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良賦 — 我喜歡那些日常瑣事(一)。

本来傅于言确实是要做饭的,可是梁弦安不准,她一路跟着他上楼,等他开门就直接朝厨房走,边扔了一句话给他。

「我给你煮粥,好了和你说,去好好躺着,不要起来,有事叫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迳自从他橱柜里翻了个陶锅出来。

「……」为什麽他觉得梁弦安的男友力爆炸了,而且他从未让她在自己家里下厨,她怎麽那麽熟门熟路的。

他本来想开口问,可又被梁弦安催促着,最後还是回了房躺下了。

好不容易把傅于言赶进房间,她从流理台底下的橱柜的米和钢盆拿出来,挖了一杯米进盆里,想了想,再多加了半杯。

男人的食量似乎都挺大,中午的便当好像也没怎麽吃。

把放了米的钢盆注满了水,用挂在墙壁上的打蛋器转了转,又用手搓了搓,最後把水沥掉,脑子里还在回味的是刚才傅于言对她说的那段话。

他是在解释他为什麽喜欢自己吧,是在向自己保证他绝对不会离开吧,他对於她的恐惧,似乎非常清楚。

这样的对症下药她好像很受用,就因为这一席话,她心里头一直有一根细针扎着的地方,今天好像被拔出来,抚平了。

重复洗了三次米,放进陶锅里,水淹过米饭,从冰箱里拿出青葱切成葱花扔了进去,又洒了一点鸡粉,然後整锅放上瓦斯炉,开火。

又从冰箱拿出一颗鸡蛋,一把青菜,思考了会,把冷冻库用了一半的猪肉片也拿了出来。

她会这麽清楚傅于言东西放哪的缘故,是因为在傅于言做饭的时候,她总是坐在餐桌上,看着他在开放式的厨房捣鼓,一次两次,更何况傅于言家里的东西永远放同一个地方,从来没变过,久而久之她也记得一清二楚了。

照这麽说来,傅于言似乎也很好了解,因为他的生活总是有条有理的。

煮了一会,在粥差不多滚了的时候开了盖,把菜和肉放进去,然後在关火後打上了蛋,闷一会,趁等凉的空档去小区药房买了成药,十一点多才提着锅子和餐具进房。

因为没有手,梁弦安轻轻的用脚尖敲了两下门,却没有得到回应,她只好先把锅子放着,开了门再重新提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傅于言的房间,一尘不染,一丝不苟,完全能形容傅于言的房间。

所有的衣服按颜色整齐的被挂在开放的衣柜里,一张书桌上摆了几本书,一张床上躺了一个人,就像是没睡一样,连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没有一点皱褶。

整个房间都是淡淡的薰衣草味,偶尔傅于言靠近她的时候,也会有这个味道。

轻轻的走到床边,把锅子放在床头柜上,靠近了熟睡的人。

她从未看过傅于言的睡颜,看起来比平常乖巧很多,少了冷冽的氛围,变得很平易近人,可能是因为感冒的关系,微微皱着的眉和紧抿的唇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迟疑了一会,伸手往他拧紧的眉毛抚去,额头有些烫,大抵是发烧了。

那人一被碰到就立刻挣开了眼,冷冽的气氛又全数因为他的清醒跑了回来,她变得有些尴尬。

「煮、煮好了,你起来吃点,再吃点退烧药。」

「嗯,」看清眼前的人,他的起床气才渐渐收回去,转回温暖的语气,「你吃了吗?」

「我还不饿,刚才车上不是吃点了吗?」她把锅子打开,汤匙递给他,「你赶紧吃点。」

他的眉毛很快速、很细微的皱了会再松开,接过了汤匙吃了几口。

暖暖的,不是冷,也不烫,正好下口的温度,味道很刚好,菜软的很刚好,肉也没有老。

可是他就是吃不下。

硬是塞了半碗,感觉食物已经淹上喉头,只好硬着头皮和她承认,「很好吃,但我吃不下了。」

「啊,没事,」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还在想发了烧的人胃口怎麽那麽好。」一杯半的米还可以吃掉半碗。

把锅子接过来放回床头柜上,拿了水和药,拆开把药丸平摊在自己手里,水杯递给他,「吃药吧。」

看着他乖巧的吃了药,然後笑得调侃,「你开始走慈母风格了吗?」

「……」呵呵,慈母吗,那是什麽风格?「你的家庭是怎麽样的啊?」

「嗯……很一般啊,爸妈都是正常上班族,有一个哥哥,」他想了一下,换了一个说法,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妈大概会很喜欢你,找一天带你见见她。」依他母亲的性格,应该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疼。

看她红着脸把头转到一边,表情是有些复杂,「不去。」不知道这个回答是不是真心的,但他也没再刁难她,反而换了个话题。

「换我问了?」接收到她好奇的眼神,他开口,「今天你会留下来照顾我吧?」

接着解释,「毕竟我晚上可能会发烧,还会呕吐、头痛——」

「哎,知道了,」她有些哭笑不得,「我睡沙发。」傅于言拗起来确实很像小孩子。

「不睡沙发,你睡床,跟我一起。」一脸坚定不容反驳。

「……不好吧。」

「没有不好,我们在交往,都成年,一切都很正常,我不可能让你睡沙发,那样才不好。」

梁弦安看着那人摆着真挚的表情,哑着嗓子跟她说明,她突然觉得好像挺有说服力的。

「那好吧。」还是有点犹豫的点点头,幸好她在回来前洗了澡。

「乖,」听到答案他满意的起了身,拍拍她的头,「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梁弦安看他下了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换洗衣物,往门外走,也想跟着转出去,却被他回头伸出一只手指抵着额头,转了个身推回去。

「去躺下,别晃来晃去的,你看起来很累了。」皱了皱眉,盯着她坐在自己床上才离开。

梁弦安就坐着,一听见厕所门关上的声音,立刻起身把锅子拿出去。

想着剩下一半的粥全倒掉的话太浪费了,所以她换了一根汤匙,把粥吃完,洗好放回去。

又把自己提上来的行李安好,顺道扫拖了他那完全不需要清理的客厅。

二十分钟,厕所里头的人完全没有要出来的迹象,她只好又乖乖的进房间坐着滑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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