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印记逼迫我记得这一辈子,
她的背叛、她的离去、她的怨恨、她的忧伤,到了最後,
她甚至音讯全无地人间蒸发,留下她跟爸不堪的爱情以及我——
所有人口中那个「易家的孽种」。
我睨了爸一眼,似笑非笑的眼光充斥着嘲讽。
「原来向来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易正勋也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沉不住气。」我傲然的掀唇,果不其然爸马上一个巴掌就要搧过来,却被我轻巧地闪过。
而下一秒,一个透明高脚杯被爸用力砸到墙上,应声碎裂!
「哎!我说大清早地是发生什麽事了?」那个女人慵懒地下楼,极为漫不经心的随意问道。
我别过头,不去看她令人作呕的嘴脸。
不过如此也无法阻止她假惺惺地凑上前关心:「昕曜、正勋,你们两父子多久才见一面,怎就不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吃一顿饭呢?」
那女人拔高嗓音,含笑的眼眸睐了我一眼,我扬起嘴角,望着她眼里满满的挑衅。
我怎可能听不出来,她在暗指我三不五时就会晚归的情事。
「这是我跟爸的事。」我将手插进口袋,笑容灿然的答,而那女人的嘴瞬间不悦的抿成一条线,看来又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她变脸的功力倒也高妙,很快的又把笑容堆回脸上:「昕曜,我没有恶意,只是关心关心你跟你爸爸。你知道你爸爸血压向来比较高吧!我怕你一个不留神就让你爸爸气出内伤了。」
那女人双手环胸,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我无所谓的弯起一边唇角:「所以才需要你啊,我这个孽子则能闪多远就闪多远,这样就不会破坏你们一家子的和乐气氛了。」
「易昕曜!你现在讲的又是什麽话?存心要气死我不成?」爸气到浑身颤抖,那女人不疾不徐地从一旁柜子捞过药罐,边倒出几粒药丸边絮絮叨叨地念道:「老公,你已经不是二十几岁小伙子了,别跟昕曜这样生气。」
让爸取过药後,她也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佯装慈母的模样走上前来在我耳际拂过一语:「至於你,若不想你爸早死,最好少说两句。」
听到这话,我从鼻间不屑地嗤了一声,冷冷地低笑:「谁管他?」
说罢,那女人的脸色登时变得不甚好看,我耸耸肩半举起手招来司机:「学校。」
「可是少爷,您不必在家里休息吗?……」说着司机把脸转向那女人,似乎在等着她的授意,我又笑笑:「易夫人,原来你这麽想看到我?——」
「老徐!载少爷去学校!」被我一激,那女人咬牙切齿地下了指令,我则一派轻松的步往门口,而司机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後。
我眼睛往後一瞥,彷佛望见那女人不甘心的表情。
收回视线,我耸耸肩,在出了门口後,我迅速卸下嘴角令人望而生畏的笑意。
这就是我不想待在这栋房子的原因。
因为这里,
根本没有易昕曜的立足之地。
上车後,坐在快速奔驰的车上,我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一语不发。
明明可以藉故跷课我却还是乖乖来了,只因一大清早不知怎地就是想看到她。
「铃——」我蹙眉,低头注视忽然打断我思绪的手机画面。
是学校办公室里的电话。
「喂?」我懒懒的接起,不过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让我吓一大跳:「易昕曜,你今天会来吗?」「你是柴……柴子霆?」我有些艰难的吐出这个名字。
「嗯。」那人不冷不热的回答。
都差点忘了,那家伙是副班长,我暗忖。
「我快到了,先这样。」我随口回答,正要挂电话时跟我毫无交情的柴子霆忽然叫住我:「慢着,你先别挂!」
「找我有事?」我挑起单边眉,柴子霆也不是会讲废话的类型,他语调平淡的开口:「老师很担心你。」
莫岑霏?我玩味的笑笑:「我记得你平常不会主动关心别人。」
「我的确不常主动关心别人。」他的口吻听起来毫无情绪起伏:「但是她今天看起来有点奇怪,应该是因为担心你。」
莫岑霏,原来不只有我想到你而已。我勾起唇角,想起昨晚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间,她不自觉把下滑的外套往上拉的场景。
其实我们都是在意彼此的吧?是吗莫岑霏?我把背脊靠回椅座,又将手机萤幕拉离自己耳边仔细端详……
不过,在去到学校得到她的答案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认——
「你其实很担心她吧?
柴子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