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南柯一夢(BL) — 【捌】之一。

「……雁霄告诉我,江湖上居心叵测,要在江湖上闯荡,首先就要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我才会习惯都用这一身邪气来杜绝任何人的亲近,叫人看不透,又令人感到害怕。」

「同时,雁霄也说过,一直戴着面具,有一天会忘了自己是谁的,所以他跟我说,要是遇到自己真心信任的人,就可以在他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慕容君兮徐徐垂眸,将视线落在自己怀中的人儿身上,「花殇,这世上我真心信任的人屈指可数,你,就是其中一人,同时,你也是我最为深爱的人。」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原本专注听慕容君兮说故事的花殇羞红了脸,但嘴角却无法克制的上扬。

「黑雁霄肯定也是你很信任的人吧?」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花殇并不是在吃醋,而是他听慕容君兮说他把武林秘笈送给黑雁霄,他便知道,黑雁霄在慕容君兮心中肯定也有一定的地位。

「嗯。」慕容君兮点头,「虽然他是江湖上人人闻之丧胆的黑煞堡少主,行事风格令人捉摸不定,但他对於自己真心欣赏或是喜欢的人,却是无比真诚。」

「花殇,你知道吗,这其实最可怕的不是黑道,不是像雁霄那种随心所欲的人,而是那些披着光鲜亮丽的好人外衣,实则却暗地里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的白道。」

慕容君兮感慨着,他反而觉得黑雁霄做事都比所谓的白道来得光明磊落。

他之後仔细想想,他觉得包飞山说当年的事是江湖上两大白道在背後指使一事并不是不可能,再加上前阵子他在江湖听到的传闻,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必自己动手,即使事情爆发也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能保有威望,又能坐享其成,这借刀杀人的计谋,规划得真好,可不是?

对於白道并不似表面上的乾净,除了当年武林盟主的警告,慕容君兮也有切身之痛。

他会将武林秘笈赠与黑雁霄,除了报恩,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武林秘笈与其落到白道手中,倒不如给黑雁霄,毕竟黑雁霄的人品比那所谓的白道之士好上千万倍。

「比起那种表里不一的禽兽,我反而欣赏敢做敢当、说到做到的雁霄。」慕容君兮道,「所以我宁愿将武林秘笈交付到他手上,也不希望武林秘笈有落到白道手中的机会。」

花殇点点头,突然,他想到什麽,轻笑出声,「哪,君兮,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餐馆听到有人说起武林秘笈的事吗?他们说希望武林秘笈不是在黑煞堡那里,殊不知,早就在人家手上啦!」

慕容君兮也勾起嘴角,其实当时他对於他们的谈话内容感到十分嗤之以鼻,对於他们对千刃堂及无双会那麽高的评价感到不屑——你们就不知道,江湖上人人敬之的武林盟主会死,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呢!

「呵,这麽多年来,江湖上不仍是相安无事?依我看,武林秘笈交到千刃堂或无双会任一门派手上,才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为什麽?」花殇不甚理解。

「因为即便原本两方说好要一起夺得武林秘笈,但当真正拥有的时候,他们绝对会因不允许江湖上有另一人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而起了独占武林秘笈的心,最後究竟会落到谁手上呢……啧啧,那还得先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再说。」

花殇了然的点点头,他又开口,话锋一转:「话说,原来你的好朋友就是黑煞堡的少主啊。」

难怪他听慕容君兮简单形容他的好友时就觉得莫名耳熟——因为他老早就在餐馆听过人家提及黑雁霄这个人的性格、行事作风了嘛!

慕容君兮笑笑,没接腔。

「不过你当初报恩,怎麽没有跟他说他的未来呢?他的未来你不是看得到吗?」花殇好奇的问。

慕容君兮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容,「一是因为没什麽特别需要提醒的事,二是因为有一件事,让他先知道了就不好玩啦!」

「呃?」

「他命中注定的姻缘。」慕容君兮也不卖关子,直接公布答案,「他这个人啊,聪明是聪明,可是遇上感情事就迟钝的跟什麽一样……呵呵,在他摸清自己感情之前的那段时间,够他受的了!」

突然,花殇为不是只有自己受到慕容君兮的恶趣味的摧残感到感动,同时也想为黑雁霄掬一把同情泪。

慕容君兮想着当年所看到的片段,脸上笑意更浓,「哎,不只在一起之前的过程有趣,在一起以後更是令人不敢置信——要不是我亲眼窥看到他未来的片段啊,不然连我都不信他那个浪荡子居然那麽怕老婆呢!」

花殇看着慕容君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再一次默默的为自己不是唯一受害者深深感动。

慕容君兮笑得很乐,「呵,过几天去拜访他,顺道看看他跟他娘子进展到哪一步了。」

花殇偏头靠在慕容君兮的肩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慕容君兮一只手揽着花殇的肩,好让他方便躺在自己的肩窝处。

两人相拥着,享受着宁静的夜晚、恬淡的幸福。

「花殇。」

慕容君兮突然低声开口。

「嗯?」

「你知道吗,我不敢向你提起我的过往,很大一部份是因为我必须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自揭疮疤,忆起以前那段往事。」

慕容君兮顿了顿,「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我不敢让你知道我被恨意蒙蔽双眼,一双手夺走无数人的性命,身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我觉得这样的我太不堪了,我不敢让你知道这样可怕的我,不敢想像你会不会害怕我、唾弃我。」

「花殇,我真的很怕你离开我,很怕很怕。」

说着,他搂着花殇的那只手愈发用力,彷佛恨不得将花殇揉进自己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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