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第一年结束,方霏、淑芬、怡君三人很快交了男朋友,整个暑假不见人影,而我因为某件事被禁足,无聊到整天拿着遥控器,一遍遍将电视节目从第一台转到最後一台。
退隐山林後的日子好无趣,我总算了解为什麽流氓会忍不住一再犯案,因为太无聊了啊。
终於等到开学那天,等不及闹钟响我就起床了,盥洗完毕、穿好制服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地吃早餐。
「你……你真的是我姊吗?」陶乐乐好奇地盯着餐桌前的高中制服美少女,「你是谁附身的?」
「看三小。」我用筷子插起饭团,送进嘴巴咬下一大口,嚼了嚼,「再看我把筷子捅进你屁眼。」
「噢,是我姊没错。」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太早到校显得我好像太急不可耐,不行,少说也要踏着早自习的钟声进校门,於是我决定打消骑自行车或搭公车这类充满青春气息的上学方式,慢慢走向学校。
和风暖吹,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树叶上跳跃着金色光泽,路上的青春学子洋溢着笑容——这作文范本从哪抄来的?顶着亚热带阳光,吸着马路上汽机车排放的废气,谁洋溢着青春笑容走给我看看啊。
我挥汗如雨,拖着老牛拉破车的步伐走进校门,内心後悔不下一百遍,纠察队员本来要吹哨,见了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纷纷退避三舍。
路过中庭时,注意到一大群人不知在围观什麽,人群中央传来熟悉的女高音,而那把声音正在哭泣。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拨开人群一看,方霏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掩面叹气,本来不想理她,又想她从小学跟着我到现在,外人眼中她就是我陶霸罩的,任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嚎,我的脸面往哪摆,於是连哄带骗,半拖半拉将她带进教室。
一进教室就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我轮流看去一眼,「看什麽看?现在都几点了,还不去晨扫?」
「陶霸,我、我们扫完了……」
「嗯?」
「应该还有哪里不乾净,我们再去扫。」闲杂人等告退离开,只留下几位要好的姊妹。
我将空荡荡的书包空投到自己的座椅上,晃着脚坐上桌子,问:「说,哭什麽?」
「他不爱我了,他再也不爱我了。」方霏哭着说。
「这已经是我第N次听见同样的话了。」
等到方霏哭到断断续续抽气时,我随意从某同学的抽屉摸走一包面纸给她,她擦擦眼泪,又擤了擤鼻涕,才将校草男友劈腿事件始末一一道来,为了取信於我,她还赌咒发誓,「陶霸,我保证这次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他牵着一个高一女生的手亲亲热热地来学校,你一定要替我教训那男的,呜呜呜。」
「牵手而已?说不定是他妹呢?今天开学第一天,他带妹妹来上学,你要不要再观察看看?」淑芬向来劝和不劝离。
「我也有妹妹,但我绝不会跟亲妹妹手牵手,恶心。」我火上加油,妄下断论,「一定有奸情。」
「没错,这次是牵手,下次就是亲嘴了。」怡君唯恐天下不乱,「这对奸夫淫妇。」
「那你直接冲上去爆打他们一顿啊,哭什麽?」我提出解决之道。
「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我太难过了,心好痛……呜呜呜。」方霏继续哭。
「没出息的东西。」我骂了一声,抽出所有面纸替她抹去脸上的眼泪,「哭得老子心烦。」
问明了班级姓名,我立刻率领众姊妹们直接去对方的班上逮人。
我叼着棒棒糖,拦住一个正要进门的倒楣鬼问:「『猪肠液』在吗?」
这啥恶心名?难怪会劈腿。
那倒楣鬼吞吞吐吐半天,表示班上没这人。
我瞪向方霏,「你确定他在这一班?」
方霏小声地纠正我:「是朱祥义啦。」
我默了默,拎住那倒楣鬼的衣领摇一摇,撂下狠话,「听清楚没?给我抓过来!不然老子把你当替死鬼,揍你出气。」
下午放学时分,那对奸夫淫妇就被丢到我跟前。
「陶霸,这次带去哪?」
通常进行这类「关爱同学活动」,一定要选择偏僻且没有监视器的死角。「偏僻」是避免被闲杂人等干扰,「死角」是避免对方逃跑,「没有监视器」当然是方便事後抵赖。校园内这类的地点不多,大概就是学生社团大楼顶楼、僻静的厕所角落或自行车停车棚。
我坐在桌子上,脚踩在椅子上,抬高下巴,眼睛斜睨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两人,缓缓开口:「车棚吧。」
这天选了自行车停车棚,纯粹是懒得爬高和不想闻厕所臭味,却不想这是我和顾凯风命运纠结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