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蒋妮的服装和配件都是由公司的专业部门事先打理好,再让经纪人直接带到现场给她换装就可以了,但从蓝天阔接下经纪人这一个职务开始,她所有的一切就不再需要透过公司,全部都改由蓝天阔直接管理。
资料库至少拥有上千万笔跟时尚有关的讯息,不但可以追朔到各种流行兴起的年代和原因,也能时刻更新与交叉每种风格的元素和变化,甚至还能跟米兰、巴黎等等时尚圈直接连线,掌握第一手的流行资讯。
如果说蓝天阔是活在时尚最尖端的人,大概也没有人可以找到一个反驳的理由,而这些技术在他的手上,所能发挥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从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都目瞪口呆来看,应该也不需要多作说明了。
蓝天阔把一朵黑白相间、个性十足的大花别在素面的项圈上,然後束上了蒋妮的脖子,让原本就足以登上杂志、造成话题的造型,变得更有可看性。不过只有这样还不够,他还从众多颜色中挑了一支鲜红色的唇膏,把蒋妮的双唇描绘得又艳又红。
在一身展示骄傲、孤冷的造型中,蒋妮嘴上的这一抹口红显得特别突兀,可是这样的突兀却一点都不扣分,反而还强烈得让人忍不住被吸引,强烈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瞬间翻转了残留在蒋妮身上的既定形象。
「很好、非常好!」比起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孟绍淳按下快门的次数好像变多了,就连拍摄的时间也一再地延长,但这不是因为没有拍到好照片,而是因为每一张照片都拍得太好了,让他一刻都不想要停下来。
在蒋妮拍摄的期间,蓝天阔就和过去的那些经纪人一样,全程都站在场边盯着,以防她临时会有什麽需求。但和过去的那些经纪人有所差别的是,他们全都是因为害怕蒋妮,不得不把自己搞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蓝天阔却是游刃有余地欣赏着工作中的超级名模。
对於蒋妮在工作中所提出的要求,蓝天阔全都视为理所当然,但他之所以会无法离开场边,是因为比起照顾蒋妮的这个理由,他更在意蒋妮的安全。他担心蒋妮会在工作中突然发生什麽意外,又或者,现场突然发生了什麽对蒋妮不利、让蒋妮难以应付的事。
一个男子突然向着蓝天阔靠近,并且递上了一杯冰咖啡,「不好意思,你是蒋妮小姐的经纪人吧?我是孟老师的助理,叫我阿光就可以了。这是孟老师请大家喝的咖啡。」
「喔!谢谢。」蓝天阔接过咖啡不是马上打开来喝,而是又向阿光要了一杯,「蒋妮的呢?你说这是孟老师请大家喝的咖啡,蒋妮应该也有吧。」
突来的问题让阿光愣了一下,「喔、喔!蒋妮小姐的我帮她放在桌上。」他指着蓝天阔和蒋妮在外边的休息座位说:「在那里。」
确认蒋妮的咖啡没有被漏掉之後,蓝天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喝起了自己的咖啡,然後一双眼睛又是盯着摄影区里的蒋妮,时不时笑弯了眉眼,看起来心情很好。
没注意到蓝天阔的心思已经飘到蒋妮的身上,阿光迳自地说起:「那、那个,听说这次的合作案,不管是我们团队提出的参考意见,还是史密斯那边准备的东西全都没有派上用场,蒋妮小姐的服装和造型,都只靠经纪人你一个人就完成了。」
「应该是吧。」蓝天阔耸耸肩,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可以请问经纪人你原本是时尚圈还是摄影圈的人吗?」阿光有些掩不住兴奋地询问着,也说明了打探来的消息,「我问过史密斯派来的造型师,她好像也不知道你的来历,只知道你是克里斯社长新聘请的经纪人而已。不过你真的只是个经纪人,不是什麽大师级的人物吗?」
接着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从来没有见过孟老师像现在这种样子,他虽然是个工作狂,但绝对不会沉迷某个意象,可是从你手中打造出来的蒋妮小姐,却让他沉迷了。以你的眼光和熟悉度来看,如果原本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应该一点名气都没有才对啊。」
「我的眼光的确是满好的啊。」蓝天阔说着,目光却一直看着蒋妮。在和蒋妮对上视线的瞬间,又趁势笑着轻眨了右眼。
孟绍淳忽然放下了一直搁在眼前的相机,伫立在蒋妮的面前,不发一语,原本热闹的拍摄现场也因为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变得异常安静。感觉不对的蓝天阔立刻把手上的咖啡塞到阿光手里,大步大步地走进了摄影区,大步大步地走到了蒋妮的身边,这时,蓝天阔又听见了孟绍淳开口。
「除了蒋妮以外,其他人全都出去。」孟绍淳的声音强势得不容质疑,是一种命令。
站在蒋妮身边的蓝天阔一脸正色,还伸出手护住了蒋妮,确保在任何危险发生的时候,可以在第一时间把蒋妮推开。蒋妮对孟绍淳的要求虽然摸不着头绪,但似乎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一来是因为工作还在进行,合作案还不算结束;二来是因为蓝天阔在这里,就在她的身边。
工作人员纷纷听从指示离开了摄影棚,孟绍淳的目光也从蒋妮的身上转到了蓝天阔的身上,像是在告诉他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就算是经纪人也不得不服从,要他赶快离开。
虽然蓝天阔一步也没动过,但就怕他会真的走了,蒋妮赶紧开口:「天阔,你留下。」然後一脸冷漠地看着孟绍淳说:「如果你对我在工作上有什麽不满的话,我的经纪人会处理。」
既然没有办法赶走蓝天阔,那孟绍淳就欣然接受,开门见山直说了:「我对你的工作表现很满意,但我希望你可以给我更多的可能性,这恐怕不是你的经纪人可以处理的事。」他按着相机上的按键,从里头选出了其中一张照片,「这个,我想要拍的是你这种样子。」
蒋妮和蓝天阔看着相机里的照片,那是上次蒋妮和孟绍淳合作结束之後,离开摄影棚的时候拍下的。照片中的蒋妮看起来和平常工作中的蒋妮没什麽两样,但她的嘴角却挂着微笑,因为那时候的她,正准备飞奔到二手电脑市场,去买她心心念念一整天的电脑萤幕。
孟绍淳知道蒋妮那个时候的微笑,和工作用的微笑不同,那个不是被塑造出来的超级名模蒋妮,而是真正的蒋妮。这就是他把所有人都赶出摄影棚的原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蒋妮在毫无束缚、毫无压力的情况下,再一次地表现出那样的情感,而他,也才能再一次地拍到那样的照片。