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屋子只有两室一厅,老太太不好意思让我和千羽睡客厅,他们三个就挤一间睡了。让给我俩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床板和一张草蓆,但至少比餐风露宿强。
既然只有一张床,那当然就是两个人一起睡了,反正这几日我和千羽同房同床也习惯了。
我看千羽躺了一会儿还张着眼睛没睡着,遂问:「你担心吗?」
「我会护你周全。」
一听,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过意不去,「我也不想惹事让你老是得护着我,但是--」
千羽不等我说完,便道:「我知道,我也想除了这个祸害。」
这是要我别介意的意思?但怎麽我又更介意了点,算了,除了山神後,就认认真真游山玩水吧!
又躺了一会儿,我见千羽还没睡着,索性就开口聊聊,「在想什麽呢?」
「嗯,那山神的条件--」
「子时出生年约十八的处子?」这条件我记得清楚。
「嗯。」千羽只应了一声,我知道他是要问我符不符合。他的顾虑确实有道理,要是不符合条件,也许山神就不收了,见不到山神也就除不了害。
「我是孤儿,是不是子时出生的不知,至於其他的倒还符合。」突然发现要说自己是处子着时有些难启齿,彼此意会就好。
一会儿,千羽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句,「嗯,甚好。」
好什麽啊?我感觉脸上有点红,还好这家子穷,连点灯的钱都没有,「咳,明天我顶替那苏大,你就在旁边接应我,等山神一出现,我们就一起除了他!」
「好,你要是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喊我。」千羽伸手过来抓我的手腕,绑上一条像是手绳的东西。
我摸着右手上那圈东西,上面好像有个小巧的铃铛,晃着却不会响,遂问道:「这是什麽?」
「让我好找到你。」
「这麽神奇?走散了怎麽办?」
「只要你晃一晃铃铛我就能听见,不怕走散。」千羽肯定地说着。
我不禁觉得好奇,「多远都可以?」
「多远都可以。」
「好,我一定好好戴着。」
看来是个保命的好东西,当然得好好带着。
一早,天色未亮,一家子就起了。
我给苏大几个碎银让他出去躲个三天再回来,自己坐在门槛上,用村人送来的胭脂对着装水的水盆化妆。
「这妆是这样画得吗?」我挖了胭脂在颊上涂了两坨红云,但看着和想像中区别很大,大约是半夜里能把人吓死的那种区别。
千羽看着无语了一会儿,拿走我手上的胭脂,道:「还是我来吧。」
千羽看来也是头一回做这种活,不过却很是细致,先用湿布把我涂上的两坨红擦掉,接着细细上了点香粉,接着画眉,用指腹轻轻上了点胭脂,再让我抿了点唇色。
我对着水盆照了照,觉得比我画得好上太多了,立刻夸了千羽:「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
「我只是知道女子如何化妆,这还是第一次亲手化。」千羽眉头皱着,像是对自己的手艺不满意。
「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真要成亲。」我安慰了几句,就把凤冠戴上。因为原本就是男新娘,所以嫁衣比女子的大了点,我穿着刚好合适。
陈婆婆一脸局促,颤颤地叫了一声:「恩公,娶亲的队伍来了。」
「我听见了。」门外那敲锣打鼓的,「您别担心,我没什麽事的,三天後苏大回来,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谢谢恩公大恩大德。」陈婆婆一听,拉着苏二跪在地上拜了又败挡都挡不住,我只好侧过身,佯怒道:「都说别拜了,再这样我就不帮你们了。」
这麽一吓,一老一少才停住,僵着身体,吓得都快哭了。
我赶紧堆起笑脸扶起陈婆婆,「快起来,我只是开个玩笑。您身体不好,要多休息,别再这样拜了。」
这麽一折腾後,门外的喜乐吹得更大声了,想来是再催人。我让千羽赶紧把盖头给我盖上,让苏二牵我出门,上了一顶大红花轿。
生平第一次坐花轿居然是要嫁给山神,自己想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不知道山神是圆是扁?是妖是神?但看着手上那条千羽绑上的红绳,紧张的心就安定不少。
我按了按小腿处,确定短剑捆的极牢靠。再怎麽说我也是闯过几个杀阵的人,那山神就算三头六臂,我也能斩个几臂下来吧?--剩下的当然是交给千羽。
一手掀开盖头,另一手把花轿小窗的布帘掀起一角,偷偷看着外面景色。
迎亲队伍一路敲敲打打,村人和游客们都停下来看热闹,脸上不是好奇就是指指点点。村子不大,顶多也就五六十户人家,绕着村子走一圈差不多也就用了一刻钟多一些。在村子里绕完後,就往北走出村子,走过一张特别晃的吊桥,接着进了一个山洞。
顿时,花轿内外都是一片黑暗,但是迎亲队伍脚下却是没停,我的手一直按在短剑上就怕发生什麽状况应变不及。不一会儿,走了不出五十步就看见一大片光亮,再往前走就看到耀眼的阳光从山洞上方洒落。
原来这山洞里别有洞天,上头是个能看见蓝天白云的大洞,而往下望是几十丈深的大坑,却望不见底。
这就是天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