血,现在急需冷静,便自告奋勇。
不一会儿,两个小厮一个搬桌子一个拿水盆,快速却稳当的摆放完成。
「我先。」左玄之拿起银针,往自己指尖一戳,血滴了几滴入盆。
「等一下,先让我有心理准备。」方才答应得太快,忘记滴血认亲要戳破手指。开什麽玩笑,自己从小到大最怕的事情就是打针抽血了,小小一根针威力无敌。
我脸色苍白地看着银针,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让大家怀疑起这个人真的是假的,众人脸色铁青,左玄之则眼底有了杀意。冷渊脸色一凛,抓住我的手,往前一伸,拿银针一戳,数滴血在众人眼前滴入盆内。
「啊~」我在冷渊松手後,连忙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允,疼疼疼疼……。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两人的血很快地融合为一。
左夏禾瞠目结舌的看着在一旁吸着手指的左初雪,不懂哪里出了问题,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妹妹?
左秋铭松了一口气,暗自决定,不管她的个性如何的不一样,她都是他的雪儿。
冷渊冷冷的撇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撇撇嘴。
风襄则若有所思地盯着左初雪,不知道在盘算什麽。
「雪儿呀,你方才犹豫的瞬间,真是吓死爹了。」左玄之轻拍口,大笑。
「我…我怕痛。」委屈的看着左玄之,伸出被扎破的手指,那个冷渊有够狠的,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得逞,还扎得那麽用力!老娘跟你有仇是吧!真想不透这些古人脑袋在装什麽,血型一样的基本上都可融合,还有如果是O型岂不是天下都是亲人了?真是不靠谱的亲子监定。
少女应方才的吸允脸颊泛红,伸出纤纤玉手,指间冒出一滴鲜红,妍姿妖冶,星眸微嗔,微颤的双唇,诱人浅嚐,她的眉梢皱着,让人想抚平。
冷渊冷冷地看着左初雪,眼带不屑,察觉身旁众人的反应,撇了嘴,走向前,将左初雪的指尖放入口中,慢慢吸允,舌尖轻舔。
「这样,就不痛了。」唇瓣暧昧的缓缓离开指尖,那一幕十分情色,冷渊怜惜的看着左初雪,宠爱的轻笑。
我皱眉,这家伙做什麽?
「雪儿毕竟尚未出嫁,请冷大人不要踰矩,未来能不能娶,还有待商量呢!雪儿来,我带你去包紮。」左秋铭横入左初雪跟冷渊之间,拉起左初雪的手腕,顿了一步向冷渊落狠话,便拉着左初雪往自己的别院走。
「如梦、如幻她们…」我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两个贴心小婢女。
「我会遣人把她们抬回去,你先跟我来。」左秋铭不给左初雪有任何拒绝的藉口,霸道的一昧往前走,紧紧握着左初雪的手,生怕放手就失去了。
「雪儿记得要跟爹爹一同用晚膳喔!」左玄之看着手牵手的姊弟,微笑。
「知道了!」左秋铭替左初雪回答,顺代表是自己会将左初雪送去吃晚餐的。
冷渊将左秋铭的反应看在眼里,这绝对不是单纯对姊姊的情感,这孩子恐怕…。
「今日造成众人的不便,本王万分抱歉,他日将备歉礼呈上。」风襄看了看天色,觉得自己该回去了,也好将今日之事稍作整理细思。
「冷某的女人,被你欺侮,你要我就这样就罢?」冷渊拦住欲离去的风襄。
「冷大人,这是一场误会,都怪夏儿胡来,让王爷误会,您就别计较了可好?」左玄之叹了一口气,帮大家圆场,谁不知道冷渊记仇,风襄爱面子,这两人偏偏是因左初雪对上,不然他一点也不想介入调解,反而想隔山观虎斗。
「冷大人,此是乃夏禾的误判,风王爷跟李将军都是被在下牵连期内的,若要追究,还请先向夏禾发难,在下绝不推辞!」左夏禾对冷渊拱手赔礼。左初雪是自家的妹妹,这是严格算是家事,偏偏这个冷渊不知打什麽主意想要娶左初雪,而爹爹居然没有反驳还同意,让他以未来夫婿自称。纵然心有不甘,但是目前自己的势力的确不如冷渊。
「若还有下次,别怪冷某无情。」冷渊面无表情,一张冰块脸可以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