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白子尧欢呼一声。
「那也算我一个。」乐予澄立刻插话,「反正你家这麽大,再多我一个也无所谓,我可以睡沙发,白子尧睡地板。」
「为什麽是我睡地板?我也要睡沙发!」
「不行,我已经先选了。」
「可是是我先说要住她家的,不公平!」白子尧不甘心的继续争辩。
「那你的爸妈呢?他们会同意吗?」乐予澄忽视还在一旁与她争论不休的白子尧,拿起饼乾塞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转头问我。
「那个啊,不需要担心,他们去出差,暂时不会回来,几乎整个寒假,这间房子里都只有我跟我妹。」
「那就这麽决定了。」乐予澄难得漾起浅浅的笑意,就如一朵蔷薇在我眼前盛放。「我从来没有住过朋友家,这还是第一次。」
「我也没有!」白子尧兴冲冲的说。「那我们这几天要做什麽呢?对了,租些电影来看吧,我要借功夫熊猫……」
乐予澄翻了翻白眼。「那是小孩子在看的吧,要借就要借安娜贝尔……」
「我才不要看鬼片!要看你自己回家看。」
「我就偏要借鬼片,我还要借阴儿房、贞子、厉阴宅、咒怨……」
「乐予澄你好吵啊!」
有句话说一个女人就可以抵上一百只鸭子,朋友们的打闹声充斥着偌大却空洞的房子,我不禁被他们的笑声感染,一起开怀大笑起来,开始期待接下来与他们的同居生活。
「对了,」白子尧又拿了片桌上的饼乾,用沾满饼乾屑的手指着我,「你们状况如何,进展到哪了?」
「啊?」我听的一头雾水。
「我说言井晨啦,」白子尧倾身,稍微降低音量,「你们亲了没?」
「什……」
经白子尧一提醒,脑中忽然充满当天的景象,手心的温度、残留在唇瓣的触感,我的舌头忽然像打结了一般不听使唤。「我….那个….我们….」
「哎呀,看这反应,一定亲过了。」白子尧用手肘顶了顶我,兴致勃勃地看着我,奇怪,她平时有这麽八卦吗?
「快点快点,把当时的状况,钜、细、靡、遗的说给我们听。」她还刻意加重那四个字,双眼发光的直盯着我看。
怎麽可能说给你们听!我在心里无奈地大喊,想掩饰心情,却被越来越红的脸颊出卖。
「可是,你们学期末的时候,是不是吵架?」乐予澄问。
「咦?真的吗?有吗?」
「对啊,我看你们都不说话,一见到对方都紧张得要死,两个都是。」
果然是乐予澄,观察细微,连这点事都能发现。
「是白子尧太粗枝大叶了,才会完全没察觉。」她看着我,「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要不注意都难。」
我不禁抬起手摸摸脸颊。心里虽然对这番话有些不服气,却无法反驳。
「那麽,既然你们两个都想要和对方和好,这一次就由你来主动吧。」白子尧在一旁说。
「我、我不要!」
听见我的回答,她的脸上罩上一层阴影。「如果一直停留在原地,只等着别人对你伸出手,是不可能会与外界联系上的。」
白子尧难得对我露出不悦的表情。「我说向允荞你啊,一直都很被动,不会自己要求,都是等别人主动靠近你,你才会回应他们。你想想,刚来到新的班级,你有试图与任何人搭话吗?你有想要与他人熟络的想法吗?」
我开口想说些什麽,却发现我无从辩驳。见我未答出只字片语,白子尧语气转的温婉些。
「嘛,虽然现在不用担心,因为我们会在你身边,可是以後我们不会时时陪着你,如果没有人向你伸出手,你要怎麽办?」她不自禁拉着我的衣袖,「不自己努力维持与他人联系的桥梁,它迟早有天会越来越脆弱,最後断掉。到时你若想重新搭建,那需要花非常多的时间。」
我沉默,将眼神转向另一边。其实,我知道白子尧说的是对的,人际关系需要靠自己的力量经营,而我如此消极的态度,未来将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出社会不只需要出色的工作能力,也需要良好的社交手腕,学校就像个小型社会,在这里跟不同的人相处,学习待人接物也是一门非常重要的课题。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再向其他人建立起特殊的关系。人就向是未开封的礼物盒,没有打开,谁也不知道里面真正的内容物是什麽。外表装饰的再光鲜亮丽,里面也可能只是肮脏又毫无价值的垃圾。
谁知道会不会哪天我打开精心包装的礼物盒後,里头装的是一把刺向我的利刃?
「她背叛了你,对不对?」
「对。」
那一次,我主动把手伸出去,一厢情愿地将自己的内心敞开,换回来的却只有一双被被刺的血淋淋的手。
「所以说,这次就当作是练习,把手伸向他吧。」
我对上白子尧笑开了的脸,虚弱的回她一笑,浅浅的、以不易察觉的幅度缓缓点了点头。
「很好!一定要做到喔,等你完成任务再来向我汇报。」她举起手对我敬礼,我噗哧一笑,配合她耍宝,也举起手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