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冯羿的脚步、走进这座气派的大楼。
位於市区内住宅区的一座新大厦。外观十分雄伟,以金黄色的瓷砖堆砌而成,看上去贵气感爆棚。
走入装潢华丽的大厅,中年警卫友好的向冯羿打招呼,也对我亲切的微微笑了笑。
按下10F的电梯按键,透过电梯内独家设计的玻璃窗面,我望着越来越渺小的人群、遥远的车潮。眼前的夜景美得令人无法自拔,城市中的灯火如夜空的灿烂星群,而高速公路上的车流则像一道又一道的流星雨。
「哈哈哈哈,别看了,以後还有很多机会看的。」
冯羿见我一副依依不舍、整个人几乎黏在玻璃面上,他忍俊不禁。
抱歉,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太美好了。
难以置信得让我自觉,这是一场既幸福又残忍的梦。
我不愿意苏醒。更害怕面对失去的绝望。
「你不问我……我的家在哪吗?」
我跩住他的衣摆。
他停下开门的动作,转过身,低眸瞅着黯然的我。
「这里就是你家。」
「从今往後,我都会等你回家。」
等我回家……
我胆怯地向後退了一步,心神不宁、摆摆手道:「冯羿,谢谢你。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还是不要……」
他不容拒绝的牵起我的手,「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留在这个家的理由的。」
身後的黑色门扉开启,一只身材圆润的虎斑猫飞快地窜了出门!先是在冯羿的脚边蹭了许久,接着才缓缓走向我,打招呼似地喵了几声,不停在我脚边打转……
短短的尾巴,白袜的脚掌,碧绿色的眼睛……
这是──
「牠叫作MOMO。两岁小男孩。」冯羿熟练地将牠抱起,「你记得吗?那天,牠被放在水蜜桃的箱子里。箱子上的日文字写着『もも』,在中文也就是『桃子』的意思。」
「嗯,我记得……」他将MOMO搁到我怀中。
「那时候MOMO受伤了。就算身体动弹不得,还是拚了命不断的呼叫、所以我才会发现了牠。」
我抱着有些重量的牠。
牠满足的发出呼噜声,透亮如宝石的眼睛直勾着人。毛茸茸的触感、温暖的体温。
我知道,那天的牠非常想要活下去。牠比我还想活下去……我却无能为力。
看见牠获得幸福、平安成长的今日,我的眼眶又是一阵朦胧。
「MOMO很黏人,只要我一不在家、牠都会很没精神。直到我回家前,牠都是一直在睡觉的,真让人心疼啊──」冯羿噘嘴啜泣道。
真是……这是冯羿最後的杀手鐧吗?他早就预料到我会这样说了?
我害怕梦醒。所以甘愿不要那麽的幸福。
可是,只要单凭冯羿的只字片语,我就能更加深陷,难以抽身……
留在这个家的理由……也是足够了阿。
「回家吧。」
冯羿笑容满面、将我引领进家门,「我先把买回来的用品放好,你先自己参观哦。」
挡住眼前样貌、高大的他一走,我立刻震惊的瞪大双眼。
楼中楼的设计,一楼的客厅正中央简单的摆着一张褐色沙发床、落地灯,而对面正是巨大的液晶电视,宛若来到小型剧院一般。而一旁镶嵌在墙壁中的书柜,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小型植物,充满了文艺气息。
至於厨房则是黑白相间的简洁设计──放置着几瓶酒的小型吧台,还有乾净明亮的四人坐大理石餐桌。
我踏上乳白色的阶梯上楼,而二楼分别是主卧室、客房、更衣间、以及浴室。
在我参观的期间,MOMO也一直黏在我的脚边,小跟屁虫似的,十分可爱。
「冯羿,我能问吗……你是不是厉害的啃老族啊?或是被贵妇们包养的小白脸?」
我趴在二楼的白色围栏边、呆若木鸡道。
正从浴室走出的冯羿一脸无奈,毫不留情的敲了我的脑袋,「……你在异想天开什麽。」
接着他从更衣间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了我:「这套衣服是我的,你先去洗澡吧,洗衣机随你用。晚点还要去医院呢。」
「哦对了,在客房布置好以前你先睡主卧房吧。」
「呃?我睡客房和客厅都可以啊……主卧房不是你的房间吗?」我略过了主卧室没看。正因为是冯羿的房间、才没好意思随意进入啊。
「再说下去是要跟我一起睡觉的意思罗?」
「才不是!」这个人!
「那还真可惜。」他推着我进入浴室:「慢慢洗吧。」
碰地一声,浴室门关上。他轻哼着歌,悠哉离去。
我打量着这乾湿分离的浴室,轻抚着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
左半边是冯羿的私人用品──牙刷,刮胡刀,发腊,定型液……以及右半边,我的牙刷、乳液、护发油等等的用品。
当然,还有共用的牙膏,梳子,洗面乳……
莫名的,我的全身异常发烫。
在畅快的洗了一场热水澡後,我穿上冯羿宽大的黑色帽T和运动棉裤,还有……他替我买的纸内裤……
他竟然连纸内裤都买帮我买了,尺寸还很合适!
不过,现在有一件更令我尴尬又庆幸的事……尴尬的是,我把身上的内衣清洗後拿去烘乾了。庆幸的是,这件宽松的帽T对没穿内衣的我来说非常的刚好!
要等内衣烘乾好再出去,还是先出去等待啊?
「嫣嫣──你没睡着吧──」门外的冯羿敲了敲门。
「呃!没有!」我吓得跳了起来!
「洗好了吗?」
「嗯,好了……」啊啊啊我干嘛说好了啊!?我是傻瓜吗!
「吹风机在客厅,我帮你吹头发吧?」
「没关系,我自己吹!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太好了!在浴室吹头发的期间顺便等待内衣烘乾!
「不可以喔──在浴室使用电器是很危险的。」
「我习惯在浴室里吹乾头发再出去呢。」
他默了默,又严肃道:「那现在开始『必须』改掉这个坏习惯了。」
「冯羿……这次就好,好吗?」明天保证会去买新内衣的!今天可是非常时期!
「不好!」
天啊──冯羿!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你是故意的了!
我脑羞的一声斥喝:「冯羿!我的内衣还没有烘乾好啊!你要我没穿内衣出浴室是吗?!」
瞬间,鸦雀无声……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我几乎是觉得冯羿被我给气跑了……
半晌,「叩叩」两声,身材高窕的冯羿站在浴室外头。
我小心的开了一个门缝,只见他背对着我、将吹风机递到我面前,细语道:「只能这麽一次。」
「谢谢你!冯羿!」
关上门以後,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倚靠着门板、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太不贴心,没有想得那麽周到。以後我会注意──」
「能别生我的气吗?」
呃呃!?
果然!我刚刚太凶了啊……怎麽反而是他道歉啊!
「是我太凶了,再说你不是女生,不了解也是正常的……我才对不起你!竟然冲着你发脾气……」
「嫣嫣你可以对我发脾气没关系,不要一个人生闷气就好──」他想了想又道:「我听说过女生不太喜欢穿内衣。这里也是你家,只要你住得舒适、不想穿也可以……」
我差点没吐血!
所有女性应该都明白没穿内衣的後果吧?!不论是自己的感受、亦或是带给他人的「视觉感官」!
「以後会穿内衣的!今天是因为没有第二件……只能等这件烘乾!」
「嗯,我知道了。快点吹头发吧。」
出门去医院前,他扔了几件自己的外套给我,将我包得像粽子一样,接着是摸了摸的我头发、确认吹乾以後才放心出门。
上了副驾驶座,我摸着长发道:「冯羿,我想把头发剪掉。」
「为什麽?那不是失恋的女生才做的事情吗?」
「谁说一定是失恋?我觉得长头发很麻烦。」
启动了车子引擎,冯羿摇摇头感慨,「这是一个女生该说的话吗?」
「头发要整理好久啊。」
「我可以帮你整理头发的。」他说:「嗯,反正你怎样都好看。想剪就剪吧。」
替我整理吗……
怎麽办,在想像那个画面以後,我忽然不想剪了。
……等等!我的天啊,我是被冯羿给蛊惑了吗?!
为什麽会想要他多碰碰我啊?!
「怎麽了?干嘛突然捏自己?」
「没事!」我再度施加力道!特别想去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