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歡迎光臨,初戀咖啡店 — 第九章

「欧阳菲,你快点!」

「好啦,我尽量」看着地上的高跟鞋,我正在思考要穿哪双。

「还尽量?!拜托,我们要迟到了」

「来了来了」终於决定好,我拎起包包,走了过去。

「你真的有够慢。大学你这样,出社会你也这样」

「齁齁,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打开车门,我坐上副驾驶座。

「哪里不对?」颖俪瞪了我一眼,然後发动车子。

「我大学是迟到没错,但是我现在才没有这样,我可是每天和凯蒂一起开店门的」最讨厌那种老师每次口口声声说什麽「你现在都这样了,以後该怎麽办?上司肯定不会有想要聘请你的意味!」说完,还会叹口气,表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对,你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我好,於是我自己开店,行吗。

「但是一扯到大学,你就恢复过往了」颖俪语末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

「我承认」这种时候,也只能勇於认错了。

我真诚实。

「不过,那个谁会来吗?」

「谁?」转头,我看着颖俪。

「黄城毅」

⋯⋯

「不知道,你别问我」拿出手机,我滑着脸书。

每个人对於初恋的定义都有所不同。

我对初恋的定义是,第一次付出真心所喜欢的人,於是我将星宸当作我的初恋。

而刚刚颖俪所说的人名,他是我大学时期曾经短暂交往过的人,既然交往过,那就代表在当时是互相喜欢的,不过我的喜欢远远不及他,甚至只在好感的边缘而已,不过他在某天被我发现劈腿,於是我毅然决然的提出分手,而他也爽快的答应了,不过至今我依旧不知道他为何劈腿⋯⋯反正没有到论及婚嫁的程度,我也没去想那麽多。

「菲,如果当初黄城毅没有劈腿的话,你们两个现在应该还会好好的吧」

「不知道,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而且当时我如果没提分手的话,他也会说的,因为他付出的太多太多」多到我无法回应於他。

当一个人付出了真心交之於你,而你却当作什麽都没有看到的时候,心是会痛的、眼泪会掉的,非常非常。

「菲——」

「好了,别说了」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打断她。

「如果他是真的有心的话,那麽当初就不会一声不吭的任我离开,导致我们现在是这种局面」说的是谁,我们两个心知肚明,或许是他,也或许是——

他。

「到底到了没啊」想要脱离严肃的气氛,我转移话题。

「唉」颖俪轻叹,「就在前面而已」

「前面⋯⋯啊啊啊,那里」指着前面,我说。

「有有有,我看到了」颖俪将车开到门口,「你先下车,我去找车位」

「嗯」下车後,我站在门口,好让颖俪回来时能够看到我在哪。

「你是⋯⋯欧阳菲吗?」一个男声从我右後方传来,我转身。

喔,妈的。

「你好,我是欧阳菲,请问你是?」装着陌生的语调,我陌生的问。

「我是黄城毅,你忘记了吗?」

「黄城毅⋯⋯啊,是你啊」我说道。

忘记?我怎麽可能会忘记呢?我这麽一个好记性的人。

「都毕业这麽久了,才难得办这一次同学会」

「是啊」我微笑,而且也很难得的一到目的地就遇到前男友。

「过得好吗?」

「还不错」除却某些事,的确是过得不错。

「这样啊⋯⋯」黄城毅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颖俪来了,我先走了」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我快步离开。

「菲,这里的停车位真的⋯⋯你干嘛?」

「我、我,我遇到黄城毅了」喘着气,我说。

「哇塞,也太巧」颖俪拍着手说。

「我怎麽觉得你在讽刺我」我翻了个白眼,「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刚刚往餐厅看的时候,有瞄到一个人影」

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影。

「谁?」

顿了几秒,我才开口:「陈星宸」

⋯⋯

「这饭不用吃了,我们走吧」颖俪拉住我的手往车子的方向走。

「颖俪、颖俪」唤了几声,她却还是走自己的。

「颖俪!」反抓住她的手,我站住脚,「你怎麽了?」我问。

之前她听到人名可不会有这种反应的啊,今天是吃错药吗?

「菲,我问你」颖俪转过身,「如果你刚刚看见的人影真的是他;如果他是真的听到风声而来这里找你,你会怎麽做?」

「他怎麽可能会来——」

「我说的是如果。菲,你是个心软的人,他如果真的回心转意了,你是百分之百会接受他的」颖俪一针见血的说。

「但是我也说过我会让他吃尽苦头的啊」我才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菲,我认识你多久了,我会不知道你的人吗?你对你真正付出真心的事物,是不会轻易说放弃的,不管是他拒绝你,还是你作势抛弃他」

「颖俪⋯⋯」

「菲,你是我最要好的闺蜜,如果今天是我被这样对待,你会默不吭声吗?」

「当然不会,谁敢这样对你我就把他阉掉做肥料」我理直气壮的说,而且也只有他能这样对我。

「那就对了,所以今天被这样对待的人是你,而你的闺蜜是我,那麽你说我会默不吭声吗?」

「呃」

「菲,如果他真的回心转意了,你再看我会有什麽反应」颖俪抛下这句话,就自顾自的往车子走去。

而我,「颖俪!」识时务者为俊杰。

正所谓不能逆着毛摸狮子,尤其是不能惹正在气头上的颖俪,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麽在气头上。

「颖俪颖俪,你最好了,别生气了啊」坐上车,我赶紧安抚她。

「你又知道我在生什麽气了?」颖俪淡淡的问了句。

而我淡淡的默默的,挺直腰杆系好安全带。

因为——

「颖俪!!!」紧抓着右上方的扶手,我尖叫。

「闭嘴!」

「前面前面前面!」指着前方即将从黄灯闪成红灯的号志,我依旧尖叫着。

「颖俪!我拜托你,我还想活!」我还有美好的未来啊,呜呜呜。

「闭嘴!不想被我甩出车子就给我乖乖闭上嘴」说完,颖俪的车速无减反增。

还我温柔(伪)的颖俪啊⋯⋯

「妈,对不起我常常捉弄你;爸,我好爱你帮我煮的泡面;凯蒂,你帮我买的珍奶最好喝了;我爱你们」说完类似遗言的话语,我查觉到身旁的人似乎怒气已消。

「颖俪颖俪,气消了吗?」将安全带解开,我问。

「差不多了」

终於。

「颖俪啊,我说你能不能把『只要一生气就飙车』的习惯改掉」他妈总有一天我会死在这车上,真心不骗。

「这辈子是改不掉了」颖俪解开安全带,靠在椅背上说。

「没关系,下辈子我们一起改」

「⋯⋯嗯」

奇怪的约定是我提的,不过我很喜欢。

还有,我忘了说,颖俪的现职是美发设计师,而她在当上设计师以前曾经去拜师学艺。

拜的师是蓝侑婕,就是那个正业是模特儿副业是赛车手的蓝侑婕;学的艺自然就是赛车,虽然我不知道颖俪为什麽能学。

「颖俪,我有没有说过有你这个闺蜜真好」

「你只要出事了就会对我这样说」

⋯⋯一定要这样吐槽我吗?

「但是我现在什麽事都没有喔,都没有都没有」

「别闹」颖俪一把拍掉我在她面前舞动的双手。

「颖俪,有你真好」我收回双手。

「我知道我很好,还有你别想用这招来敷衍我,我才不会因为这样而减少对那男人的阻碍」颖俪很潇洒的甩头。

潇洒勒⋯⋯

我看是三小吧。

「我像是这种人吗?我是那种会敷衍你的人吗?」

「是」颖俪语气坚定。

「啧,我要跟你绝交十分钟」做出了一个会被说假掰的甩头,我语气不怎麽坚定的说。

「如果你能的话」

⋯⋯

⋯⋯

⋯⋯

「十分钟到了吗?」我转头问。

「⋯⋯我真是被你打败」

「我回来了——」

「阿姨,这蛋糕真好吃」

「真的吗?喔呵呵,是菲菲做的啦,她也只会做蛋糕而已啦。来来来,多吃点」

听见两人的对话,我叹口气脱掉高跟鞋,「妈,有人像你这样损自己女儿的吗?」我只会做蛋糕?拜托,我还会煮咖啡好吗。

「啊,菲菲回来啦」

「嗯」应了声,我走到他们身旁,「话说,你怎麽出现在我家?」

「刚好在路上遇到阿姨,阿姨就叫我来吃蛋糕」摆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对我说。

「我说,你要不要乾脆转行别当律师啊」改当模特儿我觉得你的前途可能会更加光明,不然那个笑用在我身上其实没什麽用。

「什麽?」

「没事」我摆手,「我回房间了」

「什麽?你要回房间啦,难得若霖来我们家坐,你都不会敬一下待客之道吗?」

待客之道勒⋯⋯

「妈,你都已经把我新样品的蛋糕给他吃了,我都没说什麽了,这难道不算待客之道吗?」我才刚研发出来的新口味欸,不但没人称赞,反而还被妈似揶揄不似揶揄的拿去请这个现在还在我面前微笑的人吃。

「死小孩⋯⋯快滚回房间!」斗不过我的伶牙俐齿,妈咬牙切齿的说。

「是是是」我回答,「你慢慢吃,吃完可以不用告诉我感想没关系」我可是对我的蛋糕很有信心的。

哼。

「呵呵」他轻笑着,「我要回去的时候会去你房间敲门」

「喔」随意点了个头,我走回房间。

「终於躺到床啦」背後倒向床,我呈大字型。

看着天花板,我的思绪逐渐远离这个房间。

天花板好白好白呀⋯⋯

电灯好亮好亮呀⋯⋯

我好想睡好想睡呀⋯⋯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我灵活的跳下床,「是谁⋯⋯啊,你要回去啦?」

「嗯,来跟你说一声」

「喔,那拜拜」我转身就要关上门。

「等一下」突如其来的,他抓住我的手,让我无法动弹。

视线往下,我看着我被紧紧握住的左手。

不会吧⋯⋯

「怎麽了?」缓慢的抬起头,我对上他的眼

「为什麽没有和我说你被他拒绝了?」

事情怎麽还是往我最不希望的地方发展呢?

「这个啊⋯⋯因为我认为——」

「为什麽你在流泪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找我?」

「因为颖俪当时在我身边——」

「为什麽你被拒绝了、失恋了,我还是没有办法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这个问题我实在没办法回答你——」

「为什麽?」

为什麽你有那麽多为什麽啊啊啊!

「我怎麽会知道?」莫名的怒气一拥而上,我甩开他的手。

「我怎麽会知道我为什麽没有想到要找你?我要怎麽会知道我为什麽流泪的时候想的不是你?我怎麽会知道我都已经失恋了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你?」朝着他大喊,话音落地以後剩下的是一阵的安静和尴尬。

「如果⋯⋯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我轻轻一笑,「因为我已经将我的喜欢都给予了他;因为我还在等着他来找我;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是吗?」他回应我一个微笑,很淡很淡的微笑,让我心痛的微笑。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够喜欢上你,这样子你就不用一直等我,而我也不会那麽累了」右手缓缓抬起,我抚上他的脸颊。

「是吗?」他覆上。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不要喜欢上我,而我也不要喜欢上他,这样我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吗?」

「如果可以——」

「是吗?」他将我快落下的泪给拭去,「这一次,你有想到我吗?」

「有,我有」我点头,泪腺彷佛是被按下开关,开始泛滥。

「那就好」他微笑的角度不曾落下,而我看了心纠结着,好痛好痛。

「如果哪天,你心里的位置空了,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他右手抬起,宠溺似的揉乱我的头发。

「我才不要答应你,要是没有那天怎麽办?」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保持着笑容和我说:「再见」

再⋯⋯见?

时间彷佛被按下按钮,他带上门的动作很慢很慢,而我的手却丝毫没有力气,直到人影消失在我面前,直到只剩下一房间的寂静,我才反应过来。

「不要⋯⋯」手扶着门,我跌落在地。

「不要啊⋯⋯」眼泪无法控制的直直落地,我失控的叫喊。

为什麽那些如果没有办法成立?

为什麽我的心这麽痛?

为什麽他要这样退让?

为什麽我这麽执着於他?

为什麽!

下回预告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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