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光陰隧道회전청춘 — 光陰隧道추억터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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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五年新的一年,第一天下午韦隆凯和杨博勳他们,相约在学校门口碰头。他们搭了公车往高雄的闹区去,在中山路和五福路下了公车,进去逛了大统百货,在楼上的美食广场吃了午餐。出了大统百货公司,过马路往对面的『新崛江』商圈逛街,一路上新崛江商圈的小贩摆摊卖着五花八门的货品和巷弄里店面卖着不同商品的店舖。韦隆凯和杨博勳他们东南西北的逛着新崛江,天南地北聊着探讨商圈的新奇商品,杨博勳在一家名叫『佩奇』的银饰品店里,他专注的欣赏那些银饰项链和戒指,他看中一条项链是欧式造型的太阳,在镜子前试戴这条太阳造型的项链,转身问:

『你们觉得这条链子如何?还不赖吧!』

『是不错啦!但是好像有点怪怪的……』徐文峰看着杨柏勳脖子上试戴着那条链子,很认真的在帮忙杨柏勳研究。

『真的吗?哪里怪?』杨柏勳问:『这条真的不好看吗?』

韦隆凯托着下巴,看着那条链子和杨博勳本人,那条太阳项链是有性格的,但不太适合杨博勳本人,韦隆凯认为以杨博勳的个性和他的潇洒风格,那条太阳项链的造型,可能对杨博勳来说,太柔和不符合杨博勳的作风。韦隆凯在展示架看到有个造型是欧美国家的巫术星星的造型,星星的造型外面绕一个圆圈圈的圆周,和那条太阳相项链比较起来,他觉得星星的项链造型比较适合杨博勳。然後他主动的把那条星星造型项链,递到杨博勳面前,说:

『你试戴这条星星的项链看看。』

杨博勳拔下了太阳造型项链,接过了韦隆凯手上的星星项链,戴上脖子後,在镜子前面照了照他脖子上的星星项链,林裕仁和徐文峰都异口同声说:

『欸!这条不错喔!大头这个好!』

杨博勳听到徐文峰和林裕仁对他脖子上戴的项链赞许,也满意看着他脖子上的星星项链,开心的说:

『还是阿凯眼光好,那我选了这一条项链!』

韦隆凯耸耸肩望着杨博勳,徐文峰和林裕仁在一旁也赞许杨博勳脖子上戴的项链,杨博勳在镜子前面看他脖子上的项链,二话不说,不打算拿下来,走到老板面前询问价钱,他很乾脆的从皮夹里掏出五百元让老板找零钱,『佩奇』的老板看杨博勳很喜欢这条项链,就送他一条自己编织的幸运带,赠给杨博勳,杨博勳这下子乐歪了,他说:

『哇!我运气真好,一定是这条项链带给我好运!』

林裕仁在一旁羡慕的说:

『大头,你借我戴三十分钟,我需要好运加持!』

『欸!我这个项链已经认主人了哦!把它换人戴的话,就法力失功了!』杨博勳说。

韦隆凯笑着走到店门口。

『啊呀!韦隆凯你看看!我们这样称赞他,他後来拒绝借我戴,真是白交了这个兄弟!』林裕仁喊。

『嘿呀!我本来也想借戴大头的项链,结果林裕仁被打枪了,我都不敢开口了!』许文峰说。

『喂喂,这边的项链那麽多,偏偏要我这一条?你们也可以叫阿凯帮你们选啊!』杨博勳说,指着陈列架整排的项链,然後走到韦隆凯旁边,拍了拍韦隆凯的肩。

他们走出『佩奇』的店,一伙人走在街道上,杨博勳直说他今天是最幸运的人,一群人相约去打保龄球,好兄弟帮忙挑选项链让杨博勳相当喜欢,加上卖项链的老板赠送他一条幸运带,会带来福气的幸运,杨博勳开心的要韦隆凯帮他将幸运带绑在右手的手腕上。

『真好!有人真够幸运!』徐文峰在一旁见了,用一脸无奈的表情,嚷着说:『要不是有人先前说原来的项链不好看,不然怎麽会有後面的好康的事,也不想谁是福星贵人呀?』

韦隆凯和杨博勳听了,徐文峰说出这样的语气,让他们相当大感意外。

林裕仁听了,抓耳挠腮的惊慌失措,只好把徐文峰拉到一旁,低声的说:

『你疯了!你向天借胆啊!小心大头把你榨成蜂蜜……』

韦隆凯和杨博勳听到他们的对话,都笑了起来,杨博勳走到徐文峰身旁举起右手揽住了徐文峰的脖子,笑着说:

『嘿!你在吃醋啊!好好,别闷着啦!大不了我请你吃个东西补偿你这位贵人。』

『贵人?我才不敢当呢!我宁可当个穷人较自在。』徐文峰没好气的说。

杨博勳在安慰徐文峰的同时,韦隆凯和林裕仁在路边的泡沫红茶摊买了饮料,递了大杯的珍珠奶茶给徐文峰,韦隆凯笑着说:

『那我们买了大杯的波霸奶茶给你消消火,降降火气,禞赏你这位贵人中的穷福星。』

韦隆凯将手中大杯的波霸奶茶递给徐文峰,徐文峰若有所思的望着韦隆凯手中的波霸奶茶,缩头望着大家,发出嗫嚅的声音,说︰

『我……我真的……真的可以喝?』

『嗯,可以啊!你是怕我们会在波霸奶茶里给你下泻药吗?』韦隆凯疑狐的望着徐文峰。

『不是啦!我是怕会被大头榨成蜂蜜啊……』徐文峰傻气的说。

三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杨博勳揽着徐文峰的脖子,邪笑的对他说: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榨成蜂蜜的,我会把你留下很难忘的甜蜜回忆的,达令!』

杨博勳这话才说完,在街道上不顾众人睽目的眼光,完全不防备胡闹的朝往徐文峰的脸颊,大力的亲了几下。

徐文峰被杨博勳这个举动吓到,他用手摀住了他被亲的面颊,懊恼的哭喊:

『啊……你怎麽把我的第一次给夺走啦!我以後怎麽见人啦!』

『欸!亲脸颊而已,有那麽夸张吗?」杨博勳诧异的对徐文峰说。

韦隆凯和林裕仁也吓了一跳,杨博勳这个人的『风驰电掩』,一阵来又一阵去的,完全无法料想到下一分钟发生的可能。面对他们俩个的一打一闹,像极了舞台上的相声,韦隆凯和林裕仁两人都捧着肚子在一旁大笑。

『对啊!又不是亲嘴巴,你干嘛那麽害羞!』韦隆凯把在他手中握了老半天的那杯冰的要命波霸奶茶递给徐文峰。

『没错,亲脸颊没有什麽,我小时候我妈还亲我脸,哄我睡觉咧!你太小题大作了啦!』林裕仁说。

『可是……可是……』徐文峰愁眉苦脸,他又转向杨博勳,接着说︰『呜……我的清白被你给污辱了啦!』

杨博勳愣愣的望着徐文峰这样的苦恼,他摸着额头摇摇头,又继续对徐文峰说:

『你如果要我负责的话,我现在就来给你一个舌吻。』

徐文峰一听,吓的急忙掉头跑到林裕仁後面,安静的吸着吸管喝他手上的波霸奶茶,深怕他的初吻嘴唇会被杨博勳给毁了。

韦隆凯在一旁看他们这样打闹,笑笑说:

『好了!我们现在不是要去打保龄球?现在都快三点了!』

大家停止了打闹,杨博勳看了他右手腕的手表,也嚷嚷着:

『我们走吧!到寿山保龄球馆。』

他们离开了新崛江,徒步在新田路转往中山路方向走,直至他们过了马路,走至中山路和四维路交叉口三角窗,来到『寿山保龄球馆』。他们一进去柜台,在柜台缴了钟点费,然後在柜台旁有一台是量脚尺码大小的平台,依自己的脚大小向柜台小姐领了保龄球专用的球鞋。他们拎着保龄球专用的球鞋走到我们专属的球道位子,然後坐在位子上,脱掉了球鞋,换上了保龄球球鞋,在後方取了以自己可承受磅重的保龄球,韦隆凯取了红色的10号球,杨博勳取了蓝色的球,徐文峰取了黄色的球,林裕仁则拿了绿色的球。杨博勳跟徐文峰一组,韦隆凯和林裕仁一组,分组在专属的球道上准备开战,来分高下。

韦隆凯和杨博勳分别在两道球道上开始准备比赛,杨博勳很得意的对韦隆凯故作挑战的眼神,嚷嚷:

『兄弟,在战场上,我就不留情面了,好好的看招吧!』

韦隆凯转头对杨博勳傲气的说:

『比赛都还没有始出一个结果,谁输谁赢都还不知道呢?不要太早下定论哦……』

接着,他们两个都开始专注在自己的球道上,韦隆凯步出他的右脚,再接着步出左脚,将姆指置於保龄球正上方,中指和无名指置於球的正後方,手掌心对正球瓶区,等到他将方式正确的摆荡,开始将手里的球,配合脚步以正常的步走,将球推出,自然的将球下降,接着後摆然後出球。

他看着滚出的球以直线的方式进行在球道上,待滚至近球瓶区,一瞬间的冲进球瓶区,而球瓶区的瓶子都全倒了,韦隆凯惊喜的跳起身子欢呼。

在他身後的林裕仁拍手叫好的欢呼,嚷嚷:

『呼呼!阿凯好耶!赞哦赞哦!!』

杨博勳见到这一幕,韦隆凯把球瓶区的球打了全垒打的全倒,他也鼓起振气的专注,步出右角再来是左脚,然後很专注的确定了方向,他的身体开始摆荡,结果杨博勳一个不留神,身体失去了平衡,偏离球道,结果他的球瓶区一瓶都没进。

徐文峰看着杨博勳一瓶都没进的球瓶区,他失望的说:

『啊呀!一瓶都没倒?大头你怎麽那麽逊咖啊?』

杨博勳被徐文峰泼了冷水,他面不改色的说:

『欸!话可不能这麽说,我这个叫做「先礼後兵」,你这个道理都不懂?』

『真的是这样吗?』徐文峰的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

韦隆凯笑着说:

『大头你千万别让我,我保龄球真的是乱投的,哪知道这麽刚好瞎蒙打到!』

『韦隆凯,你运气不错!才打第一回合就先赢了阿勳!』林裕仁说。

『保龄球真的不是我的擅长!』韦隆凯说:『比起保龄球,排球比较适合我!而且,这保龄球的重量可不轻啊!』

『这一场我先礼让你,接下来我看他们两个的一比高下再说!』杨博勳说。

『换我们啦!』徐文峰回答:『天皇,你要先打还是我先打?』

『小蜜蜂你先打好了!』林裕仁说:『我也先礼後兵,以表我的示意!』

杨博勳听了,他两手一摊,苦笑的说:

『欸!林裕仁你别学我哦!不然我可要收版权费了!』

『版权费?』

『你看你还学我讲「先礼後兵」,这样不是学我?不然是什麽?』

林裕仁托着下巴,很认真的说:

『可是,我也是很认真的在礼让小蜜蜂先打!』

『那就让小蜜蜂先打吧!裕仁天皇都下旨了,我们总不能违抗天皇的圣旨吧?』韦隆凯微笑的说。

杨博勳听了,骤然间,他单脚跪姿的说: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林裕仁也配合的笑着回答。

『啊?这是在演哪一出戏啊?』徐文峰愣愣的说。

林裕仁拿起了保龄球,走到球道上,,他专注前方的球道上,开始摆荡的抛出保龄球在球道上,球进了球瓶区,只剩下三瓶球,林裕仁看到自己的成绩,他说:

『啊呀!我差一点就要全倒了!不过下一场我应该会全倒!』

『天皇,你也投的不错哦!』韦隆凯赞许的说。『等一下我们小蜜蜂的表现了!』

徐文峰惊奇的看着林裕仁投出的保龄球只剩三瓶,他开始感到有压力起来。首先是韦隆凯投出的保龄球全倒,林裕仁则是投出只剩三瓶球,而杨博勳却一瓶球都没倒。现在杨博勳可是要靠他,他是关键的,能不能把球瓶区的球全倒,就要看徐文峰的表现了。

徐文峰站在球道上,他不免开始紧张了起来,杨博勳在他後面为他刺激士气:

『小蜜蜂,我的生死就掌在你手里了!你要为我们争一口气啊!』

『你这样喊让我压力很大!』徐文峰正要出球,他停下了脚步,回头向杨博勳说。

『欸!我是振奋我们的士气耶!』杨博勳握紧拳头,亢奋的说。

『谢谢哦!』徐文峰说,他转回头看着球道。

好半天,大家都在等着徐文峰出球,而徐文峰却站在原地,僵硬的身子让他无法发球。

『你什麽不出球啊?』杨博勳催促着说。

『小蜜蜂,你怎麽了?还好吗?』韦隆凯关心的问。

『我看啊!他吓傻了!你看他的脚在发抖!』林裕仁笑着说。

『唉!我真後悔跟他一组啊……』杨博勳头痛的说。

『需要我的帮忙吗?』突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後说话了。

众人回过头去,首先是韦隆凯吓了一跳,是韩尚锡。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杨博勳他们也相当诧异。

『你……你怎麽在这里?』韦隆凯惊诧的说。

『学长好!』杨博勳也开口打招呼。

『学长好!』林裕仁和徐文峰也向韩尚锡打招呼。

韩尚锡点点头,他向韦隆凯说:

『我跟我同学在那边打球,我後来看到很熟悉的面孔,没想到真的是你!看来你们好像遇到什麽困难?』

杨博勳听了,他像遇到救星似的,频频点头的叠声的说:

『有有有!学长我们非常需要帮忙!我们这一组关系到我们的存亡啊!』

『哈哈!有这麽严重?』韩尚锡笑着说。

『学长,你不知道,阿凯一开始就打全倒了,我们的球瓶连一瓶都没倒啊!』杨博勳苦着一张的说。

『哦?那麽厉害?』韩尚锡听了相当诧异。

『学长愿意拯救我们?』杨博勳诚恳的,双手合十的说。

『哦,那我不得不出手相救了!』韩尚锡说。

杨博勳乐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韩尚锡身旁,就像迎宾客般的招待韩尚锡,杨博勳招呼着说:

『学长这边请!这边请!』

韩尚锡向前走向球道,徐文峰愣愣的站在原地,杨博勳把徐文峰手上的保龄球给抢了过来,他双手捧着保龄球交给韩尚锡。韩尚锡把姆指插入保龄球的指孔,杨博勳把徐文峰拉到一旁,韩尚锡站在球道上,他顺势的以中指和无名指直线的向上扬起,直到最後脱离球。球道上滚出的球起初是以直线进行,最後投出的球滚在球道上至球瓶区转向左侧弯曲,呈现了钩形,出现全倒。

原来韩尚锡投出的球冲进球瓶区,呈现了钩形。在保龄球的打法中,这叫做钩球,又名Hook,就是在向前滚动的直线方向,以横方向旋转力来产生它的冲撞力,造成了被冲击的球瓶斜倒或是横倒,也会连带的影响其它的球瓶,产生效果的作用。韩尚锡投出漂亮的全倒的球瓶,让韦隆凯看了叹为观止。

『哇!学长,你太厉害了!谢谢学长帮我们扳回一城。』

就这样,韩尚锡与韦隆凯他们分别比高下,最後还是韩尚锡胜算较多,後来韩尚锡提议让他的同学加入跟杨博勳他们,他想先去外面抽烟,他也拉着韦隆凯走出外面。韩尚锡在人行道上,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支香烟,他点燃了烟,抽了一口,吐了烟雾在半空中。

『你打保龄球挺厉害的!你常打吗?』韦隆凯好奇的说,他旁边停放一台机车,机车把手上插着一张广告单,他顺手把那张广告单摺成纸飞机,他说:『我看到你打保龄球好专业。』

『我放假有时候班上的同学会约去打保龄球,我们就约好就去啦!』韩尚锡说。

韦隆凯点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

『那个我突然想到,上次你不是有跟我说你们体育老师要帮你推荐体育学院,後来呢?』

韩尚锡点点头。

『你这点头的意思是……你接受了体育老师的推荐?』

韩尚锡又点点头。

『太好了!你早该答应体育老师的,这样你就能够保送体育学院了!』韦隆凯高兴的说:『唉,换成是我,升上高三後就要靠自己的实力去拼联考,想到就头疼!我有一个哥哥是念国立大学的,而且还是最高首府大学,我们家的小孩为什麽能力差那麽多?唉……』

当韦隆凯在为联考操烦时,韩尚锡对学校或联考一事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韦隆凯有没有记得表白的那句话?他抽了一口烟,企图压抑自己的情感,於是他暗示的说:

『昨晚,我们在高屏铁桥放烟火後,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麽?』

韦隆凯听了,他感到耳热心跳,面对韩尚锡,他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而韩尚锡在望着他,那眼神跟平常的他不大一样,是那样深情的,专注的,韦隆凯感到嘴唇发乾,眼睛都不好意思直视韩尚锡,韦隆凯低声的说:

『Mango,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哦,你真的没有听清楚?』韩尚锡望着韦隆凯,他问。

『我,』韦隆凯不善说谎,他惶惑的说:『我是有听到你说的话,可是那句话让我觉得有点不太对?』

『哪里不太对?』

『你……会不会表白错对象了?』韦隆凯转过身,走到机车的车尾,尴尬的说。

韩尚锡走到韦隆凯身边,他把另一台车上的广告单拿起来,把广告单摺成一个心形,秀在韦隆凯面前,韩尚锡说:『我摺这个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吗?』

韦隆凯看着韩尚锡手上的心形,他不敢表示,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手上心形的纸。然後他慢慢的把目光调移到韩尚锡的脸庞,韩尚锡的眼神正在定定的望着他,彷佛在传递讯息给他,而这一传递,似乎把他所有的攻防都瓦解了。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韦隆凯紧张的说。

『我情愿埋在心里不告诉你,』韩尚锡看着韦隆凯,他说:『但我不想欺骗我的心,明明在喜欢你。』

当韩尚锡向韦隆凯表白,他震撼了,震撼的不只是他自己,也包括他的心。

『你明明知道,』韩尚锡轻声的说,他把心形的广告纸贴在他的胸前。『我这一颗心正在等待你的答案。』

韦隆凯听了,他把头低了下来,韩尚锡上前,用双手把他的脸庞托起。

『不要逃避,好吗?』韩尚锡温柔的说。

『不行,不行,我怕……我怕我会陷入下去!』韦隆凯逃开,他猛摇头。

韩尚锡不顾公共场合,他上前抱住了韦隆凯,而韦隆凯却感受到一个温暖的,一股暖流在围绕着他。他被这温暖的拥抱给征服了,他闭着眼睛说:

『我都早已陷入下去,我在等待你把我拉上来。』

韦隆凯望着韩尚锡,他的眼神是坚定的。

『Mango,我们这样会引火自焚!』韦隆凯说。

『我不怕全身烧着火,我只怕我这颗心会熄灭。』韩尚锡握着韦隆凯的手。

韦隆凯听了,他不再说话,因为韩尚锡的一席话,深深的打进他的心。然後韦隆凯被征服了,他的手被韩尚锡握着手温度,不是冰冷的,而是热暖暖的,他含蓄的说:

『原来,这就是被人爱的感觉!你的手就像一股暖流却是那麽温暖!』

不畏公共场合的眼光,韩尚锡拥抱了韦隆凯,韦隆凯在韩尚锡的胸膛里,他感受到韩尚锡炽热的体温,甚至还感觉到了韩尚锡剧烈的心跳。他突然想起徐志摩的诗句:『我将於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闭上了眼睛,陷入吧,他也抛下种种的束缚,未来的风雨会是如何,但他会与韩尚锡一同面对,抱怀希望。不管将来如何,他不会後悔自己的人生。

过了一会,他们松开了彼此的拥抱,韦隆凯看了手腕上的表,愕然的说:『我们好像出来太久了!我怕杨博勳他们会出来找我!』

韦隆凯回头往保龄球大门走,韩尚锡突然说:

『你愿意当我的Lover?』

韦隆凯听了,愣愣的望着韩尚锡。

『怎麽啦?吓傻啦?』韩尚锡笑着说:『不说话就是代表默认罗!』

韦隆凯红着脸,含蓄的抛下了一句:

『随你怎麽说,我要进去了!』

韩尚锡看着他进去保龄球馆的大门里去,从他的声音来听,他没有拒绝,韩尚锡明白,韦隆凯羞涩的表明。韩尚锡看到一旁的机车坐垫上放着一支纸飞机,是韦隆凯折的纸飞机,他没有拿走。韩尚锡看着那只纸飞机,他突然想起纸飞机的故事,他的故乡有部电影是关於纸飞机,描述一段爱情故事,一对在车站偶然相遇的上班族男女,爱情萌芽的围绕着一张纸而展开。爱情,是的,他确实恋爱了,自从东贤离开他的生命以後,他从来没有感到过快乐,而现在,韦隆凯出现以後,确实带给他生命中的涟漪,他的纯真,他的自然,每次韦隆凯的出现,他都想跟他说上几句话,用他最真诚的心情去跟韦隆凯互动,韦隆凯和东贤唯一不同的是,韦隆凯听力有个缺陷,让他极为心疼,他想要用他生命的全部去保护他,为什麽他想要用生命的全部去保护韦隆凯?他点燃了一支烟,他心里的声音在诉说:

『我想用我生命的全部去保护他,即使要我失去一耳的听力,我也愿意!』他吸了一口烟,又吐了烟雾在半空中:『可是我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到时候我不在学校,谁保护他?他现在才十七岁,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毕业,而我们就要面对远距离的问题,谁能够保证未来没有变化?』韩尚锡抿着嘴唇。『老天,我该怎麽做?我已经无法自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他告白。』韩尚锡内心交集,但他的声音在告诉他:『即然爱他,喜欢他,就要好好的把握!别让爱情从你生命中错过!』韩尚锡内心的声音却是这麽的告诉他。他又再度的抽了一口烟,胡乱抓着头发,他陷入了两难的心情之中,他从他的口袋取出皮夹,皮夹内有一张少年的照片,那照片中的少年笑的如此灿烂,有一双眯眯眼的小眼睛。韩尚锡看着照片里的东贤,他对着相片中的东贤说:

『东贤,你告诉我,我该怎麽做?』

仅管韩尚锡有许多疑惑,但逝者已矣,东贤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我一直以为,』他看着相片中的东贤。『我们会一起毕业,一起升学,一起长大……』韩尚锡又勾起了回忆。『如果时光能重来,我情愿没有那场意外,而你就不会死……』韩尚锡内心又自责起来,他仰望着天空,在遥远的故乡江陵是不是天空也这麽蔚蓝?『Kyle,如果我晚一年来台湾,那麽我就可以跟你在同一届,而我会不会有可能跟你同班?』韩尚锡无思乱想着,但没有人可以给他真正的答案,而现在他已经跟韦隆凯告白了,未来的日子如何,他也不想那麽多,就随时间去发展吧。

寒假来临了,有点冷冷却有阳光的气候,寒假可以放松心情,但是学习是不能中断的,更不可以只是吃喝玩乐过日子,韦太太为韦隆凯安排了规律的寒假生活。她先帮韦隆凯安排去日本东京的姑妈家玩,待韦隆凯从日本旅行回来,计划为韦隆凯安排数学的家教,即使联考是明年的事,但韦太太比任何家长紧张,家里的大女儿莉婷今年要大学联招,小儿子隆凯是明年科大联考。韦太太有四个姊妹,她的姊妹们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优秀,不是念国立的学校就是一流的学府,姊妹的儿女都比她的子女优秀,面对这样的压力,韦太太时时叮嘱韦隆凯:

『你要好好把注意力放在课业上,你看你的威旭表哥,他没有补习却考上中央,再看看你的艺纹表姊,考到中兴。我如果不是为了你们三个姊弟,我早就抛下你们走掉了,要不是你爸以前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你奶奶劝我要忍耐,为了三个孩子,我咬紧牙关把你们拉拔大!』

韦太太的话让韦隆凯听了心里不是很愉快,他不懂大人为什麽要拿自己的儿女成就来做比较?是为了面子?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大姊要面临联考,再加上大哥陞凯是台大生,他面临自己的哥哥姊姊们的课业与学业都比他优越,只有他自己念高职,但是,不论他再怎麽努力,他始终是无法达到兄姊的目标,然而韦太太给他的压力,让他备感沉重。

『隆凯,我在跟你讲话,你有没有在听啊?』

『哦!』韦隆凯回应了一声。

韦隆凯他真恨不得赶快毕业,他真想离开这个家去外面生活。他总觉得自己很没有隐私权,有一次韦太太进他的房间,翻开他的抽屉看到他的稿纸,然後拿着稿纸下楼,当着他的面说:

『隆凯,我花了这麽多钱让你念书,结果你回馈给我的是什麽?』

『这……这只是我的兴趣嘛!』韦隆凯愕然的说。

『兴趣能当饭吃吗?我告诉你,这些都不能做什麽大事业,你好好的念书,看能不能拼出成绩来,你一旦没有高学历,你就会被人家看不起瞧不起!你自己选择你将来是要在冷气房工作?还是要选择跟外面那些工人一样在大太阳底下工作?』

『妈妈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只不过是爱写东西,这样也不行?』韦隆凯噘嘴的说。

『你还敢顶嘴!我的话你要听,妈妈不会害你的!你最好别再写一些有的没有的,好好的放在课业上,你要写那些故事,等你考上大学後再写!』

『妈妈难道没有自己的兴趣吗?』韦隆凯问:『你以前不是最想学服装?』

『我虽然想学做衣服,但是如果你没有很好的学历,你做什麽人家都不会重视!』韦太太截铁斩钉的说:『我以前想念五专,可是你外公不让我念,我苦苦哀求你外公,你阿公外公不答应,他说家里没有钱让我再念书,下面还有一堆弟弟妹妹还要养,叫我出来工作赚钱。从那次以後,我就心灰意冷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我告诉我自己,我以後绝对不要让我孩子跟我受一样的苦,我就算少吃一顿饭,我也要把孩子培养到大学毕业!』

『可是,妈妈,您後面的弟弟妹妹也没有念到很高的学历啊?他们也都只有高工高商毕业?』韦隆凯困惑的说。

『那是他们不懂得珍惜!隆凯,你还小,你们一定要给妈妈拼一个成绩出来,好好的出人头地,这样妈妈才不会遗憾!』

『妈妈,你当初怎麽会嫁给爸爸?』韦隆凯离题的问。

『我会嫁给你爸,』韦太太听到儿子的疑问,又勾起了她那段伤心的回忆。『我当初是没有意思要嫁给你爸的,後来我才知道你爸年轻时在运动上有所成就,闯出不错的成绩,家境又不错。我欣赏有才华的人,再加上你外公家的经济吃紧,我不想让你外公负担太大,我每个月省吃俭用还寄两千元回娘家,结果後来你爸误交损友,把自己踏上不该走的道路,我为了你爸的事,我吃了多少苦,我为了韦家我又承担了多少的重担?然而你出生三十九天,你爸就被关进去了,为了帮你爸打官司,月子都没坐完就要东奔西跑的跑法院,我的苦你是不会了解的!』

『妈妈,你会恨爸爸吗?』韦隆凯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一句话。

『恨有什麽用?』韦太太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我也没办法改变你爸!』

韦隆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他也不知道该什麽安慰母亲。他现在只知道,他的稿纸已经被母亲发现了,那麽他和韩尚锡的信件绝对不能让母亲发现,他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些信件藏好。

『孩子,你要为妈妈争一口气!』韦太太用关爱的语气说:『妈妈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你们一定要给自己争气!别让别人看扁!这些稿纸我暂时保管,等你考上大学我再还你!』

韦太太的一席话,韦隆凯无话可说的从沙发上起来,默默的上楼回房间念书。韦太太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隆凯上楼的身影,她母性的爱又再度怜惜起来:

『这孩子比别人善良,耳朵又不好,我真希望发烧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疏忽了他的发烧,我对隆凯很愧疚!』

韦太太在客厅沙发坐了下来,她翻开韦隆凯手写的稿纸,让她相当诧异,她心想:『这孩子怎麽会有那麽多时间写这个?』韦太太想起她少女时代的时候也爱剪一些布,缝缝补补做一些衣服跟裙子,相当有优越感。她再翻下一页的稿纸内容,很认真的看内容,她叹口气:『我这样做法错了吗?我剥夺了他的兴趣?可是……这个时间点真的不适合啊!他再一年就要联考了,我若不好好的监督他,以他的个性,他是不会自动自发的念书的,我必须要好好的监督他,直到他考上大学,我才能真正的放下!』

韦太太把韦隆凯的稿纸阖上,她放在茶几上,韦太太目光静静的看着桌上的稿纸,那稿纸上的首页,是韦隆凯的字迹,那故事的名称是『生命之爱』。韦太太心想:『如果生命之爱,那麽我生命中的爱,就是给了这些孩子,而他们能了解我对他们的爱?能了解吗?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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