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堂鳥 — 第五章 癮(4)

玩完了真心话大冒险,部分的人都有些醉了,有人提议玩国王游戏。

所谓国王游戏,就是拿到鬼牌的人当国王,可以随机选择两张数字要求他们做一件事,而手中拿到对应数字的人必须做出国王的要求,不可以拒绝。

大家一路玩下来笑料不断,甚至连一些原本在唱歌的同事也跟着加入,这一局一个行销部的女同事拿到了鬼牌,「那麽……四号跟七号,额头贴额头,鼻子贴鼻子,对视三十秒!」

「欧!」大家都暧昧的尖叫,准备看看被抽中的到底是谁。

刚刚听到她说四号和七号时,我的脑门就滴了一大滴冷汗,如果我没记错……我偷偷的掀了纸牌的一角,心就凉了一半,大牛刚好凑过来,很迅速地插了我一把刀,「Regina是四号!」哗──我觉得这应该是今天为止气氛嗨到的最高点了。

有人在旁边吹着口哨起哄着喊:「七号呢?谁是七号?」

我看到有些人的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而一声淡淡的回答突然飘了进来:「我。」霎时,所有人都安静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穆玗晋。

刚才喝了不少酒都没什麽感觉,但此时此刻我的脑袋却突然觉得有点烧,没办法思考。

「既然是游戏,就没有老板和员工,大家一视同仁,被抽到了就得玩!」言祯卿带头发言,现在大概只有他敢说话了,「阿晋,你不会想耍赖吧?」

「你也不会让我耍吧!」穆玗晋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我被簇拥着坐到了穆玗晋身边,因为身高的关系不方便,所以大家便提议坐着,我眼角余光已经瞥到有人拿起手机准备录影了。

我们谁也没说话,穆玗晋慢慢的把头靠了过来,待额头和鼻子都贴上後开始计时,大家又是一阵尖叫。

因为要求对视,所以我们谁都不能闭眼,闭了就得重来,我的心跳得飞快,不管周遭怎麽吵怎麽起哄,我似乎都还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用想也知道,我的脸颊一定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

我对上穆玗晋的眼,他也专注地凝视着我,我们的距离近得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他的目光依旧深沉,像是没有尽头的宇宙黑洞,我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那漆黑的双眼彷佛有种强大的吸力,一点一点的把人给拽进去,让我不禁哆嗦。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时间到,我立即弹开,迅速地低下头,耳旁还能传来穆玗晋的笑语:「满意了吗?」

柚子忽然叫我:「小曦,感觉如何?」她示意我看向四周,「这里的大家可都等着你发表心得感想喔!」

康尼尔指着我,「Regina,你的脸红得像是当场被人抓奸在床。」这在国外待久的奔放二货!怎麽不乾脆说我慾火焚身算了!

「我……我……」我一脸窘迫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不知道……」那种情况我的脑袋根本无法运转要我怎麽说什麽感想呀!

「小曦啊!有没有心跳加速?分不清楚东西南北,搞不清楚自己是谁,身在何方?」柚子不嫌乱的继续问,我感觉快招架不住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穆玗晋,可是他似乎没有救我的意思,最後还是言祯卿出声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我们一群人一直喝到十一点多才离开,有些人醉了还得靠别人搀扶着,我起身的时候感到一阵晕眩,一没注意似乎也喝了不少,脑袋有点沉,就想睡觉。

小贞姐过来扶了我一把,「小曦,没事吧?」柚子也醉了,靠在我的另一边走得歪歪扭扭的,我把她的手搭给小贞姐,「你送柚子回家吧!我没事,她比较醉。」

她的嘴还在碎念:「小曦,我们继续去K歌吧!」我笑着摇头,小贞姐和我一起把她架上前面的计程车,她跟着坐了进去,还不忘摇下车窗叮嘱我:「小心点。」

我看着他们离开後,自己也上了後面那辆计程车,跟师傅报完地址後我打算小眠一下,车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坐了进来,他道:「我们一起的。」师傅没说什麽就打档踩油门上路了。

我头晕不想说话,一旁的人也安安静静的待着,刚刚那一会儿没缓过劲,所以没来得及拒绝,不过後来想想可能他家跟我家顺路所以也就没说什麽了,总不能现在赶他下车吧。

车子有些颠,我的头磕到他肩膀上,骨头撞骨头疼得我嘶牙裂嘴,「嘶……」被这麽一撞我又更昏了。

忽然一只手覆上我的太阳穴,热烫的温度缓解了我的疼痛,我悄悄睁眼,看清手的主人,眼泪不知怎地啪答啪答就掉了下来,他的力道又放轻了些:「很疼吗?」

「疼。」头疼,心更疼。

师傅一路驶到我家楼下停下,我摇摇晃晃下了车,没想到他也跟着下来,我疑惑地问:「你也住这?」他没回答,只是上前扶住我。

走没几步恶心感越来越强烈,我急忙推开他靠近一旁的树边,「呕……」他走过来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缓过来才扶着我继续走。

上了电梯到家门口,我摸索着包里的钥匙打开门,他去厨房倒水,我则直接躺到了床上。D市的物价高,地皮也炒得很凶,我当初也没想过会长待,虽然有些积蓄,但还是只租了间小套房,厨房跟更衣室都是隔出来的,所以一进门就能看见全部。

我视线模糊的望着那在厨房找杯子的身影,嗓子有些哑,「穆玗晋……」

他没理我,我也不在意,我只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自顾自地说:「那时候……那时候我……真的是……不……不得已的……」刚才在车上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的流出来,「因、因为当时我……」

他端着水走过来坐到床沿边,伸手拨过我额前的浏海,那声音听不出情绪,像是从远方传来:「因为什麽?」

「因为我……」最後几个字近乎呢喃,我不知道穆玗晋究竟听见了没,抵不过脑袋疯狂涌上的倦意,我闭上双眼,隔绝世界的所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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