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误以为神仙长生不老,然而我们也有寿终正寝之时,仅有凤凰得以涅盘重生、永世不灭,朱华乃是天地孕育出的第一只凤凰,以岁数来说,她是现存的神仙中最年长者,她活了太久太久,久到她记不清自己的年岁、记不清逝去故人的脸、也记不清自己为何来到这世上,她总说自己活够了,用了各种方法寻死都死不成,我想终有一日当我们所有人都离开了,她仍会独自存於世上,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诅咒?
朱华让我体会到原来死亡是一种福气,她深知不死不灭的苦楚,因此每每有凤凰蛋出现,她总会对其下咒,将凤凰的重生次数限为七次,只有她是唯一的永生。
朱华与我蹲在池边看着麒麟蛋,她说:「你都守了牠三百年了,还打算守多久?」
「我都等了三百年了,自然要等到牠出世,否则我这三百年不就白费了。」
「那我也送牠一些修为助他早日出生,也助你早日脱离苦海。」朱华大方,一下便给了麒麟蛋一万年修为。
「有了你的一万年修为,我想离牠出世之日不远了。」
「一万年算什麽,多给几万年我也不痛不痒,我就是怕牠一出生就带着你我的修为而嚣张自满,认定了天下有白吃的午餐而不精进。」
朱华在教养小辈这方面与她不拘小节的性格十分不同,对小辈的要求格外严谨,就怕他们不长进、不成材,从前我去凤凰的栖地「火燎原」时,总会有凤凰雏鸟哭着向我求援。
朱华答应我不将麒麟蛋的事告诉别人,也不会拆穿我的身份,随後她便跟着子玺回了星移宫,我望着朱华在子玺身边打转的背影,依朱华的性子若不是看上了子玺,绝不会甘心当个小跟班,其实我不是很懂朱华为何要化身成相貌平平的红梅花雀,用她倾国倾城的真面目不是更容易捕获男子的心吗?
「小仙使,想什麽呢?」苍什揪了我的辫子我才回神。
「没什麽。」
「去把书房整理整理。」
「知道了。」
我在苍什的书房中发现了一本有趣的书叫《山海经》,那是凡人所着有关神灵与妖魔鬼怪的书籍,只是书中所记载的与我们的情况相差甚多,我读着内容再对比现实不禁莞尔。
「猪妖哪有赤眼,难道是凡人见到眼睛得了炎症的猪妖?饕餮肠胃一向不好,怎麽会暴饮暴食呢?」我停下手上的工作,趴在案上细细翻阅,看着看着有了倦意,不小心就睡着了。
待我醒来却躺在松软的床铺上,仙使哪有这等好床可用,这一定是苍什的床铺,我的头发散在身边,有人在我熟睡时解了我的发髻,我既睡在苍什房中,这件事兴许也是他的杰作。
我掀开床帐,苍什正倚在窗边喝酒,他脸色微红、眼神迷离,看样子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