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白浪桃淘愛 — 1撩 寂寞在,等一個懂它的人。

我,此刻正在LesCool酒吧里右手边数来第二间厕所的马桶上努力〝粪〞斗中……

话说我会有今日如此惨况,是因为早上我喝了一杯早餐店的大冰奶,中午同事请了一杯五十红大冰奶,下午我的好朋友李忆莲剩半罐大麦奶特地留给我喝。嗯…我是很喜欢喝奶茶啦,虽然来奶不拒,但拉肚子的感觉实在好讨厌呀!

三十分钟了,肚子滚滚还不停歇。我坐的满身是汗,实在有〝湿〞我的盛世美颜阿,等等该要怎麽完美见人呀?

一双高跟鞋咯咯咯地大步走了进来,後面伴随着应该是两个人的细碎脚步声,她们似乎停留在了洗手台前,发出哗哗的流水、袋子拉链拉开、化妆品碰撞,还有她们大肆交谈着的恼人音调,毫无自觉厕所里可不只有她们。

我垂丧着头,脑神经衰弱,哀怨眼神直盯厕所地板磁砖间的灰色水泥缝隙。

「今天,我可是卯足了劲,穿上我最厉害的全套必胜战斗服喔!我势在必得白浪桃啊!」一个女人情绪高昂地大声宣示,同时,她用力踩踏了高跟鞋一下。

另一女人叹了口气,抽出一张擦手纸擦拭自己濡湿的手。「哎呀,你做这些都没用啦!白浪桃她阿,没在看脸和身材的,就只翻酒牌选人阿!这仅攸关於我们的运气呀。」

「我知道…一个关於白浪桃翻牌的关键诀窍喔!因为是好朋友,我才偷偷告诉你们喔…」其嗓音浑厚的女人神秘兮兮说道,她们瞬间压低音量窸窸窣窣,「只要酒里面有奶的成分,选中机率便大增喔!」

一听奶字,恶心感冲上喉头直达脑门,我无声的乾呕,谁要我耳朵太灵敏了!

阿阿!肚子又痛了起来!

「这我也有听过!但你们知道吗?谣传白浪桃之所以规定只能抱抱睡,是因为她性冷感阿!所以她才不让人碰也不碰人,真是太可惜了她这朵最高等级的天菜阿……唉,就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焉呀!」女人又再叹了好几口气,这才不甘愿地把她手中一团湿的擦手纸丢进垃圾桶里。

「欸?我怎麽听说的是她以前睡过太多男人女人了,因而得过菜花,但幸亏目前已治疗好了,却致使她留下永久阴影,不再夜夜纵慾。可人寂寞寂寞久了,都还是需要人慰藉的,这才有了抱抱睡的规定!」

「她得过菜花!你怎麽现在才说呢?难怪会要跟我们分享秘诀阿!你还真是……好朋友啊!」口红被大力丢进化妆包里,发出匡匡的撞击声响,女人怒不可遏地拉上袋子拉链,语调满是责怪。

女人眨了眨眼,极力辩解,「不是阿!她就已经治好了嘛!也就没什麽大不了的阿……」

砰!突来的,我右手边的厕所气势汹汹地打开门,那女人跳了出来,一派轻松的口吻,说:「美女们,千万别为了白浪桃而去伤及彼此的和气阿!你们刚刚说的其实有迹可循,可信度都满高的阿!但我听到的,百分之百千真万确的是,她下面有着男人的小鸡鸡阿!那躲藏在她美丽迷人的女人外表之下的下面居然是个男人阿男人啊!美女们,你们可知道吗?当我得知时,这是我人生中多麽痛的领悟啊!」

那女人不知廉耻继续话下去,「比起那颗怪怪的有疑虑的烂桃!我,更是众美女们眼中最好的人选了!先说吧,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包山包海包准你们满意,上天下海摘星星到云霄达天堂这都难不倒我阿!你们的需求我都听到了。美女们,今晚别犹豫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阿,眼前的机会一眨眼就稍纵即逝喔!」

唉,这无耻的小混蛋,还真是专扯我後腿的欸。该不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都是由她这个〝屎〞作俑者从厕所里传出的吧?

无法再忍,我听不下去、也坐不住了,卫生纸抚上受挫的小菊花,接着团团丢入垃圾桶,然後看看气力用尽的成果,嗯…按下大号冲水钮清除乾净,呼上口气,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我从容地出关去,大、义、灭、亲。

我前脚刚踏出,她们全体的脸色都跟大便一样难看,各个立马闭上嘴噤声,低下头不敢直视我,摆出了四副作贼心虚的模样。

谁要她们口中在说的白浪桃,就是我。

手一把提上了无耻小混蛋的帽T,我保持一贯绅士风度,礼貌地来个倾城微笑,对着眼前的女人们淡淡说:「我不在意你们如何看我,因为我只在意我如何看你们。」

我指指红色高跟鞋的女人,眼光定在她白皙小腿上,「王志玲,你的腿型很漂亮,曲线修长完美,所以不穿高跟鞋也无碍你所散发的美!对了,你鞋柜里的那双低筒浅咖细带平底罗马鞋,就很适合穿出来给大家欣赏,我期待你美丽的双腿穿上那双!」

这三年来,我在酒吧里和无数女人切磋睡过,自然也练就了如侦探一般的强大观察力和记忆力。高跟鞋女人的脚步走来不太顺畅,她双脚易浮肿,这双鞋又略小,她的脚後跟应已磨破结痂好几次了。女为悦己者容,爱美的代价可不小,然而理解自己所舒适的美更为重要。

她抬起头仰望我,好似遇见了救星,眼神闪烁出无数热烈的光芒。

我看向洗手的女人,并走到她身旁的洗手台洗手,接着轻甩掉残留的水滴,最後我眼光来到了她右方的擦手纸架上。她却误以为我在看她而害羞地撇过头去。

勾起嘴角,我一只手越过她,巧妙形成了空气壁咚。我慢条斯理地抽出擦手纸,还故意停顿在她耳鬓间细语,「王语嫣,你身上牛奶浴的味道我很喜欢,」牵起她不知所措的左手,置放我鼻前轻嗅,「但…如果是你早前身上的甜甜草莓果香味的话,我会更喜欢喔。」

洗手的女人,在她们刚刚谈话之间洗了不下三次的手,她有洁癖,却愿意迎合我的喜好,而舍去自己原先使用的果香味。这世上的女人为爱全成了一个样,总爱自我牺牲奉献,还甘之如饴,她们可以蒙蔽双眼忘却自己,甚至失去了自己也无妨。可看不见你的人,又怎麽会去珍惜你呢?

见她飘飘欲仙,我温柔地放开她手,转向说我有菜花的女人而去。

我直盯她黑白分明的漂亮凤眼,脸越靠越近,她紧张地不停眨眼,最後乾脆闭上眼睛不敢呼吸。

「林青青,你眼睛真的很漂亮欸,不过戴上你那副圆形细框复古黑色眼镜,会有另一种清新脱俗的文艺少女气质。」

凤眼女人的鼻尖有着长年配戴眼镜的痕迹,瞳孔里依附着浅咖色隐眼,她眼球布满血丝太乾燥了,所以才不停眨眼。不过她的凤眼锐利得难以亲近,戴上眼镜便能缓和面容,大大改善她给人的第一印象。

三个女人眼冒着爱心,崇拜之情溢於言表,跟刚刚大说我坏话的态度相差甚远,我也只是对着她们笑笑而过。

曾经,有人占据了我的视线,点燃一颗小小的心後熄灭,灵魂恐惧地遗留在她求救的黑瞳孔里赎罪,所以无须在意,我没有了我,就如一艘孤船在无尽的汪洋之中飘飘荡荡,无以靠岸。

重新提上了帽T小混蛋,我功成身退地离开犯罪现场,她的表情不用看我也明了,嘴巴流出口水眼睛大大脱窗,称之目瞪口呆。她是我难以启口的最佳损友,无礼无义无廉更无耻的李忆莲。

「桃桃阿,嗯嘛…我好像更更爱你了欸,你怎麽可以比人家帅帅啊!」她化成热情哈巴狗,厚颜地巴住我身,恶心巴拉个一长串,弄的我受不了一脚踹开她,「唔…可恶可恶,一点余地都不留给人家,全酒吧的美女都给你就好了啊!」她恼羞成怒,用尽全身手脚扫着地板。

「唉呀,真是的,我脑袋记性真差阿,好像忘了跟某人算刚刚的帐耶?」我拍拍脑袋,轻瞥她一眼,便无语地跨她而过。

她死死抱住我的脚,闷头求饶,甩也甩不开,「桃桃阿,你知道我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阿!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不计刚刚错。看在我李忆莲无耻的份上,原谅原谅我呀!」

我拖着沉重脚步,笑看她:「你再不起来,地板可要发光发热啦!」

「你原谅我了吗?」她无辜狗狗眼,掬上一把假眼泪。

「我有说某人是你吗?」

赏了她一个大白眼,我极尽所能大步甩开丢脸在地的李忆莲,她落在我身後,还继续地给我上演声嘶力竭喊着桃桃、桃桃的戏码。这就是李忆莲的日常,身为她的好朋友,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LesCool酒吧,三年前并不叫作这名字,早前称之X酒吧,仅因老板艾克斯喜欢X战警。那时它仍为一般酒吧,无分男女。这个酒吧说来是很奇妙的存在,它坐落闹区小巷里,建筑物外观为一整片的天空蓝,内里装潢却彷若走入了绿色丛林般让人惊叫连连。其实,真要走入他的店,是极需要勇气的。

而老板艾克斯的装扮更叫人瞠目结舌,明明他也长得人模人样丑帅丑帅的,上身却着紧身豹纹衣配休闲红短裤。他调的酒人世间绝无仅有,味道永远分明,你喝得出柠檬就是柠檬本人无误,甚至肉桂加牛奶诸如此类常人想像不到的奇特配对,他都能自得意满地端来你面前。

艾克斯如此坚持着把他所有喜欢的元素通通混搭进去,想当然生意一如他的店,七拼八凑说不上好,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濒临倒店。

直至我闯进的那天,危机莫名成了转机,到如今生意天天爆满,都全是我的功劳。

然而会进入这间酒吧,起始於我遭遇了一场可怕的危机;三年前的某天,我被一个男跟踪狂硬是跟了整整三天,任我怎麽甩也甩不掉他,害得我有家无法回,就算去了警察局报案也依旧拿他没辙。於是,我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拚尽我全部吃奶的气力,和他展开最後殊死战;我与他之老鼠和猫,疯狂地四处逃窜在城市的巷弄小路间,就这样,我一路闯进了一家门户大开的店,认识了当时比警察还有用的老板艾克斯。

那时,他正在修剪店门口内的丛林树木们,持尖锐到亮晃晃会刺眼的大剪刀,一脸愁云惨雾地发出喀擦喀擦声响,听到就已毛骨悚然,看了直接吓破胆。双脚急煞,我愣到忘记何谓反应,只眼睁睁见着跟踪狂两手遮裤档夹紧屁股落荒而逃,这是…俗称的坏人需要坏人治吗?可我的下场应该也好不到他哪去,头麻嘴麻脚麻的我此刻无法动弹,而那人手持剪刀笑得诡异走向了我。

救命!我心中呐喊,嘴巴颤得发不出声音。今天,我就要葬身此地。

「嗯?我店里就有厕所了阿!你朋友看来真的尿很急欸!」他眼神无辜地眺望门外远方,神情忧心忡忡,「赶紧进来吧!喝杯酒暖暖身子,看看你都冷到嘴唇惨白身子发抖了耶!」

我抖,还不都是因为你拿着大剪刀阿!快放下武器,我才能逃跑呀!

他拿着大剪刀,朝我招招手,热情呼唤我。而我眼光始终如一,离不开他手上摇来晃去的凶器,为免小命不保,只好乖乖就范,听他话跟他走了进去。

那麽又是因为什麽,X酒吧转型为LesCool酒吧呢?就得从这晚继续说起;我记得当时店里冷清得不到五只手指头,人们散落在吧台前,人手却都无一杯酒,不是在吃花生聊聊人生,就是去攀爬丛林探险,看在第一次进门的我眼里感觉怪异极了。

头转来转去,装斗鸡眼,却怎麽闪也闪不过面前不时飘来的媚眼,身处在险恶的社会里头,便要懂得什麽叫人情世故,於是乎我勉为其难地跟老板点上了一杯牛奶。他欣喜乱狂,主动帮我加料不加价,升级为一杯奶酒。

这一刹那,全店的人彷佛成了硬梆梆的静止雕像,所有在场人无一不显露出匪夷所思的诧异神情,气氛凝结成冻,着实让我感到在意及不解,他们好像正试图对我传达着什麽密语,我点点头,胡乱翻译出〝哈罗,有事吗?我这是走进黑店了吗?他们齐声回答:是的!〞。

「登愣!这是你的特制奶酒。」老板兴奋地端出一杯颜色分明渐层的〝奶酒〞,而它居然有三层,最上头漂浮着一层红红厚厚像辣椒粉的物体,中间则为金黄透明液体,底层应该就是我要的主角白色牛奶本人。

「……。」看看周遭精彩复杂的神情,我後悔自己好似点了不该点的东西,总感觉这间店的背後隐藏着极大冤情。尽管自己没日没夜跑了三天,现正口渴的要死,但我却毫无喝下肚的慾望。

老板用他金光闪闪发烫的眼光瞅着我,撇过头,则又撞见大家瞳孔无限放大的反应,我有苦说不出,只好闭上眼睛,暂时停止呼吸,咬着牙,把气味浓厚的杯子凑近唇边,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下去。

这时,我才彻底明白了大家用心良苦的密语。我人生的走马灯,一如这杯分明的酒,清楚放映中。

我真的流出眼泪来哭了,肉桂火爆地在唇齿间欢快游走,酒精辣上加辣滑进了喉头尽情燃烧殆尽,嗯?牛奶怎麽酸酸的!不,它是牛奶久放发酵的哥哥优酪乳阿。

「YES!你感动的表情太棒了,是不是?这好喝到让人想哭呀!」艾克斯难掩兴奋,又再推出了一杯,「免费给你续杯!」

後来,我彻底断片了,在印象中不知喝到第几杯时,终於有个人解救了我去他家。

当睁开眼时,我置身在黑暗模糊的世界里头,脸似乎还碰着了什麽热热的软Q不知名物体,手指无知地戳了它一下,耳边竟传来女人绵绵一声的轻呼。

是胸部。那一戳,她把我整个头抱得更紧了,我差点就因为她的庞然大胸窒息死亡而要上头条新闻了。她依旧无关紧要呼呼大睡,耳朵紧贴胸前起伏,倾听着匀称的呼吸声,我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渐渐地,我放弃挣脱,眼皮沉重缓缓地入梦。

是因为拥抱太温暖了?还是我太寂寞了?又或者寂寞的我渴望着那个谁来拥抱我。

自此,我爱上了无性无爱的抱抱睡,不再回自己一个人的家,转为睡遍各个女人家的怀抱之旅。而酒吧也因为这女人吃好逗相报地写在部落格、FB、IG上一传十,十传百旋风式的宣传後,大大爆红了。

酒吧之於我,就这麽阴错阳差地被解救出来,我则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艾克斯的救命之恩份上,才再次继续光顾酒吧,直至现在。

在这个酒吧一隅,有个专属我的包厢,谁叫我是艾克斯的超大摇钱树,他也提供我永久免费的酒水,虽说那之後我不再敢喝他调的酒。为此,他忍痛舍去自己当酒保的梦想,聘请了一个正常的酒保,不再荼毒大家。

「久等了,白主子,奴才小李子来啦!」李忆莲像头莽撞的牛大力闯进,毕恭毕敬地跪上沙发,嘴脸谄媚地握住我纤纤玉手,「今日,您翻牌伺寝的时间到了,酒单在这儿,小李子这就为您速速朗上口。」

李忆莲打开一长串垂到地的酒单,卷舌音说:「点奶酒的人有一半以上,红酒白酒鸡尾酒二十来个,苏打汽水类十个以下,全部报告完毕。白主子您今日要喝哪一种呢?」

一听奶字,我倏地脸色苍白,呕了好大一声,「奶酒,今日不宜再喝,我可不想到时去医院睡觉啊!」

「好的,白主子,奴才小李子马上帮您划掉!」李忆莲拿起签字笔,眉头紧皱大笔一挥,哗哗哗地就划掉了大半,「可惜了白主子,这批乳香四溢,清纯可人,胸器之大阿!」她自个儿摇头感叹,念念有词。

我没理她,手抚上恶心的胃,继续我选妃行动,「唉呀呀,今天我的胃,承受不起美好的酒精朋友们,莎呦娜啦!」

我真觉得可惜了,一天一杯酒,一如一天一苹果重要阿!

「可惜了白主子,这批泼辣豪放,女中豪杰,可谓人间凶器也!」李忆莲整个人忙碌个不停,双手并用地挥着笔,不得一丝空闲。

舌尖刷过一排牙,我头头是道:「嗯…汽水,刺激我的胃酸,腐蚀我的酸性牙,就跳过吧!」

下一秒,我直接摀住李忆莲蠢蠢欲动的嘴,不让她说话。

「没有其他温和的选项了吗?」

「呜呜……」我松开手,李忆莲这才缓缓吐出字来,「有…有、有气泡水!」

汽泡水?有意思,这倒也是我现在最需要的水份补充。在这里,我从未遇过有人点过这杯稀奇的选项给我,心中瞬时燃起了丝丝好奇。

「好,就她了!这是谁点的呢?」

李忆莲仔细盯着名单最底部,手指汽泡水那一栏,嘴里一字一字念出女人的名字。

「钟、莎、莉!」

嗯?没听过的名字,这是我没睡过的陌生女人。

「欸?这名字听说读写都超耳熟的捏,就跟这阵子占据全版电视报章杂志上的一个国际超级名模的名字,一模模一样样耶。」李忆莲瞪着眼,无耻厚颜地高声宣示,就好似在介绍自家的漂亮女朋友般口沫横飞,「说起了她,是男人的第一性幻想对象,女人都争相模仿崇拜的最佳首选,更是最近被我列为梦想中的女朋友之第一人选。」旋即她话锋一转,欠揍表情说:「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她啦!就只是刚好同名同姓而已啦!哈哈…」

「嗯哼,」我打着呵欠,兴趣缺缺敷衍而过,根本也没在听李忆莲这话痨说话,「小李子,闭上你的嘴,乖乖给我出去,叫她进来吧。」

呵欠再打,睡觉时间就要过了,管她是谁,我一概抱抱睡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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