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南紊恒的心情是出奇的好,好到谢耘尉都察觉到不对劲。
例如,他特地赶在南紊恒回家前,徵求林慧容同意,故意再一次在电视上播放他宝宝爬行比赛的画面,哪知道他这次理都不理,任凭里头传出的「一ˇ一ˇ加油!」喊得多激动响亮,他也充耳不闻。
谢耘尉就纳闷了,上次明明见他听到时挺有反应的啊。
秉持实验精神,谢耘尉双手交叉环胸,摆出一副老师的姿态,不对、他本来就是老师……
总之,他故作严肃的道:「你迟到了。」
正准备迎来他冷淡的回应,南紊恒看了他一眼,「今天有些事情,晚了点,不好意思,现在上去上课吧。」
没有一丝丝的不耐烦和斜睨,谢耘尉惊讶地捂住嘴,他什麽时候还能受到这种待遇啊,来不及多感动个一分钟,他急忙起身跟上楼,就怕南紊恒一转身就变脸。
「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习题做到一个段落,谢耘尉忍不住问。
「有吗?」
「有啊,连解题的速度和准确率都提高了。」为了套出原因,谢耘尉先大力赞赏,好放松他的警戒心,「怎麽?在学校有什麽好事吗?」
他一问,南紊恒飘散的思绪一下就回来,瞧他满脸好奇,他铁壁防御地回:「没什麽。」
啧,问法不对!被他发现意图了!
谢耘尉撇撇嘴,手支住下巴,随口一猜:「难道又跟杜以以有关系?」
要说南紊恒班上的人,谢耘尉其实也只知道杜以以一人,不为什麽,名字简单又好记,让人想不记得也难。
只见南紊恒神情明显一僵。
不会吧?真的被他给猜中了啊?未免也太好猜了吧,谢耘尉在心里暗自吐嘈。
所以南紊恒就是为了现实中的以以,而对录影带中那个「一ˇ一ˇ」没反应吗?不过有这麽巧的事吗?刚好名字都一样。
谢耘尉姑且一问:「对了,你认识录影带里的那个一ˇ一ˇ吗?还是阿姨认识她吗?」
「不认识,我妈说那只是社区举办的小比赛。」南紊恒觉得他的问题莫名,「况且那麽小的事情了,怎麽可能会记得。」
谢耘尉点点头,也是,五官都还没长开,怎麽可能认得出来。
「你不会是认为杜以以就是那个小女孩吧?」南紊恒挑起眉梢。
「嗯?你觉得没这个可能性吗?」
大抵是心情好,南紊恒目光淡淡移到放小粉伞的柜子,难得又加码说了件自己的事,「如果要说叫一ˇ一ˇ的人,杜以以还是我听过第三个叫这个名字的。」
「第三个?这名字有这麽菜市场名吗?」
「也说不定只是绰号而已」南紊恒耸耸肩,「所以啊,名字有一ˇ这个字的人这麽多,怎麽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也是。」谢耘尉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於是便回归正题,继续上课。
上完课,谢耘尉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南紊恒忽地喊住他:「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闻言,谢耘尉心中一喜,今天真是撞大运了!刚好碰上吝啬鬼南紊恒好心情的日子。
他期待的等着南紊恒要给他的礼物,只见南紊恒淡淡开口:「楼下有面包,你走的时候带几个走吧。」
面包?
谢耘尉的嘴角瞬间失落垂下,搞什麽,他们家是有投资面包店吗?怎麽这几周他跟阿姨都轮流要他带面包回去呢?
「你还真帮我省早餐钱啊。」面包都快收到手软。
「那多带一点,午餐和晚餐也顺便吧。」南紊恒转回视线,待谢耘尉脚步声渐远,才弯身打开书桌旁的象牙白柜子。
里头躺着支淡粉色的折叠伞,南紊恒静静看了一会儿,脑海不禁浮现绵绵细雨中女孩的娇小身影。
「一ˇ一ˇ我们回家了。」最後,南紊恒依稀记得男孩这麽喊的。
过了八年,记忆里女孩的脸孔其实早就不再清晰,徒留的只有当时悸动的心情、她的名字,还有她被另一个男孩接走的浓烈失落感。
如同宝宝爬行比赛一样,他也只记得败北的屈辱感。
一样的名字,却带给他如此不同的心情。
那杜以以呢?
这次不再是回忆中的名字,而是现实中认识的人。
他对杜以以到底是什麽心情?
不熟识时可以把她当作假想敌,但深入了解後,他却越来越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