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親愛的,到我碗裡來 — 蔓草-1

其实剪贴这件事,在比对技术如此发达的现在,到底是不是相同的图档,从背景污渍、放大缩小比例、重叠性等,明眼人几乎一眼就能辨识出来,李彦霖去参加会议,几乎就是陪客,他代表报告其他人的资料。

问题较严重的威廉则重点答辩自己的那两篇,说是答辩,但他提出的证据又有可议之处,翻来覆去讲解,但底下的大佬们对此不置可否。

李彦霖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位置上打字,老板瞥了他一眼,李彦霖发现了他的目光,对方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表情没变,只是默默把电脑移动到老板跟前,他的萤幕画面显示爆料论坛的发表文章格式,已经编辑得差不多了。挂名的第一作者跟通讯作者都是威廉,这次他不用自黑了。

老板扫了一眼,表情不耐地挥了两下,李彦霖当着老板的面点击发表。

他收回电脑,把会议纪录的档案叫出来,安安分分看上面的人继续耍猴,等着爆料发酵了。会还没开完,所长的秘书就走了进来,放了份资料在所长前面,所长神色凝重的查阅,又把资料递还秘书向他耳语几句。

威廉的报告正好结束,战战兢兢站在讲台上,「好了,你可以下来了。」所长开口。

对方道了声谢,走回他的位置,坐在李彦霖身旁。

所长此时问了一句他老板:「阿博特(Abbott),你怎麽看?」

阿博特教授严肃的开口:「威廉目前被检举的图中,在实验室还没做出具再现性的结果,站在老师的立场,我相信我的学生不会做出欺瞒造假之事,然而这事透露出的警讯我认为我责无旁贷。」

所长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温和地说:「我并没有指责你管理问题的意思,从先前李报告的内容看来,此事诬陷或刻意针对的可能依旧存在,而戴维斯(Davis)这两篇目前看来是有可议之处,也许是得进一步验证之後再来讨论。」

秘书此时开门走了进来,所长指示他把手上的资料发给与会人员,人手一页,正是方才李彦霖检举的那篇。他的老板看着手上的资讯神色凝重,又抬眼看了一脸菜色的威廉一眼,倒是没有当众指责,「此事我会与学生好好讨论,届时会给所长一个清楚的说明。」

「如此便好。那麽今天我们先到这里,这几日大众舆论不断,近期可能需要以记者会的方式说明,阿博特,我希望你做好准备。」

「了解。」

散会了之後,李彦霖跟威廉两人跟在不发一语的老板身旁,对方背着双手严肃的走着,走下了楼梯要通向办公室跟实验室的交叉口,他叹了口气,神态一时间像是老了几岁,温和持重的对威廉说,「你跟我来,到我办公室,跟我说明此事,」又抬眼看了李彦霖,「你把所有资料整理好,再把报告寄给我。另外,约束好其他人。」

李彦霖点了点头,跟他们分开,就看威廉颤巍巍地跟在老板身後,老人看起来像是大受打击,神情好是失望的走着。

他只想说,姜果真老的辣。

同一个人爆一篇可以说诬陷,爆两篇可以说需要勘误,爆三篇?手法还都一样,还想喊冤说自己清白,呵呵,要骗三岁小孩?

对方的下场他不在乎,反正左不过一个开除彻文罢了,李彦霖回实验室却难掩心情愉悦地处理各项事务,多好,闹大了,正是他要的。

威廉跟老板谈完後,又把他叫进办公室。

老人跟上次一样浏览着报告,啧了一声,「动作太快了,看起来像是准备很久的。」

李彦霖咳了咳,「除了第三篇刚才在办公室做,其他的这几天有时间就准备了,还有先前的报告几乎没改,只是排版,所以没花多少时间。」

「哼,」老人勾着一半的笑,「笑脸收起来。」

李彦霖眼观鼻鼻观心。

对方敲了敲键盘,「记者会要邀请的记者名单、要提供的资料、和新闻稿,周末前给我。」

「周末?」

老人看了他一眼,「他还有一周可以重复实验,还得让舆论发酵发酵。」

「是。」

对方看他难掩失落的样子,笑骂,「出息,可以滚了。」

李彦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他踱出办公大楼,去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餐,他需要时间沉淀这即将雀跃的心情。去餐厅的道路两旁铺着长草皮,随风飘扬着,分明是日常景致,却让他想起了《诗经》里的那首情诗。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郊外的田野中野草繁茂,清晨的露水涟涟。有位美丽的姑娘,其眼睛如露珠般灵光闪闪。我有幸与她不期而遇,这让我称心如意欢畅不已。郊外的田野中野草如茵,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有位美丽的女子,其眼睛如露珠般清纯婉转。我有幸与她不期而遇,我要与她一起携手共诉衷肠。)

她就是那个他打从心里庆幸能遇见的女孩。

他的心绪不由自主的飘荡,回到了他与她最近见面的时光之中。那时她曾问他,『如果你有时光机,会想回到哪里?』

李彦霖那时没有回答。

可如果他有,他应该会回去拐到吴安雅的当女友那个晚上,然後,把当时说谎骗她的自己胖揍一顿。

李麟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那边正是凌晨时分,李彦霖在睡眠中挣扎,眉宇紧蹙,挣扎着要清醒过来,他勉强地睁开眼,探过身体,伸手捞过那响个不停又有耐心的手机,看清是谁之後,翻身坐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把话筒放在耳边,又闭上眼。

「在睡觉?」李麟也不打招呼就问了一句。

「嗯......」李彦霖有气无力地回答:「甚麽事?是大房那边有事交代?」

「没,不是家里的事,是你的事。」

他本能的心理一跳,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你说,我在听。」

李麟咕哝了一声,「这麽冷静?」

李彦霖没回话。

对方也了解他,所以酝酿了一下就开始讲,「其实我不大确定发生甚麽事,但小雅今天临时来了客人,请了假,老板把她骂了一顿後,我去交接她的事情,她後来跟那个的客人走了,很奇怪,我认得那个人是叶景淳,可看他们俩并不像熟人,而且老板在她走了之後很火大,直说倒楣。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叶景淳那个案子出了事......他好像死了。」

「......死了?」听到这里,李彦霖算是清醒了。

他打开床头的小灯,追问了一句:「怎麽死的?」

「唔......我不大确定,小雅急匆匆的走了,我们讨论了一下,有人说可能是昨天电视新闻报的闯空门杀人案。那个来找小雅的人,似乎是警察。」

「叶景森。」凭藉这些讯息,李彦霖想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他们是双胞胎。」

李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安雅她好吗?」他怀抱着些许不安地问。

「不知道。你知道的,她想要的话也是能装的。」

李彦霖叹了口气,「那就是不好了。」

李麟没表达意见,只是事不管己的说了一声:「事情我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听起来就要挂电话,李彦霖出了声,「嗳,等等。」

「怎样?」

「你帮我再注意看看,安雅这几天要是开始埋头工作或者请了长假再给我个电话。」

「......甚麽意思?」李麟不明所以的问。

「如果阿景真的死了,陈如曦肯定拿安雅撒气,到时不免要受委屈。」李彦霖解释。

「受委屈之後,是化身工作狂或请长假?怼回去阿。」李麟口气恨铁不成钢。

「呵,别人也就罢了,对陈如曦,安雅舍不得。」

李麟听了啧啧两声,「没想到你的情敌居然是个女孩阿。」

李彦霖听了也不恼,慢慢的说:「不是情敌,她们只是闺密。」我情敌死了,他心想。

「唉,小霖儿这麽正经八百,一肚子坏水,一点都不可爱了,哥哥好想那个天真可爱跟在屁股後的小正太啊。」

他没有想理对方嘲弄的意思,淡淡地说:「就这样,我这两天再问问其他同学这件事,谢了,先掰。」

挂了电话之後,李彦霖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天真甚麽的,跟他早就没有关系,李麟大约也猜到他要他告知对方状况的用意,才说他一肚子坏水。

他在想,他不是坏,只是审时度势,善用机会罢了。

小剧场

来看看真·时光倒流会发生甚麽事

未来的老李:为什麽要说谎骗安雅(揍)。

过去的老李:干嘛打我,说清楚阿,我干嘛说谎骗她?

未来的老李:拐她当你女朋友阿。

过去的老李:喔~是喔~(来精神),那你说说我说了甚麽谎?

未来的老李:你骗她是个弯的。

过去的老李:这麽好骗?

未来的老李:咳,是有点好骗。

过去的老李:那我晚上试试,多谢啦。

未来的老李:......

#用时光倒流演绎何谓,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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