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刀狂远去的背影,雪铃兰总算松了口气,因为他等下要做得『善後处理』,说真的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嗯,接下来就是该善後了。」
早在雪铃兰踏入这栋属於多尔克公爵的别墅时,他就已经布下了结界封锁了这栋别墅,如果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没有任何人可以自由进出,刚刚他在刀狂身上做下了记号,因此现在刀狂已经顺利地离开了。
是的,虽然雪铃兰和黑蠍子同样是大盗,然而雪铃兰却不是战士,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法师。
「把所有的一切都烧尽吧。」雪白的双手在空中画出致命的魔法阵,像是来自地狱的轻柔呓语念诵着足以致人於死的咒文,炽热的火苗瞬间席卷了整栋别墅,只有雪铃兰和那维特身边没有被任何火焰侵袭。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瞬之间而已,别墅里的人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悲鸣,就已经消逝在这个世间,连屍骨都没有剩下,雪铃兰放出感知确认在结界内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之後才停下了火焰的术法,他用双手在空中画了新的魔法阵,极寒的冰雪席卷了结界之内的所有角落,扑熄了残余的火苗。
雪铃兰轻轻地抱起了被他放在一旁的那维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被火焰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片白地的所在。
经过了许久的时间,那维特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头还兀自有些钝痛感,「头好痛……我怎麽会……对了!队长在哪里?」那维特终於完全清醒了,记起之前他好像是被人重击头部所以昏倒了,那刀狂现在怎麽了?人没事情吧?那维特四处张望发觉自己身处在陌生的地方,觉得有些忧虑,看到雪铃兰时更是吓了一大跳。
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穿着雪铃兰的衣服,那维特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觉,美人穿过的衣服耶!好像还有股淡淡的香气……等等,他想这些作啥?美人归美人,对方可是他外公耶!思及此处那维特忽然有些汗颜。
「那维特,你终於醒了,放心吧,刀狂没事。」雪铃兰这麽说道,「你这小笨蛋居然笨到被人类抓起来,给刀狂添乱就算了,还要我去救你,丢不丢人啊!」雪铃兰用手指在那维特的额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下,他全然没察觉到那维特的胡思乱想。
「呜,好痛!」那维特抱着头,「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们人那麽多……」
「人多你不会先逃走喔!」雪铃兰好气又好笑,「笨小子,你当刀狂是什麽人?他可不是什麽普通商人,要从那里脱身可是很容易的,要不是你这笨蛋被抓,人家早就顺利谈好生意回来了。」
「我知道错了……对了,那队长和席勒他们现在怎麽了,这是什麽地方?我为什麽会在这里?我昏过去多久了?」
「你在这当然是我抱着你过来的,总不能让刀狂和卡特雷尔家的小子逃跑还要带着你这昏倒的家伙,」雪铃兰这麽说,「这里算是我的住所之一,你昏过去两天了,现在应该很饿吧?先吃点东西,有了体力我再带你过去找他们,现在他们应该是在古雷瓦镇,啊,对了,我们还在康迪尔。」雪铃兰递给那维特一份乾粮,那维特接过了乾粮慢慢地啃着。
古雷瓦镇是位於康迪尔西北方的小镇,坦白说以两天的时间就到达那里,可以知道刀狂和席勒铁定是日夜兼程赶路,这是为什麽呢?
「外公,他们为什麽走那麽快?」那维特有些不解,就算得罪了那个公爵也不是那麽严重的事情吧?
「因为别墅里的人全死了,」雪铃兰淡淡地说道,「基本上都是我杀的,而且我也特意留了作案证据,可是因为那天刀狂有去拜访这件事情也不是没人知道,皇室不敢找我,就想找人顶罪,所以他们在重新易容之後就尽快离开了康迪尔;小子,你怎麽忽然不说话?」
那维特突然沉默了下来,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见状雪铃兰笑了笑,拍了拍那维特的肩膀,「你是嫌我太辣手吗?这也是没办法的,那些人见到你和刀狂进了别墅,所以绝对不能留下活口,他们没有证据都可以陷你们入罪了,有人证那还得了!」
「不是这个问题,」那维特这麽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很没用,如果那时候跟去的人是席勒,他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那维特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似乎非常沮丧。
「小子,你说这什麽丧气话!你还年轻,以後冒险经验多了自然就不会常常犯错了。」
「席勒的年纪比我小。」那维特难得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一点。
「那维特,」雪铃兰露出艳丽的笑容,「你是不是希望我痛揍你一顿?」难得他心情好想鼓励一下外孙,这家伙居然敢这麽不给面子,是欠打喔?
那维特居然还点头,这下雪铃兰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你是哪根筋不对了?没看过有人自己讨打的……露露雅跟索尔到底是怎麽教你的啊。」雪铃兰不禁摇了摇头,「既然你这麽想被我打的话,那我就不客气地动手了喔?先说我是法师,所以打人不会很痛,还有你可以闪,也可以还手。」
雪铃兰才说完这句话,就立刻动手了。
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手,让那维特完全看不清楚,因此他身上很快就挨了好几下拳头,但力道还算可以忍受,那维特虽然有尝试闪躲却依然一直被打中,发现自己不可能闪开攻击之後,那维特乾脆就站在原地不动,观察雪铃兰攻击的方式,试着用手挡下雪铃兰的攻击,尝试了许久之後终於挡下了一招。
「做得还不错嘛!」雪铃兰赞许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不可能挡下的,因为我的速度你现在还跟不上,应该说根本看不清楚我的动作吧?」那维特点了点头。
「别再沮丧了!」雪铃兰这麽说道,「在我这个大美人旁边,你还摆出这种脸是什麽意思啊?明天就带你去找你家的席勒啦!」
听到席勒这两个字,那维特就像是突然有了元气一样,整个脸色都亮了起来。
「……」雪铃兰无语了,「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不爽啊。」这见色忘亲(?)的死小鬼!凄艳到如同鬼魅般的冷笑,让那维特忍不住瑟瑟发抖。
「外公,对不起……」呜呜,雪铃兰生气了,好可怕,我一定要建议队长找一个神官加入队伍啦!总觉得会被他带到彼岸去……那维特这麽想着,伟大的创世神啊,我错了!平常应该多多向你祷告的。
「那维特,你不会是在想什麽奇怪的事情吧?想什麽事情都写在脸上了,你真以为我是鬼喔?」雪铃兰收敛了冷笑,「我可是不折不扣的活人!」
「不是死灵法师吗?」才说完这句话,那维特头上马上挨了一记爆栗,「很痛耶!」
「我是魔法师,但可不是什麽死灵法师,只是很普通的元素魔法师而已。你那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是什麽意思?」雪铃兰真的有想掐死那维特的冲动了,「要我展示给你看吗?」雪铃兰快速地挥了几下手,手中立时出现了一团不小的火球。
「原来你真的不是死灵法师啊。」那维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啦!不要打我,我知道我错了。」死灵法师不能使用火系跟光系的法术,即便是其他类型的元素魔法,也只能使用不需要魔法契约的初阶魔法而已,这是他们学习死灵魔法付出的代价;而元素魔法师完全不会使用死灵魔法,因为使用死灵魔法必须跟死亡之神签订契约,身为元素魔法师不可能既跟元素之神签约又跟死亡之神签订契约,此外元素魔法师会依据自身的元素属性,选择相同属性的元素之神签下魔法契约。
「知道错误就好,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是风系的魔导士。」雪铃兰这麽说道,所谓魔导士,那是魔法师公会对於顶尖魔法师的称呼,那表示他能够使用自身属性魔法中包含高等禁咒在内的所有魔法,且其他元素系别的魔法至少也能使用到中阶,拥有此一头衔的魔法师据说在世界上不超过十个人,在公会登记有案的风系魔导士听说也只有一个,被称为疾风魔导士,但根据传闻的形容似乎不像是雪铃兰。
「外公,你有在魔法师公会登记吗?」那维特好奇地问道,「我还以为你是水系的,等等,你干麻又打我?」虽然不痛,而且被美人打有种愉快(?)的感觉,等等……他的想法好像哪里怪怪的。
「没人说我的称号是雪铃兰我就要是水系的好吗?小子你这样不行啊!还有我有登记,因为这样做事比较方便。」雪铃兰凉凉地说道。
「骗人的吧?那个传说中的疾风魔导士,长相跟你完全没有任何相似处好吗?听说是个有着蓝色短发海蓝色的眼眸,总是穿着水蓝色长袍的美青年,而且行事作风跟你也不像,是个非常高调经常乱来的人,登记有案的魔导士里面唯一一个被各国用高额赏金通缉的家伙,赏金比你跟黑蠍子两个人加起来还多,真不晓得他是做了什麽事情!」那维特这麽大喊着。
「啊,『他』偷过人皇的权杖,重新改造成拐杖以後又送了回去,魔王的皇冠,上面的宝石被『他』全部拔掉换成鹅卵石,至於精灵族喔……那些白痴长老的胡子『他』看不顺眼,趁着一天深夜全都剪了,这是比较『不严重』的。」雪铃兰漫不在乎地说道,
比较不严重的都这样了,那比较严重的到底是做了什麽?那维特很想问却又不敢问,「……你居然还活着。」那维特最後只说了这句话,「为什麽你要这样做啊?」
「双重人格。疾风要做什麽我管不着,我做什麽他也管不着,不过彼此做了什麽对方都知道,比较麻烦的是我跟他都不能决定什麽时候转换,常常说变就变了;顺便一提,人格转换的时候外表也会变,那可不是幻象魔法,大概是因为我同时有精灵跟魔族的血统吧?魔族很少跟精灵结婚除了天性不合互相厌恶,容易生下奇怪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原因,我的外表比较像精灵,疾风的外表比较像魔族,连魔纹的位置都不一样。」雪铃兰用疾风来称呼他的另一个人格。
「这麽重要的事情跟我讲没关系吗?」那维特这麽问道,虽然他是不会去告密啦。
「反正你迟早会知道,万一我不小心变成疾风的话,你要提醒他先办正事把你送到席勒跟刀狂那边。」雪铃兰这麽说,「时间也晚了,先睡吧,明天我就会带你过去。」雪铃兰轻轻地抚摸着那维特的头,「我就睡在隔壁房间,有事喊一下我一定会听到。」说完雪铃兰就飘了出去,等等,飘?应该是用走的吧?应该啦!虽然感觉很像飘移……那维特静静地阖上了双眼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