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艳阳天。
在一间小小的租屋处,用来消暑的电扇和冷气都开着,而用来消遣的电脑此刻也是开着的状态。
游戏的背景音乐从音响里传出,操控着游戏人物的主人,一副懒散的歪在椅子上,敲打键盘同游戏里的友人们聊天。没头没脑、天南地北的乱聊,说到一些好笑的事情时,便低低笑了几声。
突兀响起的铃声,打断了正在敲键盘的手指。被搁在单人床上的手机,一阵一阵有规律的震动,伴随着铃声一同响起,歪在椅子上的人敲完了一句话後,又敲了「稍等,接个电话」後,双手搭在桌沿边,用力一撑,连人带椅子一起滑到床边。
「谁呀?来啦!」弯下腰,右手一勾,把躺在枕头边还响个不停的手机捞进手里。
来电显示着一串没被输入联络人的陌生号码,想着这可能是熟识的却忘了记注,又或者是校方某一处室打来的通知,便把它接通了。
「喂,你好?」礼貌的问候当然是不可少的。
「你好,请问是陈昱轩……?」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似乎夹带着一丝疑惑。
「哎!我是!」捏着手机,双脚蹬着地面又滑回电脑前,陈昱轩低声回答对面。
「啊……,是,先生你好!我这边……」
「噗!」没等对方介绍完,陈昱轩不厚道的笑了出声。
「先生……?先生没事吧?」
「哼……咳咳!」陈昱轩连忙止住笑声,一本正经的回:「没、没事,你继续。请问有事吗?」
「啊!是这样的,我这里是XX健康顾问公司,最近正在推广……」
陈昱轩开了扩音,一边在游戏里打字聊天,一边分心给电话那头叨叨絮絮介绍产品的人给些回应。
「这次的健康食品很便宜的,可以一次购买一年份,价钱部份我们可以付现、刷卡,当然分期付款也是没问题的。」那边讲到了一个段落,停下来询问:「先生,你觉得如何?有没有兴趣购买呢?」
「哎……」陈昱轩正操作着人物过一个单人副本,听到问题後便停了手,认真回答:「听起来似乎不错,不过……」
「当然,我们很多顾客使用过都觉得很满意!」那头听到陈昱轩有些迟疑,又有些动摇的声音,便更卖力介绍了起来:「你也可以买给你的父母、亲戚或长辈们……」
「啊……,我没父母了。」陈昱轩打断了对方,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低落。
「呃,我很抱歉。」
「没事!你刚刚说的价钱……?」继续操作人物杀怪,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居然聊了快二十分了。想着刚刚虽然觉得有些无聊,便让对方介绍了这麽久,想想也挺辛苦的,便打算直击要害,询问价钱部分,好尽快结束电话。
听到询问到价钱,对方的情绪高昂了几许,声线也高了几度,都能想像出对方因为鱼儿即将上钩时,双眼炯亮炯亮的样子。
「我们产品一盒里有24罐,推荐一次买下一年份,它可以放很久的,所以买一年份会比较划算!价钱部分则是……」
对方又抛下了一个饵食,语速也快了几分。报出价钱後,还热心的帮忙算着这个价钱相比单罐购买下来,之间相差有多少。
陈昱轩没有细听对方如何加减乘除,她又操作着人物打怪去了,不时来个「哦!」,或者应着「嗯……」,再者不走心回道:「真的哎!」
就这样过了约莫五分钟,副本过关了,对方也算完了价差,还顺便介绍了一遍赠品。陈昱轩让游戏人物躺在茵茵草地上晒太阳,自己则是伸了一个懒腰後,关掉电话免提把手机放在耳边,整个後背贴者椅背,懒洋洋开口说:「就是这个价钱部分……」
不等人把话说完,对方急忙接过话头:「我们可以选择现金付款,刷卡也是可以的!」
「不是!我是说这一年份的价钱……」
又不等人把话说完,对方截断话语,自以为懂了对方想问的:「一年份要几万太多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分期付款的!十二期或二十四期都可以,分几个月就能付清啦!」
「……。」陈昱轩无奈的笑了几声,想着是不是一开始没乾脆拒绝对方是错的?但又不知道为何,本来想着结束话题然後挂断电话的,此刻起了点无聊的心情,便顺着对方的话回答:「分期啊……。一个月也要几千,嗯……其实吧!我最近手头点紧。」
「啊……,」对方语气似乎有点失望,但还是不死心:「几千而已,真的很划算的!先生是做什麽的?我们可以依你的情况,在推荐给你一份合适的方案。」
「我吗?开工厂的。」不过是父母开的,现在没有运作了。
「那先生肯定很会赚钱!」马屁不穿,先拍一个!「其实分期後,一个月须要付的价钱真的不多,你看我刚刚介绍的一年份那个方案,真的比其他的好太多了……」
「嗯……,也没有赚很多,能温饱就是了。」急忙打断对方,陈昱轩瞄了一眼电脑画面,突发一个想法。「最近手头紧是因为我养了一只猫。」
「先生有养猫呀!」对方好像挺喜欢小动物的,就着动物饲养的花费,还不忘帮忙做分析:「小猫每个月的食粮多少是固定的,你看我们产品,分期下来一个月也才几千,你花钱买了这份健康,就跟你花钱养猫,能带给你快乐一样!」
「呵呵!」陈昱轩被对方逗笑了,「你这麽说也有点意思呢!」
「对吧!」
「嗯,不过我家小白最近精神不太好,病恹恹的。」看着游戏中,人物旁趴着的那只战宠白虎,陈昱轩点了两下前行键,人物起身的同时,站宠小白也跟着跃了起来。
「生病了吗?有没有带牠去看医生呀?」对方真的很关心动物,连产品的事情都被她往脑後丢了。
「前几天带去了,所以……」前几天跟朋友下多人副本,小白不小心战死!该死的复活居然要50金!下了几次副本,外加卖掉用不着的一堆装备才勉强赚回来的。「所以花了不少钱,还买了牠喜欢的大肉包……」
「先生!猫咪不可以吃那个的,太油腻了对牠身体更不好!」对方愤慨到真的忘了自己原本的职责了。
「……大肉包口味的猫罐头!」现实中有没有卖这口味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家战宠小白真的爱吃大肉包!一天要吃掉好几个,才能补满牠的元气!
然後,陈昱轩就被硬拉着听对方说起养宠物的各种经验,条条清晰、有理有据。对方的确很爱动物,还是个爱狗人士!她讲着牠们小时候被抱养回来到如今的点滴趣事,感慨着以前小小一只,能够一把抱在怀里,到现在变成了大狗,都要小心被扑个满怀抱不住……,等等。
被迫来了一段「嗯!」、「哦!」或者「哇!」的应和,偶尔回了一句简短的回答或问题,听着对方兴致这麽高,实在不忍心打断!望着天花板,陈昱轩漫不经心想着:「对方可能、大概、似乎是真的忘了自己本来该做什麽了。」
本来没怎麽注意时间的,看到游戏里跳出活动时间提醒,陈昱轩才惊觉,再半个多小时就要中午啦!
「……大姐?」
「我家洁洁昨天咬坏了沙发,被我骂了好久……」
「……,姐姐!」陈昱轩提高音量,试图唤回对方注意。
「啊?」
先是轻笑了几声,陈昱轩才开口说:「跟你聊天很有趣,都快中午了,我晚点还要忙呢!」吃完午餐,下午还有两节必修课要上。
「……。」对方好像意识到自己完全脱离原先的主题了,连忙补救:「我们的产品……」
再等对方继续介绍,肯定又要在价钱的问题上浪费时间,陈昱轩终於果断并委婉的说出托辞:「我对你们的产品感兴趣,但是很抱歉,目前并没有想购买的想法。这样吧!我会记住你的联络方式,想买的时候一定会联系你的!」
「……啊!好的!」
「辛苦你了!别忘了吃午餐!」
「……嗯。」
「对了!其实我生理上的性别是女的,因为声音比较低沉,外貌又偏男性化,常常会被人错认。」陈昱轩笑了笑,豪不在意的说:「不过怎样称呼我,其实都无所谓的!最後,祝你有愉快的一天罗!」
「……。」
陈昱轩先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通话时间,竟然聊了一个半小时!回想一下刚刚的通话,对方最後那短路又懊恼的应答,让人忍俊不住。
捞起钥匙、钱包,把有些发烫的手机塞进口袋,陈昱轩愉快地哼着歌,出门吃午餐去了!
PS.通话时长是真实的,通话内容有真也有虚构,至於其他细节待推敲!我不会说这是我朋友的小小趣事,更不会跟你们争辩说:「什麽朋友的故事,其实是自己的故事吧!」
生活中偶尔会有这麽些,小小的,却能让人愉悦的趣事!分享吧!让身边的人也能为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